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意图
那领头舞女与其他舞女的装扮并无不同，唯一让人吸引住的，这是她露出在外面的一双眼睛。
大抵说的媚眼如丝，便是这个样子的了。
谢明珠瞧了一会，感觉自己有种要随着这名舞女离开的冲动一样。
倒是戚烟细心，瞧着谢明珠神色呆滞，赶忙把人弄回过神。
回过神来的谢明珠依旧有些呆愣，看向戚烟道:
“我刚才……怎么了？”
谢明珠这话说的戚烟心里头一跳，后者立刻反应过来！
不好，那名舞女有问题！
谢明珠瞧着戚烟的眼神不对，再一看这殿中的人，似乎都陷入了什么东西里面一样。
再联想起来之前的事情，谢明珠亦是反应过来了！
这舞女……会蛊惑人！
谢明珠正低头要从袖子里取出匕首，哪里知道冷不防的突然响起来一道惨叫！
惊得谢明珠猛的一抬头。
正好对上对面少年郎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
那少年郎的手中，还维持着一个刚刚扔出去什么东西的姿势。
戚烟倒是抢先看见了那躺在地上的舞女。
那双眼睛，被插入了玉杯碎片。
那玉杯本就是装酒的，如今被戳入眼中，想想都觉得疼。
在酒的放大作用下，那舞女方才还挣扎着大声惨叫，不出半盏茶的功夫，竟是活生生的给疼晕了过去。
叫人看着就发怵。
不等戚烟给谢明珠拦住，后者已经看见了。
随即，小小的敏和公主脸色惨白，双眼一闭！
“公主！！！”
——
太医上前拔了针，谢明珠这才哭了出来。
明武帝抱着嚎啕大哭的女儿，一边拍着一边安慰:
“父皇在，父皇都在呢……”
“父皇……父皇……”
谢明珠的眼泪鼻涕全在明武帝的龙袍上，后者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抱着人就是好一通安慰。
瞧着这般模样的公主，安如与戚烟心里头也不好受。
更别说明武帝一行人了。
谢长熙见到这幅模样的谢明珠，差点就暴走，还是静安国公给拉住了。
那名眼瞎的舞女已经被压入死牢，由暗卫把守，没有明武帝的诏令，谁进去都是找死。
徐初成道:
“臣知晓太子殿下一向疼宠公主，亦是知道太子殿下恨不得马上杀了此人。”
“只是太子殿下理应明白，这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的背后，究竟还有谁？”
徐初成的一番话，才叫谢长熙冷静下来。
“若是被本殿知晓了，定然要满门抄斩此人！”
太子殿下放下这话，目光又转移到了谢明珠的身上。
谢明珠哭着哭着就累了，明武帝轻轻拍着谢明珠，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就睡着了。
等确定谢明珠睡过去之后，明武帝这才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
正要盖了被子的时候，谢明珠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拉住了他。
“父皇……别走……”
“别丢下团团……”
“小心……”
明武帝心疼的拍拍谢明珠的手，给她塞了回去，这才带着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内室。
安如与戚烟带着人，并太医在里头值守。
出了内室，明武帝的脸色就阴了下来。
“可查出来了没有？”
顾全喜上前弓着腰道:
“回陛下的话，那名舞女，一刻钟以前，死了。”
“死因？”
“中毒。”顾全喜低着头，又道:
“太医看过了，说这是江湖上惯用的招数——上头的人为了管理好下头的人，一般来说都会给其吃一种毒药，每隔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给予其他丸药压制体内毒性。”
“如果说没有那丸药，毒发身亡之时，任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顾全喜仔仔细细的说着这事情，听得明武帝眉头一皱:
“江湖人？”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楼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只是，上次万寿节那刺客的事情，明摆着就是有人想要算计明楼。
却没有想到那派出去的刺客，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杀了。
而且那些太监……似乎也是被毒杀的。
毒……
明武帝沉思一会，问:
“这名舞女身上的毒，可与上次万寿节的，一样？”
顾全喜摇摇头:
“回陛下的话，江湖之中奇毒甚多，就连宫中御医也未必全部识得。”
见状，明武帝传来暗卫，去调查此毒来源。
暗卫应了。
站在明珠宫殿门口，晚风带着几许冷意吹过来，让明武帝原本烦躁的心情有些平复下来。
好端端的宴会，居然会出了这种事情。
想起来之前那名舞女的可怕之处，明武帝的心里头亦是后怕的。
若非许状元郎突然出手，怕是连他这个皇帝也会沦为他人股掌之中的玩物。
“传许臻言。”
明武帝吩咐一声，顾全喜立刻就出去了。
方才敏和公主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也只能跟在明武帝的后头，一块儿过来了。
其中有不少人是头一次的瞧见这明珠宫的规模了。
除了惊叹谢明珠的盛宠之外，便是忌惮。
说句得罪的话，这明珠宫的建造，似乎都要与太子殿下这个储君平齐了。
要不是明武帝对太子殿下给予厚望，怕是真的会有人以为明武帝想要培养谢明珠当储君。
——
顾全喜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容慕哲，忙道:
“许状元，陛下有请。”
容慕哲朝顾全喜施了一礼道:
“有劳公公。”
顾全喜忙道:
“状元郎可是折煞奴才了。”
“说起来状元郎可是大功臣，方才若不是状元郎及时出手相救，怕是这……”
顾全喜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这件事情的后果显而易见。
因而一听到明武帝要传许臻言，顾公公就赶紧出来了。
容慕哲跟着顾全喜进殿，一进殿，立刻就跪下:
“微臣许臻言，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状元郎请起。”明武帝说着这话的同时，就有小太监上前，引了容慕哲坐下。
“谢陛下赐座。”容慕哲说完，方才入了坐。
来的时候，容慕哲就预料到明武帝会问什么了。
果不其然，一句话就是问他如何修的这般厉害的手法。
好在来的路上，容慕哲就想好了如何应对。
“回陛下的话，微臣自幼喜欢用弹弓打鸟，后来嫌烦，便不再用弹弓……久而久之，便是会成了这么个手法。”
“切方才臣来的时候，还担心陛下会不会责怪微臣，弄碎了宫里的东西。”
“许状元郎这话说的。”明武帝摇摇头，继续道:
“若无那玉杯，此刻早如了他人的愿。”
