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忠义两难全
张云十一稍稍回了回头，但是却没敢看张文轩。
“白小哥，你带他走吧，别回张家！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张云十一说道。
他说完，还闪身躲过一记攻击。
他腹部的伤还在，但是却没有影响身手。
在我看来他本身的实力应该不在熊大之下，更别提他还会起墨术了！
我之前还只是想到张云十一姓张，会起墨术可能是张家家传的。
可是此时我才明白大族之中的血雨腥风。
明面上可能真的是有两个继承人相互争夺。
可实际上张家的张姓子孙并不少，甚至也不一定全是泛泛之辈。
只不过他们作为张家子孙却要走另外一条路。
就像是张云十一虽说是姓张，可是身份却是护卫和密探之类的。
相对来说张云十一也是其中比较幸运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是事实。
张云十一刚好卡在两位继承者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关键性的人物。
按照我的分析，张文将这个人二十来岁，刚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所以很容易就会引得张家人的支持，相比较来说，张文轩再怎么机灵，都只是个孩子，说白了也就是不问世事。
所以张家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就确定张家的家主，才有的双方势均力敌。
而张云十一是张文将安排在张文轩身边的一颗棋子，到关键时刻才会爆发。
推算下来，张云十一来到张文轩身边的时候，张文将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权谋手段，只可能是别人派来的。
相反的张文将身边也并非没有张文轩这一派的内应。
一旦张文轩胜利了，张云十一这颗棋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动的话，很有可能张云十一能够变成开国功臣一类的人物。
如果他发动了，从而导致张文将胜利了，那他也是首功。
并且张云十一也没得选！
如果他发动而且失败了，他会死，如果他没有听从张文将的话反而拥护张文轩的话，他也会死！
“走吧！咱们离开这里，你的熊二是张文将的人！你懂吗？”我低头看着张文轩说道。
此时张云十一已经到了铜像脖子的地方，距离拜帖只有几步之遥。
“不可能，熊二才不是文将哥的人，他是我的熊二！”张文轩此时却起了小孩子的脾气，噘着嘴怒视我，似乎非要反驳我的话！
此时张云十一已经冲到了铜像的脸上，再有几寸距离，就能够拿到拜帖。
我天人怨一直捏在手里，隐忍不发。
如果我发出去，只要把握好时机，说杀了张云十一还有些牵强，让他受重伤从而失去拿拜帖的机会还是有的。
但是这样做毫无意义。
甚至可以说我和卓书想要拿拜帖都很费劲，而且关键的是，我们对于张家没有丝毫的了解。
没了张云十一，还有张云十二或者十三，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张文轩还这么小，他懂什么，毫无心机可言！
到头来我帮他说不定还是害了他！
张云十一也说过，只要我带着张云轩离开，他也不会伤害张云轩，到时候我将张云轩送走，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不也是很好的事情吗？
我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也错失了最佳的机会。
张云十一夺到了铜像头顶的那个盒子，三两个纵身跳了下来。
而铜像也像是失去了发条的机器，慢慢的停止了动作。
张云十一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周围突然间安静下来，唯一的声音还是地下暗河的流水声。
“熊二！”张云轩想要过去，却被我拦下来。
张云轩挣脱开，跌跌撞撞的跑向前去。
张云十一从身后摸出一张乌黑的符纸，上面画着金色的符文。
“公子！不要过来了，你再过来，就是在逼我出手！”张云十一手上青筋暴起，捏着符纸似乎要将符纸捏碎，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劲儿！好像真的在忍耐一般。
“熊二，我不要拜帖了好不好，咱们回去之后把拜帖交给文将哥，行不！”张云轩也不傻，他似乎也渐渐明白张云十一和张文将还有自己的关系，取了一个在他心里相对折中的办法。
我听完了只有也是摇摇头，张云十一恐怕不会答应。
张云十一噗通一声就跪在张文轩面前，扬起的手也垂了下去。
“公子，我打您一岁就开始跟着您，一直一来我都带着面具生活，生怕你们发现我的身份！”
“可是您真的是个善良的主子，有好吃的您从来不会嫌弃我和熊大的身份，都要分给我们一口，甚至您从小就听话，在外面是会耍些小脾气，可是到了大事上，您都不会像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一样固执，甚至非常听我和熊大的话。”
“这几年我越在您身边，就越感觉自己已经变得不是自己了，我们死士之中有一句话，就是做内应不可超过两年，一开始我并不认同，我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各种生死大劫才活下来的精英，怎么会潜伏不到两年呢！”
“现在我才明白，是因为时间越久，心志就越不不坚定，我有时候也痛恨自己的身份！”
