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捉弄
“啊！要疯啦。”凤凰一跺脚转身就走，边走边喊。“严嵩，严嵩，送我回去。”
这人根本说不通，太费劲，她不要再浪费时间，什么宫宴，什么阴谋，她通通不管了，走人。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非常可人，龙辰亦很不厚道地笑了。
守在外头的严录听到声音，推开门走进来，正好和凤凰相遇，严录朝里间看了一眼，唤了声。“爷。”
“怎么是你？”看到严录，凤凰停下脚步问：“严嵩呢，喊严嵩来送我回去。”
严嵩精明滑头，但也没严录这么听龙辰亦的话，她要严嵩送自己回去。
“严嵩去送大皇子殿下还未回来。”严录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他才说完，他家爷就发话了。“严录，你送她回去。”
“是。”严录拱手领命。
凤凰不想严录送自己，可严嵩没回来，她的两个丫鬟又被留在了宫里，眼下除了严录又找不到其他人送，只好将就了。
宰相府。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跳下马车，安放好搭脚用的长形凳子，准备妥当后才扬声对马车里面的人说：“凤凰小姐，相府到了。”
凤凰掀开门帘出来，一手拽着披风，一手提着裙子，踩着凳子步下马车，站定后对严录点了下头，迈步朝宰相府大门走去。
目送她走进宰相府大门，严录才赶着马车离开。
“大小姐回来了。”转角一名下人看到凤凰，停下脚步向她问好。
“嗯。”凤凰应了一声，走回慕秋阁的路上碰见不少下人，都纷纷跟她问好，凤凰觉得奇怪，这些人以往看到她都装作没看到，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都跑来跟她问好。
心中尽管疑惑，凤凰也没问，她不喜欢多事，别人要怎样是别人的事，横竖与她无关。
今日慕秋阁是李嬷嬷守门，凤凰却看见了王嬷嬷，有些意外。
“大小姐回来了。”王嬷嬷福身给凤凰行了个礼，见凤凰一个人，不死心的朝她身后张望。
“王嬷嬷别看了，我一个回来的。”说完，凤凰走进院子里。
“小锦和小风去哪儿了，怎么没陪在小姐身边，小姐要是出个什么事，她们两怎么跟相爷和老夫人交代。”王嬷嬷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时间长，耳濡目染下，也把规矩看的很重。
“她们俩在宫里伺候老夫人。”凤凰不喜欢自己的人被责罚，不然她何需跟一个老嬷嬷解释。
一听是在宫里伺候老夫人，王嬷嬷果断不说话。
“我不需要伺候，王嬷嬷继续到门口守着吧。”临近门前凤凰吩咐王嬷嬷。
王嬷嬷知道大小姐不许她进屋里伺候，应了声是，转身继续守门去，今日本是轮到李嬷嬷守门，但李嬷嬷说有事和她换了。
关上门，一并挡住冷风进入屋里，凤凰转身朝软榻走去，解了披风时脑子里浮现出龙辰亦那张欠扁的脸，浑身打了个激灵，脱下披风扔在软榻上，自己也跟着坐下。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他，真是阴魂不散。
凤凰摇摇头，伸手想拉被子过来盖，却摸到一个圆圆的物体，偏头一看，原来是汤婆子，看到汤婆子，脑海里又浮现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说心悦她时的模样。
浑身一震，用力将汤婆子往软榻里面推，凤凰倏然站起身，她要找点事做，不然总是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
对了，写毛笔字，她好久没写了。
想到就做，凤凰先拿出白纸平铺在案桌上，砚台和毛笔摆在白纸旁边，研磨，拿笔，身体端正，开始写。
“你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幽幽的声音响起，魂魄凤凰一如既往的慢慢显现。
“没有。”早已习惯她不时出现，凤凰刚开始的吓一跳，三年过去，到如今已能处之泰然，半点不受影响。
“没有你怎么会写字。”魂魄凤凰显然不信，形影不离相处了三年，彼此都很了解，凤凰只有遇到烦心的事情才会写字，用凤凰的话说，写毛笔字慢，能让心平静。