“陛下过奖。”
容慕哲接了话，又道:
“微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明武帝抬手示意。
“还请陛下屏退左右。”容慕哲看了这一圈儿的人道。
“嗯。”
顾全喜见得明武帝点头，便带着人退下去了。
见得殿中一时之间都没有了人，容慕哲才道:
“微臣要说的，便是这舞女体内的毒药一事。”
这话让明武帝明显一震:“说。”
“是。”
……
君臣二人不知道说了多久，明武帝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好看。
身后跟着的，则是容慕哲。
而谢明珠到了第二天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是安如守着她。
见得谢明珠醒了，安如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公主可醒了，想要吃些什么？”
谢明珠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做梦一样。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怎么了，竟是如此的……脆弱。
只是瞧着那舞女的惨样，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倒了下去。
说到底现在还是个小孩子。
谢明珠默默地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又问:
“凤雎宫那边？”
安如知道谢明珠想要问什么，忙道:
“公主放心，皇后娘娘那边陛下自然会去说。”
“之前太子殿下、二皇子与三皇子都过来瞧了您了，见您还昏睡着，便留了话说叫您醒了之后，让奴婢们传个话去。”
谢明珠知道谢长熙与谢翊担心她，点点头道:“本公主知道了。”
旋即又道:
“昨儿夜间的舞女，可是查出来了？”
安如本要问问自家公主有没有想要吃的，没想到自家公主开口就是这一句话，踌躇几分之后才道:
“昨儿陛下与许状元谈了一会，出来的时候陛下的脸色明显是黑的。”
“后来今儿早上顾公公代陛下前来探望公主，顺便送了补身子的东西过来，曾经悄悄的把奴婢拉去一边说了此事。”
“……昨儿晚上，陛下那边伺候的小太监，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几个。”
消失？
谢明珠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消失，分明就是父皇察觉到了什么，命暗卫静悄悄的处理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要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做什么？
为了让自己心里头宽慰一点？压压惊？
谢明珠很快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所以说，父皇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谢明珠的思绪很快就被肚子里的声音所打断。
回过神，谢明珠看向安如:
“传膳。”
不管如何，都要先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谢明珠醒了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这让朝野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每次公主一出事，陛下那个脸色，都能够吓死人。
就拿昨天晚上的事情来说吧，陛下那宫里头说是消失了几个小太监，其实只有他们心里头知道。
分明就是那几个小太监跟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联。
才被陛下以雷霆手段处理了的。
想到这儿这些大臣又不由自主的替那幕后之人点了蜡。
敢算计敏和公主，纯粹不想好好死了。
这头朝堂上松了口气，而在外头的容慕哲也是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的情况确实是凶险，若非他及时把人废了眼睛，只怕是这天都要变了。
好在没什么事情。
只是可怜他的团团，才那么小，突然碰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定然是受不了的。
这才会突然昏死过去。
一度让他非常自责。
好在最后人醒了，太医也说只是惊吓过度要好生调养云云，又开了安神汤药给人。
只是……
想起来昨天晚上与明武帝说的那些话，容慕哲心里头也是有些捉摸不定的。
可是这件事情既然扯到了团团身上，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也顾不得会让明武帝疑心自己会不会是江湖中人的事情了，只顾着将那毒药的来源分析了一遍，最后君臣二人认定，这毒药来自赫狼族。
赫狼族向来对朝廷虎视眈眈已久，如今既然有此秘法，定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只是赫狼族也没有想到，这等蛊惑人心的秘法，最后还是夭折了。
夭折在了容慕哲的手里。
只怕是赫狼族并没有想到的是，容慕哲堂堂一介明楼少主，居然会化名许臻言，还成了武状元，还破了他们的秘法。
最后让他们功亏一篑。
不仅如此，还废了他们费尽心思埋在明武帝身边的几枚棋子，着实让他们痛心无比。
可是眼下宫外的赫狼族既然已经得知了此事，想来也会收手一段时间，安安分分的了。
可是容慕哲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对于容慕哲来说，谁敢算计谢明珠，谁就得有死的觉悟。
哪怕是区区赫狼族的几个暗线。
于是，不出几天，于京郊的一处别院内，发生一起大案。
三个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别院里。
而且更让前来调查的大理寺吃惊的是，这死在别院的三个人，仵作验尸的时候，居然发现是赫狼族的人！
这三个人的手臂上都有狼头纹身，不是赫狼族的人还会是谁？
此事事关重大，大理寺如何敢隐瞒？
急匆匆之下将此事一上报，朝廷立刻就派了暗卫前来查探。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
立刻就有大臣要求对赫狼族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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