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探病
虽然他跟我妈比起来，感情远远没来得这么深...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
其实在心里已经慢慢接受了他。
还是他先开口：“你脸色看上去并不好，要不要让医生检查一下？”
我摇了一下头，比起昨天......今天我的状态已经好多了。
过了会我才问道：“怎么住院了？什么病？”
“没事...这段时间太累了，血压有点高！”
跟他单独在一起，我时常会感到无话可说，很多时候气氛会感到尴尬。
这时，我想到小熊和小贝，从小没有陪在他们身边，以后也会像我们现在的
情景一样。他们应该又长大了很多，到年底就三周岁了，我已经九个多月
没见到他们了。
他的话突然打断了我思绪:“乔煜，你为什么不想去美国了？”
对于他这么直接的问题，我想了一下说：“我想留在家里，没心情再去美国！”
他开始耐心的开导我：“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样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呆在家里只会让你感到难过，你妈刚走...我明白你的情绪，但我们活着的人
还是要面对现实，你妈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时间会治愈伤口...我们
都要坚强起来！”
看着他头上布满的银发，我忽然有点不忍心再拒绝他，他说的也有道理，
呆在家里满脑子都是我妈的回忆，使人一直留在痛苦的情绪里。
我妈已经不在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唯一对我真正好的人，虽然无法跟
他处得很亲密，但也不想看到他倒下...
我也应该顺着他一次，于是开口说道：“我回家再呆几天就回美国...”
我的回答使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点滴说：“乔煜，你把
医生去叫来，我想出院回家了。”
他一下子转变的心情，还是有点担忧的说：“出院得医生说了算！”
“没事了...你去叫医生来吧，已经好了！”
看着他固执的性子，我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病房里似乎没人来看望过他，
除了我买来的一束鲜花，整个房间没有其它的物品。
我好奇的问：“JOAN没来过吗？”
“我这几天没去公司，事情全都是她在处理，哪里还有时间过来...”
他孤单的样子让我突然之间沉默了下来。
直到护士进来后又叫来了医生，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说：
“建议还是再住几天，血压还是有点偏高...”
还没等医生说完，他就打断了话：“我回家自己吃药，住在这里反而让人
难受！”
医生看着他坚决的态度，只好给他开了些药，并嘱咐了一些事项后就离开了
病房，他赶紧催我去办出院手续......
.................
直接把他接回了...我去过的那套别墅，原来在上海他是跟JOAN住
在一起。他的房间是之前我住过的隔壁，把他安顿好后，我转身就下了楼，
冰箱里食材虽然很多，但都是一些西餐类的食品，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
十二点多了，我开始给他熬点粥，顺便煮几道清谈的菜，在熬粥的过程...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客厅整理的很干净，不知道谁在打理，难道是JOAN吗？！
这时，我的肚子也有点饿了，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动西...最近我似乎
一直都在熬粥，是不是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习俗，生病了就得喝点粥...我把熬好
的粥装进碗里，打算先给他送上去...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抬起头看了一下，是他下来了...
我把盘子在放在餐桌上问：“我正要给你端上去，你怎么下来了？”
他径自在餐桌前坐下，眼光盯在我给他熬的粥上，从表情上看好像挺感动。
他突然开口说：“我已经好久没喝粥了！”
我以为他吃不习惯，所以赶紧解释道：“你现在血压高...要吃的清淡一点，
特意给你熬的。”
他有点失神的楞了一会：“乔煜，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饭，谢谢你！
我很喜欢吃这样的饭菜...”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顿饭，他会这么感动...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缓慢的拿起
筷子：“你在这里多住几天，别回去了...一个人呆在家里心情会难受...”
我跟他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很多时候他能读懂我的心，似乎有一种默契
感...今天我不想留下来，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再去看看我妈，
一旦去了美国，一年半载肯定是回不来的，还有海边的别墅也要去处理一下，
其实我现在想把它卖了，把钱退给林依然，这本来就是花她的钱买的，以后
孩子也不可能会回到那边去住，这种不劳而获的钱财我不想拥有；还有那套
拆迁房应该已经下来了，所以这些事情都必须在我去美国之前处理好！
他见我没回答，又问道：“怎么了？今天还想回去吗？”
“过几天就去美国了......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他的话锋突然一转：“乔煜，你有没有考虑把那套房子卖了...这样就不会
胡思乱想了，反正美国回来后你要住在上海了，我在附近已经给你买了一套
房子...趁今天你在，等会过去观察一下，不满意的话你自己另外去挑！”
我被他的话给镇住了，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没去美国之前，他就像提早给我安排好了一样，还有我的英文名，再到现在
的房子，估计没等我毕业在公司的职位也会提早给我安排好。我很不喜欢这样，
有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等美国回来再说，比起上海我更喜欢自己的城市，
那里有我的朋友和熟悉的环境...但，之前又答应过他，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
我不想去他公司上班的话，有种失信的感觉，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反正
离我回来还要好几年的时间，先缓一下再说吧...
于是我说道：“那套房子是我妈买的，我不想把它卖了...你也不用在上海
给我买房，要买我自己会买的，等会我就直接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注意身体！”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有点失落的看着我......
我们之间的相处又开始变得尴尬起来，刘莎的来电终于缓解了气氛，
我起身往客厅走去...在沙发上坐下才接起电话：“喂！”
“乔煜，阿姨明天要做头七了...吴昊他妈妈问我...你知道怎么办吗？”
对于这种事，我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这日子怎么算的？”
刘莎：“你等等...”
电话里传来吴妈妈的声音：“乔煜啊...你不知道的话我明天过来帮你做，
以后每隔七天要祭拜一次，七七四十九天，接下就是百日、周年...”
我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话美国就不能去了...也不知道这
代表什么意思！？
于是我轻声的问：“阿姨，做这个重要吗？”
“这是我们中国的一种风俗...明天东西我会买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准备。”
“我现在还在上海，那我等会就回去，麻烦你了...阿姨！”
此刻我感到她就像我的长辈一样，虽然我妈生前她们之间也不经常见面。
挂掉电话后，他也回到了客厅，坐在我的左侧...有点好奇的看着
我，对于美国长大的他来说，应该是没有这种习俗，估计跟他解释他都会听
不明白。
在他好奇的目光中，我打开网页查了起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过世
的人，是用灵魂来探望自己的亲人......我用双手捂住脸，想起我昨天已经
梦到过我妈了，是不是她也知道我马上要离开家了，所以她的灵魂是提早来
看我了...一直以来，这种东西我不怎么相信，但被吴妈妈一说，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
也许是我突然失态的表情，他立刻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把手从脸上放开说：“明天是我妈头七，我们中国有个习俗，
所以我等会就回去了...”
他的回答让我惊讶：“这个我知道的...要做七次，那我今天跟你一起回去
......看看怎么做，以后每次我都会过去...你放心的回美国，现在已经
正式上课了，如果是语言学校还无所谓，正规的课程不能请假太久...”
我被他认真的态度给楞了一下，从表情上看绝对不是敷衍...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他缓慢的说：
“乔煜，等我以后走了...你把我葬在你妈旁边，我这次回去就想把旁边
的墓地买下来...”
他瞬间悲哀的情绪.....我赶紧打断了他：“你瞎说什么...”
是我妈的生命太短暂了，像他的话应该还可以再活几十年，看着他孤单的
样子，JOAN的妈妈不知道结婚了没有，他们还是可以走在一起，老了有个
人陪在身边，就不会显得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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