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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小姐


  客栈包厢里,看着坐在对面,抱着饭碗狼吞虎咽的女人,淡蓝色的外衣领口上缀着一圈毛边,非常淡雅脱俗,宽大的袖子挽起,路出里面白色的里衣袖子,粗鲁的动作却将这份淡雅脱俗破坏已尽,龙辰亦拧眉问:“你几天没吃饭了?”

  “昨天晚上没吃,今天早上的时候喝了一杯冷茶水。”咽下嘴里的饭菜,凤凰如实回答。

  “然后呢?”龙辰亦又问。

  “什么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凤凰很茫然,却没有深想,伸出筷子夹了一颗肉丸放嘴里慢慢地嚼着。

  “喝了茶水之后吃了什么?”问完后龙辰亦拧紧眉头,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今晚却缕缕多管闲事。

  “没吃,睡着了。”没发现对面男人的变化,凤凰的全服注意力都在食物上。

  因为睡着了没吃饭,她哪天将自己饿死也不奇怪,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龙辰亦蓝色的眸光转冷。

  今日他故意放出消息,昨晚潜入他书房偷窃的人被捕,但没搜到失窃之物,想是被藏了起来,他设了个陷阱引蛇出洞,果然就有同伙前来营救,他与严录追出来。路过宰相府后门又碰上她站在大街上发愣,她被那人撞倒在地,他大可置之不理,却没那么做,让严录去追人,他莫名其妙的留下。先是见她坐在雪地里无声落泪,他走上前询问,后又听她可怜兮兮的说饿,他又带她来客栈吃饭,种种行为都不像是他会做的。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吃饱喝足,凤凰终于放下碗筷,将挽起的袖子拉到位,见桌上的残羹剩饭,像台风过境后留下的惨状,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以前她吃饭不这样,今天是太饿了,凤凰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吃饱了?”龙辰亦问道,低沉的声音变回冷漠疏离,见凤凰点头,他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龙辰亦消极的想,反正已经多管闲事了,索性就闲事管到底,送她回宰相府,大晚上她一个若女子在外面很危险,还有损声誉。

  “我不回去。”凤凰摇头拒绝,好不容易出来,她要回去就是傻。

  “不回去。”重复她的话,龙辰亦微眯起蓝色眸子,居高临下的锁住她一双清澈大眼,没空去想自己心底冒出的怒气为何。

  凤凰点头,看在他请自己吃饭的份上,诚实相告。“我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出城,你告诉我你住哪儿,吃饭的钱我派人给你送到府上,谢谢你施以援手。”

  另外她会备上一份薄礼,答谢他,这话凤凰没说,欠钱易还,人情难还的道理她懂,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必定报以十分。

  “你明日要出城?”龙辰亦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昨晚严嵩给他的调查,她昨日才回到宰相府,明日又出城说不过去。

  “是啊!”凤凰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她离开凌城半月有余,韦慕東不但没追来,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真怕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韦慕東娶了武林第一美人,她哭都没地方哭。

  她还敢答是,龙辰亦压下心底莫名的怒气,沉声问:“去哪儿?”

  “回凌城。”凤凰站起身,朝他走了两步站定,清澈的水眸直直望着他一双蓝眸,刚刚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他不是他,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福了福身,伸手摸出怀里的夜明珠,迟疑了片刻才递上。“再次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拿着这颗夜明珠到紫气东来任何一家店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随着她的靠近,与昨晚相同的香气窜入鼻端,不似名贵香料,而是自然花香,龙辰亦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他不要她的感谢和承诺,他要的是……是什么?他现在也没弄清楚,不过,他不会让她离开。

  雪停了,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大地,白茫茫的雪开始融化,俗话说,下雪的时候不是真冷,雪融化的时候才是真冷。

  “小姐,小姐,大小姐来探望你了。”慕秋阁里,小苹叫喊着跑进侧屋。

  熟睡的凤凰被吵醒,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什么大小姐?哪儿来的大小姐?”

  “凤笖大小姐啊!”小苹刚说完,立刻回过神来,不对,以前凤凰小姐不在府里,凤笖小姐比嫡出的凤婉小姐年长,大家都称呼凤笖小姐为大小姐。如今凤凰小姐回来,凤笖小姐就不是宰相府的大小姐了,可若改口喊凤笖小姐二小姐,她又不敢,毕竟,现在是二爷和二爷大夫人管家。

  大房,也就是凤凰小姐的父母离世后,凤凰小姐也跟着外祖父离开,三年不曾回来,府里只有相爷和老夫人,二房一家住,若不是凤凰小姐回来,大家都要忘记大房一家子了。

  二房当家,二房的人都跟着贵重起来,连庶出的凤笖小姐都没人敢得罪,反观大房唯一的血脉凤凰小姐,虽是嫡出,身份比庶出小姐还要低几分。

  小苹胡思乱想,凤凰却已经清醒,看清站在床前的人是小苹,脱口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当然在这里啊!”小苹收起心思,轻声问:“小姐,你该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自己什么时候发烧了?凤凰刚想反驳,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还真像发烧的感觉,难道自己真发烧了?

  用手拍了拍头,凤凰这才注意到房间摆设,哪是什么客栈,分明就是宰相府慕秋院的侧屋,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客栈,还打算住一晚,第二天出城的。

  “姐姐,妹妹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探望你。”不等通传,凤笖一进来就殷切的询问:“姐姐,你好些了吗?有没有看大夫?有没有喝药?身体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凤凰感觉头更痛了,很想说,你出去了我就会舒服很多。

  话还没说,凤凰一抬头就看见凤笖眼睛泛红,不一会儿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仿佛生病的人是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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