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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美人图(七)


莫家当她莫善歌是怎样的天姿国色,能引得帝王回眸?堂堂一高门之家不靠男儿建功立业,偏卖女求荣,何有颜面享薪俸,得万民曲从?

        这个家,从根底里就已腐朽,甚至这个王朝,红飞翠舞家门户,一叶蔽目不见泰山,难以千古不朽。

        数月前纹枝府有乐事传至京中,一画师居于勾栏地,窥男女之欲作画,栩栩如生,尽显达官贵人丑态,画作越传越广,而上位者愈发纵情颓靡,荒唐却引以为时兴。帝于宫中闻此事,携后亲下纹枝安民事,以平龌龊。

        当朝的纹枝府,远不如后世李同知在任时那般繁荣兴旺,此刻的纹枝,两极分化严重,一为富贵一为贫贱,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纹枝有两绝,“木匠的巧手,阁女的腰肢”。因地势极佳,多长奇木,上至皇家下至百姓,家中无不有纹枝所产的物件,遂能工巧匠多富贵者。而同地不同命的,是那高筑的阁楼里,被驯养的风尘女,因人多粮米少,阁中女子多消瘦,腰肢盈盈一握,姿态广为流传,女子无论是官宦门第还是平民之家,皆学此态。

        同德帝于纹枝府一行,观百态,得“怨生木”,令纹枝与周边一郡合并,迁木匠至朱国各地,造歌舞坊闺塾绣房数间,以供女子修习作工。先前作秘戏图的画师,帝观其文采丹青皆妙,又极反应民生,遂任命其为采诗官,走天下,作长卷名画《集民录》。

        治理江山,非是一时可就,更不是高坐庙堂便可知万民疾苦。亲下纹枝才知纹枝之祸,那朱国一十六座城池,贪吏害民褐衣不完的事端,君居堂上,可能眼见门前事?

        君王虽仁,政事却不清明,推崇文学礼乐,军权旁落,国家纵然不会颠覆在他手中,但也不会再长久几年。莫善歌没有什么济世救民的想法,我悲,天下应白衣送我,众生苦,我乐。

        江澈离世,江无悔离及冠之年尚久远,一时间,江府竟成了江沛的掌中物,更别提,这府中最明艳的瑰宝。

        女要俏,三分素白愁眉貌,垂泪苍天亦怜,更那堪,寤寐相思人。

        丧事大办,送别了前来吊唁的宾客,灵堂上,仅剩亲者相拥。江沛默然轻笑,那棺中的是他的父君,跪于一侧的是他的幼弟,而他虚扶在怀的,是他遥想了数年的嫡母。

        上天当真赐福于他,不强行收走她的命,仍留她于世间,至于莫家痴心妄想所求之事,想来她也不会愿做。

        江大人已去,那江夫人,可还愿再当一回江夫人?

        从始至终,莫善歌都只想做自己。

        可她早已不知自己是什么模样,兴许只有死亡,才能迎来新生。得幸于莫家的鬼迷心窍,她终能自主选择她的死亡。

        但在此之前,她好像要先解决一个麻烦。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是能感觉到江沛抚摸她脊背时那似有似无的撩拨,装了这么些年,冷眼看她受苦了这么些年,到底是可以展示出他的占有之欲了。

        江沛,是比江澈还要痴狂的人,偏执且自知,不受伦理之禁。她想不通他对她的恋慕从何处而来,她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想因他而活,被锁在院中不为人知。

        没有人能束缚月光,更没有人能左右她的生死。他意图囚禁无价宝,她意图豢养毒蛇,驯化有情郎。

        山一程,水一程,何日再相逢?

