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人参养荣丸
他们到阊门大街的药材种子、种苗批发市场，一头扎进茫茫摊位中逐一询问，名贵药材的种子、种苗难买，他们只买到藏红花鳞茎、金线莲种子、天麻种子、麝种子（麝香）、雪莲花种子、灵芝这几样。
还挨了不知多少货摊老板诧异的斜眼和挖苦的讥笑，大概是把他们俩当傻帽，妄想靠人工培养名贵药材发大财的那种傻帽。
嘛，老板们的眼睛就是毒辣。
临近晌午他们才走出批发市场，跟出大牢似地猛吸新鲜空气。
宋璟拿林黛玉的丝帕给她擦擦满额头的细汗，顺便给自己也擦擦汗，里头太闷热，就是一大型菜市场，空气污浊、拥挤混乱、喧闹震天，呆久了人都要缺氧。
“咱们在里头耽搁了太长时间，这就要赶去臬台衙门见小陈，正经坐下来吃顿午饭怕会来不及，我们去食店买些东西在乌篷船上吃吧。”
“好。”
“想吃什么？”
“先去店里看看，有什么买什么。”
林黛玉想着要回沙洲城了，进食店后看着菜单点了几样自己平时不常吃的比如风干鹿肉、香辣炸螃蟹、蟹肉小饺儿、包着奶油炸的茶果子，还要了两块拳头大的满族饽饽沙琪玛。
点完才发现光顾着自己点，都没问宋璟意见，腼腆地把菜单推给他：“你也点。”
宋璟疼爱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点够多了。我早点吃得多，等下你吃剩的给我吃。”
高手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把妹给撩了，林黛玉升起一股被宠爱的愉悦感。
乌篷船上，宋璟在吃沙琪玛，见林黛玉笑眼弯弯啃着风干鹿肉，貌似很享受，便好笑问道：“喜欢吃肉干？”
“喜欢！可是以前在贾府，他们都不让我多吃荤食，只一味让我喝粥吃素菜，美其名曰我身子弱不能吃荤腥，我自己也拉不下脸跟他们讨吃的，搞得我后来看见粥就倒胃口。”
“好心办坏事。”
“阿璟，我刚才在批发市场里头突然想到一个可以低调卖人参的招儿。”
“矮油，”宋璟坏坏地拿胳膊肘拐她一下，“早上还正气凛然叫我别死磕人参，我都快被你身上遵纪守法的光辉闪瞎了眼，这才过多久……嘴上说不要，思想却很诚实。”
林黛玉扭拧一般地娇嗔：“那你要不要听嘛。”
“听听听，你说。”
“我们可以制作拿人参配制的药丸去卖，人参只是作为配方中的一味辅药，相对就低调许多了。”
“可以是可以。但市面上用人参下药的药丸多如鸿毛，价格不一，我们要想在其中脱颖而出就得有自己的独家配方。研制出一味独家并且确有良效的药丸非三年五载不能成，时间上我们就耗不起。”
“我们不用花时间从头开始研制，我这里就有一份独家并且确有良效的药丸配方。”
“什么？”
“人参养荣丸。”
宋璟脑回路卡壳一下，想起来了：“这个好像是你以前身子不好时常吃的补药。”
像人参养荣丸这种红楼梦中的重要道具，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没错，人参养荣丸的制作配方是我三岁时濑头和尚给的，只我一家，别无分号。而且配方中除去主味配药人参，其他十几味配药都是便宜的寻常药材，正好适合我们目前手头人参多又卖不出去的困境。”
红楼梦原著中靠人参养荣丸续命的林黛玉干起卖人参养荣丸的生意赚大钱，也是绝。
宋璟拿掌托在她的双颊上画圈圈蹂躏：“我发现你这个脑子不当女主简直是对人才资源的极大浪费！”
林黛玉脸蛋严重变形，大着舌头下令：“我数到三，你赶紧放开我的脸！”
姑苏城中的房屋大多是商住混合状态，就是商铺和民宅混建在一起，城中没有专门划分出商业区和生活区。
可以想象住在像阊门大街这种超级热闹的商业大街里面的居民，早晚不被噪音吵得患上神经衰弱才怪。
当然，商业区地段的民宅值钱肯定是很值钱的，古今同理。
宋、林的购房要求是，宋璟想买那种前面是商铺后面可以当住宅的二合一房子，林黛玉则想要在花树店多、格调小资的山塘街开药铺。
小陈说山塘街目前没有商住混合的房子，但阊门大街和乐桥大街那边有，而且在商业区中这种多功能房子的价格都比较……吓人。
听说宋、林过后要在城中开药铺，他给出的专业建议是在安静宜居的山塘街买住宅，再在商业区租铺子，到时候自己买两条小船往返店铺和住宅，很方便的。
二两贿赂小陈的银子没白花，跟前两单比，小陈带他们看房的态度明显更和蔼可亲，给的购房建议也算中肯。
