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新发现（一更）
“其实我也不确定，”霍华成开口说道，“但好像总像是有某种东西牵引着，让我去那么想。所以，我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就算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也有种某种必然联系。”
其实霍华成的直觉和孟楚非常像，非常非常像。
孟楚从昨晚就隐隐地觉得不太妙。
今天又听说林隐遭遇跟踪，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重新席卷而来。
她想了想，说：“霍队，我再去看看现场。”
“为什么？”霍华成不解。
不是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保证看过的现场，就没有任何问题，而是经过这些人的查看，这个现场其实很难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去不去，有点浪费时间。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看现场，而尽快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毕竟，一旦涉及孟楚身边人，那么孟楚也很危险。
想到这儿，霍华成忍不住抬起眸子，看着孟楚。
他眼眸中的东西很复杂，孟楚也没有细细地猜，便说：“我一定得去再看看，最后确认一次。”
她的态度很坚决，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霍华成盯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镇定自若，很多事情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那种神态，和女大学生的身份，完全不相符。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霍华成突然开口。
对，他其实早就觉得孟楚和别人不一样，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都快忘了，其实孟楚只应该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学生。
如同她的资料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纯纯。
但孟楚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以及她遇事变换莫测的应变能力，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霍华成轻笑了一下：“孟楚，我差点忘了，我们的相识，挺戏剧化的……”
孟楚挑眉：“霍队，咱们不是在讨论案子么？”
她不太想跟他聊自己的事，如果能避过就避过。
“破案是我的工作，但是对于其他有必要了解的人，也要深入调查。”霍华成身子靠后，倚在椅子上，“让我想想，你曾经做过私侦，跟踪过别人，撬过锁，会用枪……我保守的估计，这些可能只是你能力的一小部分……”
孟楚：“……”
霍华成接着说：“上一次，我们一起讨论案情时，你说过，女生宿舍杀人案的凶手应该是高级别犯罪，是个凶杀案的高手，你的判断很准确，经过周密的分析……”
“所以，孟楚，你很了解这些人的手段，你和他们一样，也曾经或者正在做这个行当？”
孟楚怎么也不会想到，霍华成思路清晰地一路分析过来，竟然没什么大出入，几乎都是一语言中。
就算她不想承认，也必须得认了。
“孟楚，你是什么人？”霍华成问她。
他很平静，哪怕是觉得孟楚可能不是良民，仍然平静。
孟楚卸下身上的沉重，她相信，这样的霍华成，她说什么，他都可能会相信。
哪怕她要说她是时光猎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身世挺复杂的，你愿意听吗？”孟楚问。
“你说吧。”
“呵呵，”孟楚哼笑，“本来想隐瞒的，可惜对手也蛮强大的，我自己藏不住了。”
孟楚想了一下，将自己的事娓娓道来。
霍华成听着，一脸的波澜不惊。
可能他早就想到了吧？孟楚想，所以他无所畏惧，无所惊讶，只是平淡地听着。
末了，霍华成忽然问她：“你的事，韩诺行知道吗？”
“嗯。”
“唉……”他摇头。
“这是什么怎么了？”孟楚愣住了。
“想不到我就是这么输给韩诺行那家伙的，”霍华成直摇头，浅笑出声，“是我对你不了解，你又有意瞒着我，所以我才输了，对吧？”
