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灯火阑珊处（一）

安安按照顾深设计好的路线，一直向前。中途仅短暂停了两次，都是为了探看顾深的情况。男人一直在昏睡，不过面色已经比早上好了很多。

        时间刚至黄昏，车叙叙驶入了北方的一座小城。

        隆冬时节，小城昨晚刚降过雪，整座城银装素裹，远远近近，皆是白茫茫一片。此刻浸泡在夕光中，盈着一股柔暖的色调。新年将近，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尽管天气严寒，可街上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就在车快要穿城而过时，顾深从后面走了出来。

        “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听到动静，少女忙问。

        “嗯……”看了眼时间和天色，顾深道：“这是到了亦城？”

        “对。导航仪是这么显示的。”感受到顾深说话中气足了许多，少女才放下心来，“这个地方真是有趣呢！刚刚那个路口，你有看到吗。居然搭了那么多棚子！写着迎接新年几个字。这种地方，以前在b市从来没有见过！”

        “停车吧！”

        少女正一脸活跃地说着，身后的男人冷不防吐出这三个字，让安安摸不清头脑，“诶？”

        “燃料要耗尽了……”

        听到顾深的指点，少女才现燃料指标显示已经为红色。

        “啊！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可我们要到哪里加燃料呢？这路边，没看到自助加油机！”

        无奈地叹了口气，顾深指着路旁一个巨大的红色招牌说，“就是这里！”

        现在这个时代，基本的体力活已经都被机器人替代了。尤其在b市这样的地方，绝对不可能看到人力加油的场景。但亦城这样比较封闭的小城不一样，没有工业，没有旅游业，几乎几十年过去了，小城还是方方正正那么大，没什么变化。所以加油，也还保持着十多年前，机器人尚未普及时的状态。

        等加油站的小哥给汽车填饱了肚子的当，安安坐在车窗旁，盯着顾深又看了许久。她知道如果自己问顾深还有没有不舒服，男人是一定不会告诉她的。现在只能靠自己观察了。

        不知怎的，少女今天一路开车一路就隐隐有些担忧——深感到不舒服这件事，似乎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下车！”

        顾深的话忽然传来，打断了少女的思绪。安安这才现，车不知何时被开入了城边一条僻静的小街上。

        “深？”少女略感诧异，见男人冷着脸色不说话，只好跟了下去。谁知下了车，顾深依旧没有停留，而是快步走向小城灯影飘飘的中心街道。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条搭着各色彩棚，亮着彩灯的步行街时，安安才反应过来——这街方才他们的车路过时，自己随意地对顾深说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带自己过来看；可是，现在时非常时刻，两个人就这么在街上走……

        伸手扯拉住了前方男人的袖口，少女略显紧张地开了口，“深，我们就这样在街上走，没有问题吗？万一被追上了……”

        顾深听了少女的话，用一种少女无法理解的复杂目光望向她，仿佛要把四周所有彩灯的光芒都揽在一起。半晌，男人抬手，将少女扯着袖口的小手拉入了宽大的手掌中，缓缓垂下头，在少女的耳旁低语道：“不妨事。我在深谷村的分叉路口设置了一些迷惑性的提示，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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