凤凰没接话，一笔一划慢慢地在白纸上写着，魂魄凤凰不介意她接不接话，继续说道：“你好久没写字了。”
换句话说，她好久没碰到烦心事了。
“就是因为好久没写了，才更需要练练。”凤凰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心烦，提笔沾墨汁的时候，朝魂魄凤凰挥手。“去去去，出去浪去，别在这里打扰我。”
“今天不想出去浪。”魂魄凤凰在案桌周围飘着，想起一件事，问道：“我一直忘了问你，我常住的玉佩你找到了吗？住在荷包不舒服。”
凤凰一愣，握着毛笔书写的手跟着停下，墨汁滑落到一团，她完全没注意，脑子了想的却是，从客栈向龙辰亦讨要玉佩无果后，又见了几次，她都忘记了问他要玉佩。
“你写的字本来就难看，墨汁还糊成一团，更难看了。”魂魄凤凰叹息，上好的笔，上好的纸，让她弄的不成样子，真可惜。
听了魂魄凤凰的话，凤凰如梦初醒般回神，低头看到白纸上的黑压压墨团，顿时恼羞成怒，指着魂魄凤凰骂。“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害她分心，还说她写的字难看，要不要这么过分。
“我什么都做不了。”魂魄凤凰一脸无辜，她说的是做不了，而不是没做，她一缕游魂，摸不着任何物品，自然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自己迁怒了，凤凰索性放下毛笔，走到圆桌边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绵湘阁。
苗玉兰午睡醒来，吩咐莲嬷嬷给她倒了杯茶水喝，然后坐在铜镜前，任由莲嬷嬷和两名丫鬟给她梳头，盘发。
“老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吗？”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苗玉兰问道，想起婆母临走时给她的警告，她就恨。
婆母和凤凰坐着马车离开后，她就将凤笖带到祠堂去，让凤笖跪两个时辰才准起来。
凤笖坏了她的计划，她怎么可能轻饶她。
“老夫人还未回来，大小姐未时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屋里写字呢。”莲嬷嬷回答，将一根发簪送至苗玉兰眼前。“大夫人今日戴这根发簪吗？”
看了发簪一眼，苗玉兰点头，莲嬷嬷将发簪交给丫鬟。
“你说她未时就回府了？”苗玉兰问道。
“是啊。”莲嬷嬷压低了声音说：“老奴也觉着奇怪，这大小姐是和老夫人一道入宫参宴，老夫人没回来，大小姐怎么就先回来了呢？”
“一定出了什么事。”苗玉兰笃定的下断言。
“难道是大小姐在宫里惹了祸事，被送回来思过的。”莲嬷嬷猜测着。
“不是。”苗玉兰摇头说：“她若惹了祸事被送回来，母亲怎么都会想法知会我，而且在宫里惹了祸被送回来不会如此安静。”
“也是。”莲嬷嬷一想，觉得大夫人说的有礼。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先回来了呢。”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想出个结果，苗玉兰索性吩咐莲嬷嬷。“莲嬷嬷，派个不起眼的人走一趟慕秋阁，看看小英和李嬷嬷知道些什么。”
想不出原因，她就派人去问，解惑的方法很多。
“大夫人。”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屋里，苗玉兰皱眉，莲嬷嬷刚要出声训斥丫鬟，就听丫鬟禀报说：“老夫人回来了，派了人来让大夫人您过去一趟。”
“有说什么事吗？”苗玉兰随口问，婆母一回来就叫她去，很奇怪。
“没有。”丫鬟摇头。
“在宫里累了一天，回府不休息，让我过去做什么？”苗玉兰喃喃自问，心中却很清楚，早上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她可没忘，婆母出门的时候还交代她要在府里等她，一回来就叫她过去听训，真精神。
同一时间，慕秋阁。
“小姐。”“小姐。”小锦和小风一起走入屋里。
“小锦和小风回来啦。”凤凰正站在案桌边写字，抬头看了两个丫鬟一眼，空闲的手指了下桌子。“渴的话桌子上有茶水，自己倒来喝。”
