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逆转
所谓的战斗经验，并不是单纯的说只要你每天和别人进行战斗，长年累月之下，你就能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不是这样的，真正的战斗经验，是来自于生与死的边缘。
在生与死的边缘所积累的战斗经验，才是真正可以左右战局胜负的因素。
“刚才为什么没有杀了我？”方塑对着扎瑞尔问道。
虽然刚才扎瑞尔即便是痛下杀手也杀不了自己，但一定会让自己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不仅仅只是如今这样，受了些伤而已。
然而，面对的方塑的问题，扎瑞尔却是傲慢一笑，“你在教我做事？”
“哈？”
方塑露出苦笑，微微摇头，“本来是打算用来对付星外生命体的，不过现在看来，得运用在你的身上了。
不过，你似乎也是星外生命体，倒也不算是有多亏。”
方塑稳住身形，右手持剑而立，伸出左手揭下了右眼的眼罩。
一道银色的六芒星术式在方塑的右眼上延伸开来，右眼睁开，那是一只犹如鬼神般深邃，蕴藏了万千星空的瑰丽魔眼。
银色的六芒星术式不断闪烁，最终融入到了右眼之中。
方塑的气息以近乎狂暴的形式不断拔高，无法抑制的黑暗气焰以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不断侵蚀地面。
方塑的右眼散发出暗黑色的气焰流苏，左眼则是蔚蓝色的能量气焰，二者互相共振。
“因为右眼我还无法控制，如果贸然使用的话，可能敌人还没死，我就先被反噬了。
为了更好的控制住这个力量，老师为了施加了封印。
本来是不想解封的，但现在看来不解封，根本没有赢的希望啊。”
东方月臣为方塑施加的封印正是源自北欧，脱胎于格莱普尼尔锁链上的铭文，具有十分强力的压制作用。
以方塑如今的实力来说，五分钟，他最多只能解开封印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必须再次将右眼封印，不然就会开始消耗他的生命力了。
一旦生命力被消耗殆尽，就算是生命之神少司命来了也救不活，因为方塑的寿命已经到尽头了。
而就算死亡之神大司命能够网开一面，让方塑的意识还能继续存在，估计也是以灵体的形式了。
“哦？”扎瑞尔饶有兴致地看向方塑，她能够隐约从方塑的身上感受到些许危险的气息。
有意思，竟然能够同时运用终末之瞳的两种形态。
能够运用终末之瞳的两种形态并不稀奇，位格达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了。
可方塑如今的位格，还远远达不到，就连单一的终末之瞳形态他都不足以完全掌握。
正因扎瑞尔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对方塑能够同时运用终末之瞳的两种形态而感到有些压抑。
魔方显咒二阶-暴足！
方塑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向扎瑞尔。
扎瑞尔再次消失在了方塑的视线中，可这次方塑并没有太过慌张。
踏虚！
黑色的魔法阵浮现在脚下，稳固住身形。
下一秒，方塑以格拉墨朝着右边的虚空横切而下。
锵！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暗金魔剑与格拉墨剑鞘相撞。
扎瑞尔嘴角上扬，这才有点意思。
方塑再度发起攻击，脚下踏虚不断，手中长剑不停。
扎瑞尔发现隐匿空间的能力已经被方塑看破之后，就没有再使用。
毕竟如果能够被敌人察觉到，隐匿空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扎瑞尔左手一挥，巨大的血色阵法浮现，从中延伸出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
方塑丝毫未慌，左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一剑横切将绝大的能量手掌切开，杀死，使其化为纯粹的魔法元素。
扎瑞尔的攻击再度袭来，同时握住掌心，所有溃散的元素再次凝聚，化作一把利刃，悬浮在方塑的脑后。
方塑拦下攻击，右眼中溢出黑色的能量流苏，以指为剑，向着身后划过。
