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反派落马

秦淮河是金陵(南京)的母亲河，宋璟以前去苏州旅游时顺路来过这里，看看南京抗日纪念馆、看看曹雪芹故居纪念馆、坐船夜游秦淮河什么的。

        他还记得导游介绍过曹雪芹家里几代都在南京当什么大官来着，曹家在当地应该也像玉儿他们家一样是人尽皆知的名门望族。

        他考完试挺想带玉儿去创造她的“亲爹”旧居串串门，没准还能找到老曹的真人画像，让玉儿认老曹当个“干爹”不过分吧。

        林怼怼很可能会以为你考试考傻了。

        船在夫子庙码头靠岸，附近一片是金陵繁华的核心区，贡院、县学都在这里，人流把这片核心区簇拥得热闹非凡。

        林黛玉一下船就积极拉着宋璟去夫子庙拜老孔，跟现代学渣考前拜这个学神那个学神的举止一模一样，亏她还是个才女，跌份。

        庙里人流是庙外人流密度的翻倍，跪倒在老孔金身脚下的人跟割韭菜似的，跪倒一片又一片。

        排队中的宋璟感到绝望，抓着媳妇的衣摆摇啊摇啊摇：“玉儿，走吧……人这么多，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啊？！”

        林黛玉扯走衣摆，反手抓紧他的手腕防止他逃跑，顺口再批评一句：“等下拜的时候你不能是这个敷衍的态度，心诚则灵。”

        宋璟别开脸小声逼逼：“这么多人想考好，老孔哪里顾得过来。”

        幸亏声音被大殿中的喧嚣淹没，不然传进媳妇耳中，又得吃她一顿“哎哟”。

        闲极无聊，跟旁边的人东拉西扯起来。

        闲谈间得知原来是今年原定在八月举行的科举考试提前到五月，很多地方上的考生过完年或者干脆不过年提前来到金陵备考，庙里这几天才挤得水泄不通。

        终于拜完老孔，林黛玉又去求了张“文昌开智符”，亲手塞进宋璟衣服的暗兜，要求他贴身带到考试结束，换衣服也不要忘记拿出来装进新衣服。

        这都是爱，宋璟任她摆布。

        医考考场在南太医院衙署里面的科房，为图个方便，他们住进距离衙署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客栈。

        掌柜说客房都被参加医考的各地大夫们住得七七八八，没有两间挨在一起的客房。

        宋璟心里偷着乐，脸上很遗憾：“好可惜哦，那给我们开一间吧。”

        林黛玉一票否决：“给我们开两间。”

        订完他们的上等房，又给随行的柳顺儿等几个男丁订了间大的下等房，丫鬟跟她住一间。

        去楼上客房，宋璟把楼梯踩得地动山摇，恨不得一步踩出一个凹下去的脚印，以示他心里的愤愤不平。

        林黛玉跟在后面哄：“你是来考试的，住一起会打扰你夜里温习。”

        宋璟不听不听不听，依旧任性地重重踏步走。

        林黛玉不免有点说教意味地说起他来：“我真搞不懂你，别人考试都紧张得不行，你第一次考我们这里的试，不全心全意扑在考试上，倒像是来旅游的。”

        宋璟在前面赌气地说：“你不用搞懂我，我很乐意当一本你搞不懂的百科全书。我就是来旅游的，晚上还准备出去坐船夜游秦淮河。”

        旅游不同房，还要戒色，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小孩任性、脾气大的毛病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揍一顿就好了——林黛玉觉得这个“小孩”就是欠揍。

        天色暗下来，夜游秦淮河什么的只是宋璟一厢情愿的浪漫妄想，林黛玉待在他屋里陪读，抽考他对重要考点的掌握情况。

        一连二十天，夜夜如此，宋璟读书读累了还能就地讨个福利缓解疲惫，譬如摸个小手、翻开她的手心写字、撕块纸条写上爱语揉成一团丢她……恋爱可以使人变得智障，他顶着这颗恋爱脑上考场真的大丈夫？

        南太医院衙署是座三进四合院建筑，一进院有面朱色照壁，二进院是办公的主要建筑群，三进院东边是科房，正对院门的五开间建筑物是药王庙，里头供奉着伏羲、神农和黄帝的金身，还有一尊等人高的针灸铜人像。

        考试日傍晚，宋璟考完试从科房出来，举手顶天伸个懒腰，哼着歌跑去药王庙里头参观。

        小样儿，还哼歌，不拔个头筹你好意思哼歌吗？

        他们医考不像科举那样要考好多天，他们一天搞定，题目也有固定答案，跟考理综差不多。

        宋璟逛完药王庙，出来就见好多老老少少的医考生站在院子各个角落翻书查答案，不然就是几个站在一起互对答案，跟现代考完试的场景差不多，让他倍感亲切。

        要不是他在这里没同伴，现在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嘛，考完一生轻，回客栈找媳妇嗨起来，她应该不会再像防进村的鬼子那样防他了吧。