“是。”小锦走到圆桌边倒茶，小风看了屋子里一圈，奇怪的问：“屋里怎么没一个人伺候？”
她和小锦不在，也还有其他人在，小苹姐姐，小英姐姐，王嬷嬷在守门还有李嬷嬷，竟没有一个人来伺候小姐。
“没人伺候才好呢，自在。”凤凰意有所指的回答。
小锦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小风，边喝茶边想，小姐说的太对了，除了她和小风一心只想伺候小姐外，其他四人都是别人的眼线，眼线在面前盯着，怎么可能自在。
不经意抬头，见两个丫头同时抱着茶杯喝茶，凤凰轻轻皱了皱眉，她被大皇子带出皇宫时，没来得及带两个丫头，自己不在，她们不会被苗氏欺负了吧。
“你们俩是跟着老夫人回来的吗？”凤凰漫不经心的问，皇宫戒备森严，没有主子在，丫鬟肯定出不来。
“是。”两个丫头一起回答。
凤凰心中有谱了，小锦和小风是她的丫鬟，她不在，老夫人不会照拂她们，说不定连午饭都吃不上。
“宫里的午饭好吃吗？”凤凰又问。
“不知道。”两人同时摇头，小风说：“饼子很好吃，就是有点咸。”
没人叫她们吃午饭，她们只能饿着，后来是小锦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两个大饼子，她们一人一个吃了。
害两个丫头饭都没得吃，只能啃咸咸的饼子，多可怜啊，凤凰心中有愧疚，想着怎么补偿她们一下。“气韵阁的肉夹饼才好吃呢，明天咱们一块儿去吃。”
“真的吗？”小风是吃货，一听有吃的就两眼发亮。“小姐真要带我和小锦去气韵阁吃点心。”
“小姐我说话算话，绝不开空头支票。”被追问，凤凰没有不悦，她理解小风的想法，气韵阁的点心价格有点高，小门小户一般吃不起，更别说丫鬟侍女了。
得到小姐的承诺，小风高兴坏了，喝完一杯茶，就跑到小姐身边等候差遣，看到白纸上的字愣住了。
“小姐，您写的这是什么啊？”半响，小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那些弯弯扭扭，不像字也不像符。
“看不懂吧。”凤凰抛给小风一个神秘兮兮的眼神，小风老实回答。“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你要是看懂了，小姐我就要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啦。”她不是在写字，而在是算数，清点自己还有多少家当，用了现代的算数法，小风要看得懂，就跟她一样逆天了。
人都有好奇心，小风也不例外，越看不懂越好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整个人都趴在了案桌边，努力盯着白纸上的字。
凤凰沾墨汁时看到小风的表情，轻笑出声，一时玩心起，手里的毛笔快速在小风两边脸上各画了一笔，下巴上一个点收尾。
“哎呀，小姐。”小风惊的跳了起来，连退好几步，控诉的看着凤凰。
“小猫猫，真可爱，小猫猫，蹦蹦跳。”凤凰用歌谣的语调唱着，捉弄了丫鬟，一点愧疚心都没。
小锦走过来，看到小凤的脸上小姐的杰作，也忍不住笑了，还别说，真像小猫。
“小姐，你坏。”小风指控的瞪了小锦一眼，连忙跑去架子上放着的脸盆边，用里面的清水洗脸上的墨汁。
“她说我坏，怎又瞪你？”凤凰眨着大眼，无辜的问小锦。
“应该是说我们都坏。”小锦说出自己的猜测。
“小锦，咱们小风进一趟宫胆子都肥了，敢说小姐坏啦。”凤凰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
正洗脸的小风听到她的话，身体明显一僵，凤凰看到了，小锦也看到了，告饶说：“小姐，不带这么捉弄人的。”
“嗯。”声音拖的很长，凤凰斜眼睇着小锦。
“奴婢什么都没说。”小锦很没骨气的否认，小姐不捉弄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威严的。
“有眼力劲儿。”凤凰满意的笑了，伸手拍了拍小锦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小锦抬头望屋顶，非常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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