除山塘街外，小陈还带他们看了毗邻几条街区的待卖住宅。
林黛玉看来看去还是喜欢花草多、绿荫多的山塘街，最终挑中渡僧桥下的一座三进宅子。
外头黛瓦白墙，里头房舍亭池错落有致，大小拢共十八间房，重点是院中还带口生活用的水井。
因为带口水井，单位面积的房价就要比平均房价贵不少，门前还有停船的水位，宅子主人给出的报价是1200两。
小陈带好几单客户来看过，一水儿嫌贵。
林黛玉也嫌贵，毕竟1200两交出去，她手头就没剩几个子儿了。
宋璟跟她提议的“上门卖药”目前只是个提议，在不知道后面能不能赚到钱的情况下她不能冒然拿出这么多钱买房。
问小陈能不能按揭付款？
小陈说房主交代只能全款购买，这个条件也是吓走许多买家的一大因素。
宋璟眼尖看出她的顾虑，招呼小陈一声，把她叫到岸边商量：“房子我跟你合买，我出一半钱。”
林黛玉受到囊中羞涩带给自己的窘迫，照说她才是一家之主，哪有让赘婿出钱买房子的道理，还出一半。
“不要，我要自己全款买。”
“你也知道我明年二月要参加金陵太医院的春考吧。我需要户籍所在地的官府推荐表才有资格参加考试，可我现在的户籍在河南府那么老远的地方，所以就需要在姑苏城中有座房子，好拿着房契去衙门把河南户籍改成姑苏户籍。你不让我跟你一起买房共享房契，那我们就马上成亲，我入赘你们林家之后户籍照样能改成姑苏户籍。”宋璟一锤手心，两眼闪闪发光，“成亲改户籍这个法子好像更好。成，我不买房了，我要跟你马上成亲。”
林黛玉知道他故意这样说是为了给自己的窘迫一个台阶下，感动之余也被他张口闭口的“成亲”闹得面红耳赤：“还美得你，一起买房。”
宋璟反倒不依地甩肩膀：“不要，我就要成亲。”
林黛玉被恶心得不行，捶他一记旺仔小馒头。
宋璟跺脚怪叫：“还没成亲你就家法伺候我了。”
林黛玉瞥见小陈在那边背对他们肩膀抖个不停，气得想把“旺仔小馒头”升级成“拧耳神功”的心都有了！
交易终于敲定。
房主因为自己要求全款交付，让宅子搁置了很久都没人买，就交代小陈哪天售出后可以让买方随时搬进去住，交易合同等一系列手续过后再到衙门办理也不迟。
住宅买了，了却一桩大事，三人在街上散着步闲谈。
宋璟问小陈：“我比较了几条街的房子，感觉山塘街很多房子都比其他街的房子新。”
“宋大夫果然是大夫哈。”小陈紧跟着叹口气，“说来话长，十多年前山塘街仁清巷内的葫芦庙着火，火势蔓延出去，烧了半条山塘街，那些看起来比较新的房子都是后来官家重新盖的。”
“你说什么，葫芦庙？！”宋璟驻足一巴掌拍在小陈肩头。
小陈被拍得一哆嗦：“对、对啊，我们刚才还路过那个庙来着。”
“我们刚才路过的庙不是叫……啊！”宋璟瞬间恍然大悟：又是老曹的春秋笔法，给现实中的庙换个名字而把真名隐去，刚才他路过时也没抬头看庙名，记忆中的庙名还是当初来苏州旅游时看到的庙名。
他就算对红楼梦再不感兴趣，但是开篇葫芦庙失火的大概剧情肯定记得。
“葫芦庙没失火前旁边是不是有户大户人家？”
“甄家，当年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乡宦。听说甄老爷的女儿才丢没几天，家宅就被葫芦庙的火烧得一干二净，甄老爷去投奔岳丈就再没有回来过。”
与小陈分道扬镳后，宋璟问林黛玉：“贾府是不是有个姑娘很小就被拐卖过？”
“是香菱。”他刚才与小陈的对话林黛玉都有听进去，马上反应过来，“难道香菱就是甄老爷丢掉的女儿？！”
“没错，就是她。”
他们俩，一个对原著剧情模模糊糊，只知道甄士隐被拐卖的女儿后来进了贾府，却不知道是贾府里面的谁；一个只知道香菱从小就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辗转到了薛蟠手里当妾，本人又失忆不记得自己原来家在何方。
各自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合并起来，案子立刻真相大白。
之后又经多方打听，得知香菱的原名，林黛玉便写信给京都贾府中的香菱告诉她身世，也算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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