        “宋大夫。”

        前脚刚跨出衙署大门就被人喊住，扭头望向声源处，喜呼：“小冯！”

        冯紫英笑着向他走来：“上回在姑苏你跟我说过要来金陵参加医考，我近日正好来金陵公干，特地在这里等你考完试一起去喝酒。”

        宋璟哥俩好地拿肩头撞一下他的后心：“走起！”

        回到客栈，林黛玉见到冯紫英也挺高兴，她正愁要不要瞒着湘云去找贾雨村帮湘云抹去乐籍。

        史家，包括后来的贾家，他们被抄都是皇帝的意思，无所谓执行官员是谁，他们都必然要被抄。

        只是执行官员如果是受过贾家恩惠的贾雨村，多少有点恶心人而已。

        但抹去湘云的乐籍是关系她一辈子的事，再恶心，她也要帮湘云去找人。

        冯紫英的出现省去了她这份恶心，还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史湘云听到一定会大呼报应的消息：他这次来金陵就是奉命协助官员抄检贾雨村的。

        宋璟听完脱口道：“这事你应该亲口跟小史说，她准高兴得飞起。”

        这个贾雨村在原著剧情线中是个反派，现在终于被办了，他毫不意外。

        林黛玉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好奇地问：“贾先生官做得好好的，因何被抄检？”

        贾雨村给她当老师的那一年当中，前期她老隔三差五生病，也就老隔三差五停课，后面贾敏去世，她要守孝，课业干脆全部停掉，没过多久就被接去贾府。

        所以这个所谓的老师没教过林黛玉几堂课，以至于那段时间他带薪放假，有大把时间到处踏青闲逛，这才遇上张如圭并得知朝中起复旧员的消息。

        林黛玉不熟悉贾雨村和他的为人，她的蒙学全来自饱读诗书的父母。

        冯紫英道出贾雨村落马的主因：乱判薛蟠打死冯渊一案，告发他的人正是当初被他发配到边疆、如今华丽归来的门子，还道出贾雨村在贾家被抄一案中的落井下石、添油加醋的所作所为。

        宋璟心里佩服道：纵观红楼梦原著，这个葫芦庙的小沙弥才是草根逆袭的终极赢家啊。

        林黛玉心情可不咋好，她并不觉得贾雨村的“善恶到头终有报”有什么好高兴的，到底是教过她几堂课的老师。

        仔细想想，重生刚满一年，认识的人中不管是好人没好报还是恶有恶报，几乎全是悲剧结局。

        她颔首低眉，眼眸中一片悲伤之色，像只被雨打湿的小狗。

        宋璟注意到她的无精打采，把她桌下搁在腿上的小手握在掌中，她有同情心、不会笑看落水狗这一点是他所欣赏和喜欢的。

        “小冯，宝二爷出狱了吧。”

        贾宝玉后头要离家当和尚，不出狱怎么当和尚？

        林黛玉一下子抬起螓首，不是望向冯紫英而是望向宋璟，眼中闪着点点星光。

        阿璟知道贾家的后事，他说宝玉出狱了就一定出狱了，多少是个安慰人的消息。

        冯紫英道：“是的。贾家三小姐为国远嫁琉球和亲，今上念在她对国有功，将贾家没有罪过的人都放了，还归还贾府给他们住。宝玉如今在家中读书，准备今年的科考。”

        宋璟紧张地看向林黛玉，用眼神说：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贾宝玉是这样出狱的！

        林黛玉微微一笑，眼角已经湿润：“我没事的，我想得出探春妹妹这样为家族做出牺牲的动机。”

        场上的气氛有点悲凉，冯紫英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只金麒麟和一张文书，推给林黛玉：“这是我在贾雨村家中发现的她的金麒麟，应该是贾雨村抄检史家时从她那里抢走的。这只金麒麟好像是她去世父母留给她的遗物，请林姑娘代我交给她。另外，这张是我求今上特赦她乐籍的文书，我已经让金陵的官妓衙署盖上官印，也请林姑娘一并交给她。”

        他默默就把事情办好了，还买一送一，这个小伙子能处！

        宋璟阴阳怪气地臊他：“小冯，你不是说特地等我考完试是为了找我喝酒的吗？”

        冯紫英被他臊得老脸一红：“主要是找你喝酒，次要是请林姑娘代我拿东西给她。”

        宋璟再阴阳怪气地臊他：“你主次搞错了吧。”

        冯紫英闭口让他臊，人家说的也没错。

        宋璟还想再接再厉“痛打落水狗”，媳妇的一个眼神就让他乖得像只凯蒂猫，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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