        故人旧友,已到重聚时。她想,她该是去见见那作壁上观数年的端方君子,她的表兄。

        同德二年春来双飞燕,帝浩荡出游,定行宫于新驭邬东州,因江氏出邬东,遂恩赐其伴驾同归。

        日暮,邬东酒宴。太子以毒酒换杯盏,欲谋害君王,卿珍公主误饮,当场身亡,太子遭揭发,被囚。场上兵荒马乱,君王怒,太子怨,公主不幸,一幕幕荒唐景,尽在天家。

        莫善歌熟知天子家事,今朝有此劫,也早已预见。

        同德帝无子,太子乃是那让位于弟的颂康帝的嫡长子,而死去的卿珍公主是章显帝的幺女,同德帝的异母妹,极爱戎装,曾扮作小兵随章显帝亲征,这般女中豪杰所嫁非良人,幸而未错付一生,却偏偏葬身于此。

        早年颂康帝禅位,同德帝言“帝位仍还于兄长子孙”,故而太子又继续当着储君。可太子他不甘心啊,本就是阴狠毒辣之人,又怎能容忍自己再居于人下,这才有了今日这出。

        真是可惜。

        莫善歌不由为朱王朝可惜。

        辅佐了两位君主的胥大将军有反心,国之大才的牧相国难佐天子,将相不和,何谈治国?更何况,宴江公谢润的后代,堪称一句祸乱朝纲,简直辱没谢氏门楣。以太子雷厉风行的手段,若掌权不至军权旁落,整治朝堂也会力挽狂澜,可似章显帝在世。

        能坐上龙椅的,少不得血雨腥风,能有几人如颂康同德那般兄友弟恭,因此即使太子想要夺位,也很难去评判他的是非。莫善歌只是可惜,可惜他虽有枭雄之影,却耐心不足,做事不稳,以至今时落败。

        王朝覆灭,又会再早几年。

        颂康帝共两子,长子为储君,幼子唤温流,人如其名,性情平和心无定所,或者说,心定之所不在常人所认同处。莫善歌曾经撞见过他与小谢大人乔装出游追欢取乐,一派羞赧作态。若与君子私交甚好,纵然生情偏听也无妨,可小谢大人存的,无有半点安国之意。

        现如今的局面,只能由温流任储君,坐等将来即位。可身边只有奸佞的君王,如何能治天下呢?

        朱国,终是要完了。

        美人未亡国,可国破家亡的美人,能走的路,也仅有那么两条,不死即苟活。她断然,不愿去面对这等前路。

        所以,她要早早死在山河破碎前。

        江、秦两氏同源,秦氏的本家便是在邬东,檀以书自莫善歌嫁人后就回了此地,一轻狂浪子,秦家也不靠他绵延香火,乃至十多年后方今之时,也不见他娶妻。

        倒是博得一个痴情美名。

        莫善歌觉着十分可笑,束手旁观十余载,倒也有颜面说情深义重。若当真痴心,何不与她同归?

        她倒要,把这不知真假的深情,变成生死与共的决绝。

        以愚弄天下人。

        今又见卿,隔岸江水映倩影,思花间初相识,蔷薇伴海棠,纵蔷薇未开,海棠无香,仍人如花面,风动有兰馨。我戏卿之骨味,卿嗔我之轻佻,自得乍见之欢,犹如枝头雪散现春桃。

        冤家日日相对,反至两小无猜,岁愈长,暗相思,唯见眼波婉转,私慕卿之好。欲结连理,目送红衣,徒留憾恨藏于心,不由双泪泣落,泪斑沾襟黯红如血渍,想必离人愁恨多如此。

        一别一十又一年,近似你我二人相知时岁,可怜郁郁寡欢,不得开心颜,痛断肝肠,难赴远京,独宿孤房日夜泣血,懒迎人间月。

        也曾三步一跪拜,五步一叩首,愿录三千佛谒,转千万周音,以求神佛降福渡汝出苦海。六道轮回之苦我甘为代者,来世若能化身石桥,不求心上之人能从桥上走过,只盼春光洒满她身,可拥皓月星辰。

        惜兮念罢,情如佛家七宝,金铃儿扰,银铃儿乱,琉璃易碎,砗磲难现,琥珀珊瑚玛瑙串,缠绕情丝断,落地各分散。

        再相见,不明眉敛怨我心,而卿又岂知相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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