血色利刃尚未落下就再度被溃散，化为元素消散在空气中。
短兵相接，拦下攻击后并未停歇，而是选择欺身而进，不断发起进攻。
而冰刃间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在扎瑞尔手中的金色魔剑上留下一道缺口。
源初之瞳与终末之瞳的同时运用，带给方塑的可不仅仅只是源初这一项能力。
还有共振，在终末之瞳的两种形态同时出现的情况下，产生共振的现象。
这么让方塑的终末之瞳与源初之瞳同时提升一个台阶。
这才是最方塑来说负荷最大的地方。
毕竟二者所呈现的阶级本就是他所能承受的最大阶段，如今在共振的情况下，再度提升阶位。
必然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荷。
血翼掀动，射出无数的血羽，但都被方塑尽皆拦下。
“如果你是打算将这把剑砍断的话，那你可就想多了。”
扎瑞尔看着布满缺口的魔剑，其中有一道缺口已经很深了，这是因为方塑每次攻击都在刻意朝着那里进攻。
几根血羽来到扎瑞尔的左手，左手抓着血羽在剑身上一抚而过。
紧接着，剑身上的所有缺口全都恢复如初，崭新无比。
面对扎瑞尔的动作，方塑并没有丝毫的动摇，依旧是一剑斩下。
当剑身碰撞的一瞬间，方塑的右眼光芒大放。
咔……
一截剑身飞落在地，插入地面。
扎瑞尔会讶异，方塑却不会。
这是方塑一开始就计算好了的。
他虽然能够使用源初之力了，但因为自身阶位的限制，他只能对非生命体进行使用。
而且所能够逆转的程度也有限，不可能说直接把一副盔甲逆转到它还是金属块的时候。
以如今方塑的能力来说，他顶多就只能逆转到几分钟前而已。
而这一点，只有方塑明白。
方塑必须利用这一点，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方塑在面对扎瑞尔使用空间隐匿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利用源初之瞳让空间恢复到几分钟前，将扎瑞尔排斥出去。
而是选择在扎瑞尔即将跃出的一瞬间进行攻击，从而让对方认为，以自己的阶位还做不到利用源初之瞳进行物质逆转。
为了让扎瑞尔更加信服这一点，接下来的战斗中，方塑更是一次都没有使用过源初之力。
为的，就是让扎瑞尔认为，方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看穿空间和大幅度提升感知和反应而已。
于是，接下来方塑刻意不停地攻击金色魔剑的同一区域。
他确实想要将魔剑斩断，因为在终末之瞳提升了一个阶位后，他已经能够隐约看见魔剑的部分线与点了。
他也不介意让扎瑞尔知道他的目的。
因为这也是他达成目的必要的一环。
他想让魔剑断裂，但不是以扎瑞尔认为的形式，而是以另一个形式。
扎瑞尔也看出了方塑的目的，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而是想要等她认为的方塑的目的即将达成的瞬间再进行修复。
而这，也正好符合了方塑的预期。
于是，当扎瑞尔修复魔剑之后，方塑第一次展现出了逆转物质的能力。
在格拉墨剑鞘与金色魔剑碰撞的一瞬间，将魔剑的形态逆转到被修补之间，一瞬间将其斩断。
斩断之后，去势不减，力量再度猛增，袭向扎瑞尔。
三对血翼延伸向前，形成一个圆形的护罩，在方塑即将刺破扎瑞尔的盔甲之前，护住了扎瑞尔的身形。
剑鞘被挡，方塑并未浪费时间，转身踏虚借力。
魔方显咒二阶-钢腕！
一个肘击落在那因为剑鞘的攻击而扭曲变形的血翼之上，虽然并没有撕破血翼的防御，但其下传去的重击却使得扎瑞尔一口鲜血喷出。
扎瑞尔的身体失去平衡，向着下方倒去。
方塑伸出左手，虚空一握，右眼之中光华绽放，无限逆转！
方塑将以扎瑞尔为中心的周围空间进行锁定，逆转，让扎瑞尔无法再调用任何的元素之力和空间之力。
即便是里侧的负面能能量也休想调用。
而这招，并不是如今的方塑能够使用的，已经超越了方塑所能承担的界限。
鲜血顺着右眼缓缓流下，其内的银色六芒星术式忽明忽暗。
十秒！留给方塑的时间只有十秒！
因为强行使用了超越界限的能力，所以源初之瞳的存在只能再维持十秒，十秒之后右眼将会强制陷入封印状态。
而方塑也可以拒绝，可一旦拒绝，失去了封印的压制，方塑就无法再将其封印，它就会源源不断地消耗方塑的生命力。
方塑手指一点，数十个踏虚出现在前方，方塑脚踩踏虚不断前行。