“我说的这些您可能听不懂，但是自古忠义难两全！我只能这样选择！”
张云十一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串话，说的我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随后他慢慢站起来，躬身向后退去。
他应该是打算带着拜帖离开这里。
作为死士，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变成的。
他们得从心底的信念里就不能背叛张文将才行。
“熊二！”这时候张文轩带着哭腔向前一步。
“公子！别过来了！听我一句劝！您别回张家，我回去就说是我杀了您，这样一来您也能过上平凡的日子！”张云十一脸上露出一种担忧中带着劝阻的表情。
“您再过来！我只能动用鬼符！”张云十一渐渐收起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对张文轩说道。
我不知道啥是鬼符，不够看样子应该挺霸道的。
“我不过去！我也不回张家！可是...以后你能常去看看我吗？我爸要死了，他死了我就没有亲人了...我自己...害怕...”张文轩说道。
这一句话说完，张云十一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我们也感觉张文轩很可怜！
张文轩说完，就开始蹲在地上抱着头哭。
他可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小小的心思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男孩子成长需要一辈子，长大却需要一瞬间。
别看张文轩现在像是孩子一样哭泣，可是我却看到他似乎已经长大了。
“好！我一定会的！”张云十一别过头狠狠的说了一句。
张文轩哭的脸上都变成了小花猫，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云十一，眼中露出一种期待的神色：“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张云十一似乎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刚要迈步却生生停下：“白小哥，您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希望您能替公子找个好的人家！”。
我当然明白。
张云十一又骗了张文轩。
他不可能去看张文轩， 甚至再也不可能去看他。
只要是他露出这方面的意向，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想着伪造张文轩死去的消息就会被拆穿，到时候肯定还回头各种各样的暗杀手段出现在张文轩身上。
可是面对张文轩他不忍心说出真相，只能担心我不明白，特意点给我听。
其实一瞬间之中我想到了爷爷的事。
当初的约定是我帮助张文轩得到拜帖，这样他走上张家家主的位子，我也好光明正大的救出爷爷，再去寻找铜铃铛的秘密。
可是我此时虽然实力有些进步，但是却不敢保证能在张云十一的手下保护好张文轩。
张文轩的命就是我抉择之间的事，我只能先保护好张文轩，他终究才只有六七岁！
铜像不动之后，在铜像的一旁慢慢出现一道拱门。
门外面是白雪，吹进来的风非常的凉。
张云十一向着出口走去。
见到张云十一真的走了，张文轩也忍不住追了几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看到张文轩头顶有一块掉落下来的石锥。
等我发现的时候，张文轩已经距离我很远了。
“躲开！”我一边说着，一边不要命的往前跑。
我目测之下，这石锥刚好能够砸到张文轩。
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可能是刚才铜像活动震碎了石锥的主体，然后出口打开的时候产生的震动也让石锥的主体无法承受石锥的重量。
也许是一阵冷风吹过来导致石锥裂开。
但是我却来不及了！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我慌乱之间抬手就将天人怨发出，并且激发了其中的火气。
天人怨插在石锥上，火气爆发。
火气的爆发掀起大量的烟雾，可是我终究没有能够及时赶到那里。
我愤恨的跺着脚，手攥的紧紧地，我真的恨自己为什么不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想要快速救援，可是却非常明白如此大的石锥，张文轩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
等到烟雾散尽。
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还是个小孩子。
心里突然一喜，快速冲过去。
只看到张云轩浑身是血，手里还哪一个血刺呼啦的东西。
他好像没事！
救了他的，是张云十一。
自古忠义难两全，也不知道他心中选择这样做，是为了忠还是义！
只不过他可能再也无法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石锥下面的，正是张云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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