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银禧大厦
翌日。
五号线，地铁电车。
陈野顶着一双黑眼圈，困倦地坐在车座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
叮的一声轻响。
裤兜里传出微弱的震动感，将陈野从困顿中揪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习惯性摸出手机，眯着眼掀开一道缝。
只见屏幕中，弹出了一栏新的信息。
——一个群通知。
——来自银禧营销三组。
“这会儿还能有什么事情？”
陈野咕哝一句，动作却不慢，手指划过信息提示框，一个金色白底的蜜蜂图标闪过，屏幕跳转到飞讯界面。
顿时，一连串的信息弹了出来。
ID「八百只鸭子」圈了所有人：“不知名的神秘生物，细思极恐，大家可以看一看。”
后面跟着一则转发的视频链接。
——标题：“震惊！居民家中惊现拆家巨兽！”
过了一会儿。
同事柳捷在下面回复：“这应该是拍电影吧，特效也太棒了。”
几乎同时，同事宋姐也紧跟着弹出消息：“小张啊，这电影全名是什么，视频也太短了，看着不得劲儿。”
果然是标题党。
看到这里，陈野摇了摇头，随手摁灭了屏幕，闭上眼继续假寐。
他实在困倦极了。
连续两周，睡眠质量堪忧。
纵然是寻常夜晚，也常在睡梦中惊醒。
或是忽如其来的噩梦，或是远空低沉的钟鸣，或是雨点打落窗格的声音……
昨日密室的重现，更是折腾得他整宿也没法合眼，熬到现在，浑身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哪还有多余的精神劲儿。
何况是掺合其他的事情。
有这闲功夫，睡会儿它不香吗？
……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
泽西地铁站。
陈野在人群的簇拥下，艰难地挤出地铁口，没过多久，便看到了银禧大厦。
那是一座方锥形的双子高塔。
透明的玻璃幕墙，加上银白的不锈钢骨架，顶层构架起巨型的空中桥梁，垂直往下，则是一条宽敞笔直的大道。
井然的车流在此穿梭，远远观望，好似亘古不倒的宏大之门。
到了近前，人流越加往来匆匆。
陈野紧随在后，涌进宽敞明亮的北塔大楼，轻车熟路地在闸机口刷了卡，然后搭乘电梯，径直上到二十八层。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陈野走出电梯，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原木色墙壁，与深灰色阻燃地毯，精简中不乏现代的时尚美感。
往前大约二十米。
陈野沿着走廊，来到第三个玻璃门前，上面挂着一个白色牌子。
——营销部三组。
这时候，办公室已经有人了。
大多在刷着手机，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互相打趣聊天。
“早啊，陈哥！”
看到陈野推门进来，一名年轻靓丽的女性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与她聊天的几人也停下话题，顺着女人的动作看了过来。
“嗯？啊……早啊！”
大概是熬了夜，陈野反应慢了半拍，明显怔了几秒，才提起神笑着应道。
说话的姑娘是柳捷，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五官生的俊俏。
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显得很有灵气，高高的马尾辫束到背后，好似百灵鸟一般，洋溢着青春和蓬勃的朝气。
这边打完招呼，柳捷就笑着偏过脸，神采飞扬地继续谈论起中断的话题。
黑色？鳞片？
难道说的是鱼类的百种精选？
陈野挎着背包，在几人身旁经过，隐约听到了诸如此类的词汇，他撇了撇嘴，兴致缺缺地走回工位，随手搁下背包。
闲暇之余的共同话题。
除了日常的生活琐事，便是一成不变的工作，纵然是平常，他也甚少参与进去，何况是在精神不振的时候。
当然是争分夺秒地养足精神了。
陈野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八时四十七分。
距上班还有近一刻钟，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准备趴下小歇一会儿。
就在这时，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左手提着公文包，白衬衫黑长裤，一派精英人士的打扮。
“早上好！”
“张哥，今儿起的早啊！”
听到开门的声音，不少人抬眼看去，见到青年的身影，登时眼前一亮，纷纷放下手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青年站在门口，微笑着点头致意。
回应的同时，目光在办公室里四下移动，落在陈野身上，隐约停顿了几秒，眉梢紧跟着蹙起，似乎有些遗憾，但很快便稍纵即逝。
青年与陈野有矛盾。
在整个三组，可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陈野近来精神欠佳，频频迟到几次，已经招来上司的苛责。
故而，他按时到岗，青年不免少了几分幸灾乐祸的乐趣。
这时候。
青年看了眼腕表，朗声说道：“现在还有些时间，大家不妨整理下手头的文件，尤其是某些还在及格线往下的同事。”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意有所指地看了陈野一眼，继续开口：“大家继续努力，剩余不足两周时间，诸君还请共勉。”
这话迎来了许多人的喝彩。
“啧，装腔作势”陈野却咕哝着掏了掏耳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话不摆明着挤兑他么。
这个月除了他以外，便只有几名实习生的业绩，还未超出及格线了。
虽说有刻意针对的成分，但青年所言皆为属实，陈野自然也无可辩解，索性转过脸，眼不见为净，不去搭理他。
青年也注意到陈野的动作，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阴翳之色。
他的目光转了转，落在柳捷身上，声音刻意地放轻了些：“小柳，把资料报表整理一份，下午随我一同拜访李总。”
柳捷正说得兴起，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蓦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应了声。
“嗯？？”
下一秒，她困惑地回过头。
姣好的容颜，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秀眉也跟着挑起，天真中透着些许迷糊，意外的还有些迷人的小可爱。
扑通——
这般好似初恋的脸庞，让不少男性都看直了眼，心头不住地砰砰直跳。
青年也忍住心跳，不动声色地重复一遍。
“好的张哥，保证完成任务！”柳捷两腿并立，右手握拳叠在胸前，做了个标准的南雍军礼，一本正经的故作严肃道。
“那……那我先回去了。”
说到这里，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然后一溜烟地快步回到工位，在陈野身后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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