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泼出去的水
要知道，原身自嫁过来，就只有挨打的份，从来没占过便宜。
“打的就是你，”方芳咬牙切齿地道，“都现在了，你还在撒谎，悠然跟我说，是你和胡美娥把她扔在那里的，还吓唬她，东西不找出来，就让鬼把她抓走，她才三岁，是你的亲孙女啊，你怎么做得出来！”
众人“啊”地一声，说什么的都有。
“太狠了，毕竟是自己亲儿子的骨血，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人家可是城里人，连送儿媳妇下大牢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
李婶则更是一脸鄙夷：“我呸，还有脸来要东西，真是为老不尊！”
张老太捂着脸，觉得自己一辈子没这么丢人过，以前每每闹得人尽皆知，那都是她预算好的，现在，她被人打了一巴掌，却连声都不敢吭。
“我、我那是骗她的……”
胡美娥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啊啊啊，小贱人，你敢打我娘，我杀了你！”
“啪”方芳也不客气，又是一掌过去，随后她丢出那根金链子，“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这张脸！”
“你！”
胡美娥还想说什么，李婶直接赶人：“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此时吃瓜的群众也跟着纷纷喊道：“滚不滚，再不滚我放狗咬人了！”
“老铁头，这母女两个脸皮子厚得狠，你那阿黄咬得动不？”
“怎么咬不动，黑了心肝脾肺的东西，我家阿黄最喜欢吃了！”
“哈哈哈……”
在众人的谴责声中，胡家母女狼狈的走了，方芳朝各位街坊邻居道谢：“有劳老铁叔，李婶，二大娘了，今日要不是你们，芳儿还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小事而已，这么客气做甚！”
“是啊，快回去吧，下次这母女两个再来，你叫一声，保管让她们连门都不敢进。”
原身未出嫁时，街坊四邻都很喜欢这个勤快懂事的姑娘，后来住到城里了，张老太瞧不起这些乡下人，便拘着原身，不许她多回娘家，久而久之，大家都生分了不少。
方芳再次道谢，接了悠然，回了自己家。
“爹，娘，开门呀，我是芳儿，我回来了。”
喊了好几声，门才从里面打开。
原身的娘周氏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出来，见到方芳，明显松了一口气：“芳儿，咋是你，你婆婆和姑姐呢？”
“她们被我赶走了，娘别怕，我带着悠然回来了。”
家里只有周氏和原身的爹方远在，方远抱着外孙到院子里看花，周氏则显得心事重重。
一边给悠然准备蒸鸡蛋羹，一边瞧着方芳欲言又止。
方芳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娘，别怕，金链子已经给她们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不仅给了，而且还送了份大礼！
最多七天，胡家母女便会烂脸，烂手，烂脚，全身剧痛而亡，除非，有她特制的解药。
这些毒药是她在县衙抽空做出来的，说起来还要谢谢黎泽安，要不是鲁瑞疼惜他，什么好药都舍得送，她一时半会还真做不出来。
周氏闻言叹了口气：“芳儿，你以后怎么办呢，一个女人被夫家休了，还带着孩子，你的日子该怎么过，街坊四邻会不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方芳不以为然，“我有手有脚，还怕养不活自己吗？”
“娘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你弟弟……”
周氏想说什么，终究忍住了。
原身的弟弟不过十五六岁，却天资过人，年前便中了童生，眼下在私塾念书，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眼瞅过了今年，就要满十六了，说亲的媒婆来了好几拨，芳儿，你……”
方芳心里陡然沉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原身不经常回娘家固然有婆婆的原因，实际她自己也知道，双亲真当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
若是过得好，能帮寸娘家当然最好，若是过得不行，也不能回家，一来挡了亲弟弟的路，二来，也担心被旁人嘲笑。
多现实的父母之爱啊！
方芳笑了笑，虽然比哭还难看：“娘，你放心，我就是回来看看你和爹，明天一早我就走。”
知女莫若母，周氏岂会看不出方芳难过，她抓着擦灶台的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抹着：“倒也不用那么急，多住两日是可以的。”
“住屁住，老娘我不稀罕，现在立刻马上就滚蛋！”
方芳很想这么怼回去，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按照从前原身的语气说道：“好，都听娘的，过两日我再走。”
怼出来又如何，周氏不是张老太，方远更不是头，他们疼惜她，也担心她过得不好，外孙来了，急忙拿出自己也舍不得吃的鸡蛋，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触碰到儿子利益的前提下！
方芳明白，却仍然做不到完全释然。
她想，原身应该也是这样，放不下，又拿不起。
算了，以后当个亲戚走就是了。
在方家闲适了几天后，方芳自觉地带着悠然离开了方家。
租的房子还没找到，不是太贵，就是太破太远，她手头除了旧衣物和些许吃食外，便只剩下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的铜板。
转悠了一天后，方芳正准备带着孩子找个避风的角落打地铺时，小家伙突然道：“娘，我们去住鬼屋吧。”
“啥，”方芳一想起那晚的哭声，腿肚子就直打颤，“你不怕吗，小祖宗？”
小家伙摇了摇头，随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不怕，悠然会保护娘的！”
方芳嘴角抽了抽：“还保护我，也不知道是谁，那晚哭得跟死了娘似的！”
被她这么一嘲笑，小家伙立马不乐意了：“娘，我长大了，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是吗？”
“是的，娘要跟我说对不起。”
小家伙表情严肃，大大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方芳，俨然一副她不道歉，就不罢休的模样。
“扑哧”一声，方芳被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好好好，悠然说得对，娘不该嘲笑你，娘跟你道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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