孟楚：呃？
“行了，”说到这儿，霍华成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看现场去。”
“哦，好。”孟楚也跟着起来。
走到一半，霍华成又转身折回来，忽然问她：“你刚才说，如果你是凶手，可能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处理现场，那么这样几近完美的犯罪现场，会有什么破绽？你想过吗？”
孟楚思索了一下：“再完美也是人为，只要是人为的，就会有处理过的痕迹。这些痕迹会是有些人的习惯和思维方式，这些就够了。”
霍华成了然地点头。
孟楚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她在残酷和冷漠的训练中，早已失去本我。
可生活必然要赋予人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
就算是杀手，每个人也不一样。
孟楚相信，再一次重返现场，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事实证明，她也想对了。
刑警们每次来现场调查，只是从他们认为的可用的、有价值的东西着手，却忽略了真正的杀手往往有着异于常人的表现力。他们的犯罪，只是要求更精准，更完美。
所以，痕迹自然也就成了完美艺术品。
比如，现在。
孟楚在门缝和墙壁接合处就找了一个浅浅的印记，上面是复杂符号和图案印出来的记号，看上去更像是某种特殊组织的标志。
虽然时逢下午，外面亮着天，可缝隙处的图案格外隐秘，霍华成不得不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去看。
两个人头挨着头，蹲在那儿看着，孟楚一边研究图形，一边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可惜没什么印象。
可她不知道，正当她看得认真时，身旁的男人却一直默默地盯着她的轮廓，一言不发。
霍华成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现在跟孟楚一起工作，都开始心不在焉了……
他算是彻底完了。
过了半个小时，孟楚还是丝毫没有头绪，她拿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跟霍华成说：“我拿回去问问鹿鹿，也许她能给我点线索。”
说着，就要站起来。
可，她蹲着的时间太长，膝盖处早就麻了而不自知，猛地起来，只觉双腿无力，身子直挺挺地外前栽过去。
幸好霍华成就在跟前，一把扶住了她，这才没摔倒。
两个人从未有过任何亲密接触，只一下，孟楚便觉得尴尬到爆炸，急忙想抽身出来，不想却被霍华成摁住了肩膀。
“想摔倒吗？”霍华成问，他眼中含笑，带着丝丝苦涩，“咱们不是都过去了吗？怎么还这么戒备我？”
孟楚：“……”
实在是尬啊，尤其是霍华成戳她的老底。
“扶着我肩膀……”说着，霍华成将孟楚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而他蹲下身子，给孟楚的膝盖做按摩，“这里还麻么？”
他的力道刚刚好，按了几下，孟楚已经明显觉得膝盖回血，舒服多了。
她动了动，笑：“没事儿了，咱们走吧。”
“等一下。”霍华成突然又说。
孟楚以为他还在为自己膝盖的事儿担心，便说：“真的已经没事了……”
“别动！”霍华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孟楚呆。
“孟楚，你的鞋子上踩了东西……”霍华成一边说，一边慢慢将孟楚的鞋子脱下来，他的动作很慢，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坏了一样东西。
鞋子被拖了下来，霍华成这才站起来。
而孟楚光着一只脚丫，金鸡独立地站着，将身子凑了过去：“怎么回事？”
鞋底上，有着一层浅浅淡淡的红印，如果不是霍华成跪在地上给孟楚按摩膝盖，根本不可能看不到。
孟楚的鞋底只压着了一点点，还有一些印在地面上，没有被清除。
霍华成立即拿着证物袋，将上面的痕迹收集一些，然后又拍了照之后，带着孟楚离开了。
孟楚没有了鞋，蹦蹦哒哒的样子特别可爱。
霍华成走了一段，觉得好笑，又折返回来，说：“我背你？”
“啊，不用……”
用字没说完，人已经落在了霍华成的后背上。从某种程度上说，霍华成是相当的霸道。
“你是准备这样蹦回刑侦大队？我虽然不怜香惜玉，但还不想落下个不是好警察的名声。”
霍华成的后背劲瘦有力，如同他的人，坚强执拗。
从Z大回到刑侦大队，霍华成将手里的证物交给物证科处理，自己则背着孟楚回到办公室。
推门一进，霍、孟二人的两双眼睛对上了里面坐着的云端端的眸子。