在前行的过程中，一分二，二分三，三分六。
然而这还没到极限，方塑的六个分身双手结印，每个人都施展出了不同的能力，半空之中浮现出无数踏虚，各种元素不断暴动。
方塑的分身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所有的分身都化为了红色的流光，与方塑的本体汇合在一起，方塑裹挟着无匹的气势，双手持剑，俯冲而下！
七夜影杀术-七式化影，七影独行，七影合一，是为影杀！
扎瑞尔并没有反抗或者怨怼，而是十分释然地散去了气焰，绝美的容颜逐渐消散，逐渐化为了原本吴以南的模样。
吴以南的身躯重重的落在地面，然而，就在方塑即将杀死扎瑞尔的时候，异变途生。
一根暗金色的长枪飞驰而来，贯入地面，而这根长枪所在位置，正是方塑与吴以南之间。
暗金长枪一阵虚幻，化作李沐沐。
“方塑！不要！”
为什么……会这样？
眼看着剑鞘就要穿过李沐沐的心脏，方塑只得强行改变轨迹。
咔嚓……方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和手肘关节裂开了……但还是来不及！
普尼尔之链！
体内的魔力疯狂涌出，但这次的目标既不是李沐沐，也不是吴以南，而是方塑自己。
无数的锁链捆住方塑的双手，强行将剑鞘拉开。
踏虚！钢腕！暴足！影化！土遁！
方塑脚掌遁入地面，最终剑鞘深深插入李沐沐前方的地面，大地不断龟裂。
由于强行改变攻击的轨迹和体内的魔力运行脉络，方塑如今身体的运行脉络兼职一团糟。
然而，还没等方塑得以喘息，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温热的鲜血洒在了方塑的脸颊之上。
一只手穿过了方塑的左胸，捏住了方塑的心脏。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扎瑞尔！
扎瑞尔的右手穿过李沐沐的腹部，带着淋漓的鲜血再次穿进方塑的胸膛，抚摸着方塑的心脏。
扎瑞尔捏住心脏，猛的拽出，但却并没有真的将方塑的心脏给拽出，而是取走了一团炙热的红色能量。
令人心悸痛苦在方塑的全身蔓延，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左胸与口中溢出。
“我……”李沐沐神色复杂，有愧疚，有懊悔，欲言又止，却又无从言语，她还想要再说话，但在扎瑞尔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后，便直接陷入了沉睡。
扎瑞尔手指一点，李沐沐腹部的伤口开始渐渐止血，但对方塑，她并未在意。
因为她很清楚，方塑自己知道如何处理的。
扎瑞尔看着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的方塑，神色中带着怜悯，“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了吗？你并不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终末之瞳的使用者，甚至于可以说我比你还要更了解终末之瞳。
你以为你把握了我的行动，但其实战斗的节奏一直都在我的手中。
我觉得时间未到，你就只能安静的听我说。
我觉得时间到了，你不想战斗也得跟我战斗。
你觉得你要赢了，可那只是我想让你觉得你要赢了。
可结果呢？你有没有想过，最后左右这场战局的，竟然是一个你从未想过的人。
你所有的认为，都是因为我想让你这么认为，方塑。”
事到如今，扎瑞尔先前是在等待着什么，已经毫无疑问了。
那就是李沐沐。
她在等待李沐沐，她要在方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不容易克服了内心难关，决定余生都背负着愧疚而活，最终决定斩杀吴以南，即将获得胜利的时候……让李沐沐出现，与其说是让她来左右这场战斗的胜利，不如说是让她来冲击方塑的心灵。
对她来说，这场战斗她要是想获胜，她有无数种办法。
她要是想杀方塑，她有无数个机会。
但她没有，她既不打算杀方塑，也不打算阻止方塑获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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