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许你一生一世

每次看到都是生机勃勃的老歪脖树上现在没有一片叶子，萎烂的树干掉的地上到处都是，更奇怪的是树下坐着一个从没见过的老人。衣衫褴褛，白色的长胡子上被土染的都是灰，就像刚从地下爬上来。我眼睛湿润了，我喜欢老歪脖树，它怎么变成这样。然后我就问那个老人：“老爷爷，这棵树怎么了”那老头阴阳怪气的说“这老树精该死，压着我们就算了，还敢和你这种红命人说话。劈死活该哈哈，老头我出来了，可惜了我那一大家子，都给这树给压死了啊”然后他看着树后下方神经兮兮的哭起来。我顺着他得眼睛看过去，我不看没事，一看头皮也麻了，我小时候的病就是因为这次事情。我看到了树后的大坑里都是尸体，烂得不像样的尸体，有的被破烂草席包着，有的被带血的白布包着。我头皮都麻了，我掉头就跑，明明是下午两三点来的，可出了树林天一下就黑了。平时也就十几分钟就到家了，那天到家是夜里十二点了。我妈把我打了一顿，那天夜里我浑身冒虚汗，第二天醒了但是睁不开眼睛。医院都去了，无济于事，最后村里神婆叫我妈去安命寺找那老僧，说灵。我想我妈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信佛的吧，老僧把香灰泡了水灌了我满满一肚子，又用两片沾了米酒的叶子盖在我眼睛上，第二天起来我吐的天昏地暗，眼睛也睁开了。之后老僧也对我妈说了那些话。二十年是我大限，熬过了也是不详之人，死了只是归本。说白了就是应该死。还让我妈选个日子取了佑我少难的菩提。

        这只是我经历的一个而已。

        我把辍学的事情和菁说了，但我没有说我的事情，用我认为最委婉，最无所谓的口气跟她说了。她先是挂了电话，然后又把电话打过来一直哭。熬过了也是不详之人，我反复念叨着。突然不知为何，内心被悲伤积攒出得不甘心一下子冒了出来，我冲进了小时候喜欢的小树林。抱着如今只有半截的老歪脖枯体对着天空喊：“什么红命！老子不详之人又怎么样！老子就是要熬过去！老子想活着！老子不信你啊！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在枯死只剩半截的老歪脖树上刻下：菁儿，许你一生一世，若是度过二十辰，我一定会娶你回家。若是未度过，请将老歪脖和我对你的誓言一起焚烧。

        我用稚嫩的文字在苍老的大树残身上留下了我的愿望，我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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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兴冲冲的冲进来，对我说：儿子，我记错了你明年才二十，今年才十九，身份证写错了。我眼泪一下出来了，妈妈为了安慰我能想到这种谎言。我抱着妈妈说：“儿子强壮着呢！妈你休息吧”我怕我哭出声，害妈妈担心。

        父母是不允许一点流言蜚语中伤心爱的孩子吧，可我经历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无法不信了。

        今晚拗不过老妈老爸，被迫和爸妈睡一起，说要看着我睡。妈妈抱着我，说了好多小时候的故事，慢慢睡着了。我亲了一下睡熟的老爸老妈，悄悄的起身回我自己的卧室。在我轻轻关上门以后，父母的房间里，老爸抱紧了颤抖忍着没有出声的老妈。而我并不知道，自以为很聪明的没有打扰到他们。

        二十辰就是明天吗？

        “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去远方工作。就是会久一点啦~也可能会久到让你忘记我，不过没关系啊！咱们菁儿那么漂亮，喜欢的帅哥多呢哈哈，早些睡吧”我压住哽咽的喉咙对着电话说。“混蛋，我也好想早些睡着，这样就可以和你一起醒来了，醒来就可以一起去柳树下亲亲了，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好想你。你不要走，我不想见不到你。”电话那边的姑娘传来了让我心疼的抽泣声。我尝试着安慰她，可是嘴唇颤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傻的回了她：“早点睡吧，我们也许还会见面。”就赶紧挂断了。为了不让心里的疼痛延变成手的颤抖，我只好紧紧的握住拳头。也许我们本来就不该这样，大人们都说早恋不好。可是我还是不小心爱上了她。

        今天是我生日，所谓的大限，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爸妈早就醒了，老妈开心的抱着我说：“那老和尚神神叨叨的把我们害惨了，医生都说了没事了，人就得相信科学哈哈”老爸也开心的笑着，这个一辈子严肃脸的男人难得露出出轻松的表情。

        可是我总感觉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吃完早饭，我躺在床上翻着简讯，都是菁儿的：-林雨，我一夜没睡。--林雨，我想你了。--林雨，今天开学，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林雨，不许任性，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林雨，今天可能会下雨哦--林雨，晚安--林雨，我睡不着-好多。想到她可爱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大限，何为大限，诶。

        喜欢上一个见不到摸不到不能依靠的人是很痛苦的吧。可怜的菁儿，可怜的我。轻轻摇摆的忧伤环绕在身体四周，好想好想再触碰一下你得手，好想好想再品尝一下你的微笑。

        屋外的天似乎的确阴沉沉的，可心里却平静的有些可怕。看着老爸老妈吃完早饭就在厨房开始为我准备中午生日的美味，心里惆怅万千。

        中午，屋外下起了小雨。一家三口坐在桌子上，老妈让我许个愿再吹灭蛋糕上的二十根蜡烛。我很意外的问，可以许两个吗？老妈说你开心就好。我第一个愿望：希望父母安康无恙。第二个是给菁儿的：我想她早些忘了我。因为我知道我是午夜出生的，那时才是我的大限，心里的有东西越跳越快，感觉就要炸了，我要作最坏的打算。

        曾几何时，我并不信佛言兆语。奈何那年老树并不是于梦中与我交谈。

        这个生日过的扎实，舒坦。我甚至忘了我在学校里是一个不良少年，至少现在的我是父母的乖乖儿。我都有种冲动，如果以后还可以去学校，我一定好好读书。曾经拥有过的事物都是那么平庸无奇，可如今我只想在那份无奇中永远的安静，本是正常的希望倒是多了不少忐忑。

        -我帮你座位擦的很亮哦你明天来好吗-是菁的简讯，我关上了手机。每当想到她就更增加一份留恋，更多一份害怕，更多一份不安。

        父亲话不多，但是他的任何动作都能看到他关心我，我的一个皱眉，他也会放下酒，冷静的观察一会我。父母可能看我平安无事都渐渐的放下了提着的心。看着他们额头上的皱纹，心里很难受。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非常快，我们一直吃到了下午三点多，听着父母讲我小时候怎么的调皮，讲我遇到过的危险让他们如何担心，讲之前我在学校里的劣行，讲老和尚如何的菩萨心肠，好多好多。父亲醉了，母亲也困了。母亲拗不过我，答应了我来洗碗的请求。她睡觉前跟我讲：“玩几天吧，玩累了去学校吧。老师那边我帮你解释。”我答应了，那也是我想的，可我的脑海里很平静。父母应该只是受人蛊惑，虚惊一场吧。

        放好被母亲用黑绳重新串好的菩提籽，我把房间收拾了一遍，看起来整洁干净了许多。

        洗个澡，难得的想看会书，可是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从心里涌出，将我推向了床，却又像是我自己所为。

        梦失归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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