“你们……”云端端一愣，急忙站了起来，“你们这是？”
大概在云千金眼中，这是刑侦大队啊，两个人就这么“亲密”地抱在一起，搞什么？
于是瞬间就忍不住了：
“你……孟楚，你不是嫁人了吗？你老公知道你现在……现在这样！你不守妇道，还要不要脸了！”
孟楚一听就烦了，她愿意这样吗？她没鞋，这个眼瞎的二货看不见吗？
孟楚从霍华成身上跳下来，单只脚蹦着蹦到沙发前，坐下。
“我少一只鞋，你不是没看见吧？”孟楚甩给云端端一个格外不友好的表情。
好像，云端端再胡说八道一句，她也准备开撕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自己有老公，还到刑侦大队来勾三搭四的，你也好意思！我就猜到了，为什么华成哥每天不能准时下班，天天加班加到后半夜，全是因为你这个小狐狸精勾的！”
自从霍华成来到俊城，回家的时候的确少，加班也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云端端本以为追到俊城来，可以好好发展下感情，结果却打错了如意算盘，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在华城多，所以她心里有气，一股脑儿都全撒在孟楚身上。
“云端端！”这一回吼起来的，是霍华成。
他放下冷眸，语气极差，整个人都带着三分戾气。
“谁让你来我办公室的？”
“华成哥，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你不是说……”
“行了，”霍华成粗暴地打断了云端端，“你现在回家去，别在这儿妨碍我工作。”
愤怒、委屈、羞恼冲破理智，云端端实在是不想再忍着了。
她指着孟楚破口大骂：“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你跟你老公关系好得不得了，对我华成哥没有心思，可现在呢？现在你整天跟着我华成哥混在一起，又是什么目的？我潘阿姨就是瞎了眼睛怎么会相信你的鬼话！”
一边说着，一边扭着腰肢啪地将办公室的门拉开。
霍华成的房门正对着刑侦大队的办公大厅，里面的辱骂瞬间充斥着整个办公大厅。
“你倒是说说，当初是怎么答应我潘阿姨的，现在又反悔！你有良心没有！你算什么东西！”
“我华成哥是来俊城办案子的，不是来这儿谈情说爱的，你要是缺男人就找别人，别把一身骚味儿传到刑侦大队来！”
每一句话，都带着满满地攻击性，敲击孟楚的耳膜。
她和霍华成的事，队上的人只知道星星点点，没人知道得多。
现在被云端端一说，大家都开始误解霍队的妈妈可能是不同意两个人交往，曾经找过孟楚的麻烦。
但当然，很多人也知道，孟楚已经嫁入韩家，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狐狸精，的确是有辱名声。
孟楚不语，冷着脸盯着云端端的嘴巴一张一合，要不是因为霍华成，她现在恐怕早就一巴掌拍过去，拍得云端端魂飞魄散。
云端端见孟楚不说话，以为自己占了上风，骂得更凶了：“孟楚，你又不是警察，你整天混在刑侦大队里，别人以为你是勤奋好学，我呸，就是想借着办案的名，上这儿来撩汉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这个案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不变成一具尸体，让警察给你破案……”
“啪！”
巴掌落下来。
一切安静了。
外面的刑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出声，隔着那道敞开了的门，谁也不敢上前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连平时最八卦的小小木都缩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坐在办公桌前往里面望着……
里面足足安静了一分钟，云端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华成哥……你……”
是，这巴掌是霍华成打过去的，重重地甩在云端端的脸上。
平生第一次打女人，竟然是打在了云端端的脸上。
“你说够了没有！”霍华成几近咆哮着吼道，“你现在，给我滚回去，然后带上你的东西，回华城！”
“华成哥……”
“以后不用叫我华成哥，我在俊城别人都叫我霍队长，在华城别人叫我霍二少，你喜欢哪个名字，以后叫哪个！”
霍华成一挥手：“不过，我估计你以后哪个也用不上，我们永远不见！”
“华成哥，你别……”云端端哭得梨花带泪地，根本辩解不来。
“现在是工作时间，云端端你再这么胡搅蛮缠，妨碍公务，我们这儿正好有关押室，你自己进去，别麻烦别人！”
“华成哥，你怎么那么绝情！”云端端憋了好半天，说道，“明明说好的，会好好对我，会娶我，现在为什么……”
霍华成叹气，他卸下身上所有的戾气，难受得连呼吸都疼。
为什么？
因为云端端，动了他心中的白月光，动了他不敢触碰的底线！
“只是我妈答应你，不是我，你走吧。”霍华成有点颓然，“咱俩不合适。你回华城吧，剩下的，我解释。”
云端端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挂着泪珠离开。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点儿，刑侦大队里大家还是精神奕奕地忙着，大队长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房门依旧敞着，可谁也不敢上前问晚饭的事儿。
有人推陆添去问，陆添又去推小小木去问，推来推去，就变成课间休息了，一阵打闹。
最后陆添被活生生地推进了办公室里边，他一看实在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老大，咱们晚上，还吃外卖呗？”
办公室里，霍华成在办公桌前整理卷宗，逐条研究；沙发上，孟楚在摁手机。
听见陆添的声音，两个人才都转过脸来。
“你问问孟楚要吃什么？”霍华成手一指。
“我……霍队，咱们还有什么事儿没？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孟楚看了看时间，也该回去了。
“也行。”霍华成点头，“明儿一早，检验科那边就有消息了，记得过来。”
孟楚应着，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背包。
这时，霍华成又说道：“陆添，去给孟楚找双鞋。”
“鞋？”陆添满脑门子上大写加粗的懵逼，上哪儿找女生穿的鞋啊？队上全是一些糙老爷们儿，女孩儿的脚丫都没见过，要女鞋干什么？
“愣着干什么，快去！”霍华成一挥手。
“哦，好咧。”
陆添有点无奈，但终归是听话，一路小跑出去了，十来分钟之后才回来。原来程芬芳有双不常穿的运动鞋放在了陆添的车子，偶尔他们俩登山、打球时穿，这些天用不到，陆添突然灵光一闪，便拿来给孟楚穿。
“孟美女，不好意思哈，是芬芳的鞋子，你对付一下。”陆添将鞋子放在孟楚的脚边，挠头。
“谢谢。”孟楚穿上了鞋子，走了。
看着孟楚的背影消失，霍华成转头对陆添说：“晚上点些好吃的，我请客。”
“好咧。”
陆添一乐，刚要出去，又听霍华成说：“今天下午的事，告诉外面的，谁都不许说出去，谁说出去谁就等着挨收拾，听见没！”
陆添僵硬着转身，想从霍华成的表情上摸出点答案，可惜，并没有。
他应了一声，出去了。
有件事，陆添心里还是清楚的，即便老大什么都没说，可心里永远以孟楚为重，就像今天下午，动手打女人根本不是霍华成的性格，哪怕再生气，他也不会动手，可他为了孟楚破了例！
老大这一次，栽得太狠太彻底，也太让人心酸。
……
回去的路上，孟楚给程芬芳打电话，跟她说了陆添借鞋子的事情。
陆添是程芬芳的男朋友，这个关系孟楚扯得很清楚，不想让程芬芳误会，说一声很必要。
电话了，程芬芳和林隐两个人正在吃水果，玩游戏，显然小日子过得还算挺愉快的。
“鞋子啊，”她说，“没事儿，你穿着吧。这点小事儿，我们家小添添做得很好，点赞。”
“嗯，将就吧，有点大。”孟楚一边开车，一边打趣她。
“你哪天有空，来我们家玩？”程芬芳又说，“咱们开个睡衣party什么的？我都想你啦！”
程芬芳和林隐授意于孟楚，不让出门，憋在家里都要浑身长青苔了。
“嗯，等我忙完的。”孟楚说。
她手指敲着方向盘，其实也挺想好好放松一下，但案子一天不破，她一天不得闲，心里悬着一件事，难受。
“行吧。”程芬芳又塞了好哒一块哈密瓜在嘴里，咕哝咕哝地吃着。
“哦对了，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你是不是要跟韩学长他们一起过？”林隐也凑过来问。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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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其中一章系统要求改文，珺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所以影响了大家看书，不好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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