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她的“心”在阻挠
郑涵死了！&1t;/p>
被一枪打中心脏毙命！&1t;/p>
这样的信息传入安安的智慧脑，少女猛地从混沌状态清醒过来。&1t;/p>
可惜有时清醒未必是好事。&1t;/p>
因为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方才在花房中生的一切。&1t;/p>
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少女略带颤抖地抬手到胸前，一枚米粒大小的硬物还残留在那里。&1t;/p>
不是子弹，所以没有流血。但少女认得，那是一种通过物理接触传播的定时病毒。&1t;/p>
尽管是一种新型病毒，智慧脑无法完全解析，但她还是掌握了一些最基本的特征：&1t;/p>
【病毒类型：仿生神经破坏病毒】&1t;/p>
【感染结果：仿生神经束崩溃死亡】&1t;/p>
原来是真的。&1t;/p>
顾深，真的对我开了枪……&1t;/p>
缓缓抬起头，她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男人高大的身影。&1t;/p>
男人也在看着她，可深海蓝色的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什么都没有生。&1t;/p>
不过是两个小时之前，她也曾这样望着男人。&1t;/p>
那时他穿过舞池与人流走向自己，仿似一场风暴要将她卷入。&1t;/p>
可她仍为了能与他共舞而感受到了心脏的悸动。&1t;/p>
仍然迈步走向了他。&1t;/p>
不过是2小时、12o分钟、72oo秒之后，一切为何都变得如此不同了呢？&1t;/p>
“说，为什么要杀郑涵？”&1t;/p>
头愈收紧的力度刺痛少女，让她从恍惚中回了神。她再次将目光转向倒在地上的郑涵。&1t;/p>
在少女对上男人因惊惧而圆瞪的双目时，一种古怪又可怕的念头随着地板上传来的凉意一起，爬上了少女心头——&1t;/p>
下午的时候，顾深和梧桐曾在楼梯口争执今晚要实施的计划……&1t;/p>
如果那个计划是杀死郑涵……&1t;/p>
如果他们打算将这个杀人的罪名嫁祸……&1t;/p>
那现在这一切……&1t;/p>
想到这里，少女伏在地面上的双手缓缓攒到了一起。&1t;/p>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因为知识库存储的词汇已不足以描述。&1t;/p>
她想通过减缓信息传递度，来延迟这种感觉传遍全身的时间。但终归是没用的，就好像太阳终将会升起、信息流也终将传达。&1t;/p>
仿佛被闪电击中般，当全身的仿生神经束感受到那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时，少女浑身禁不住一抖。&1t;/p>
等她反应过来时，一种冰凉的液体已经划过面颊，垂落向地面。&1t;/p>
一滴、两滴、三滴……&1t;/p>
这是……&1t;/p>
眼泪？！&1t;/p>
aI机器人会流眼泪，真是荒唐……可为何就是止不住呢？&1t;/p>
【警报！警报！机体水分异常泄漏！异常泄漏！】&1t;/p>
智慧脑报警系统聒噪如旧。&1t;/p>
安安无暇理会。&1t;/p>
失去了耐心的鬼面一把拉紧少女的头，安安只得跟着扬起小脸。&1t;/p>
“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鬼面尖瘦的面孔上，小眼睛露着凶残的光芒。&1t;/p>
动了动唇，少女没有开口。&1t;/p>
她完全可以说出花房中生的事，这是根据情势做出的最理智的判断。&1t;/p>
她本来也打算这么说，并通过智慧脑对语言系统出了指令。&1t;/p>
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不出声。&1t;/p>
没有别的阻力，是她自己在阻挠自己。&1t;/p>
准确的说，是她的“心”在阻挠。&1t;/p>
【不要说！那样会害死他！】&1t;/p>
虽然说出真相的理由千千万，不说的原因只有这一条，少女却无法少数服从多数，理智地选择前者。&1t;/p>
任性又直接，心中的想法。&1t;/p>
可就是这简单的任性与直接，身体以至于中枢智慧脑都无法违背。&1t;/p>
缓缓抬起头，少女面色沉静，一双灰眸映着大厅明亮的灯光却仍是失去了颜色。“我不记得了。”语调轻得像是羽毛，但口吻很坚定。&1t;/p>
“不记得了？！”鬼面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这大概是他听到过的最荒谬的答案。&1t;/p>
“以前也生过类似的事。智慧脑记忆区出现空白。”安安道。&1t;/p>
“荒唐！总不能因为不记得，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吧！那可是一条人命！”&1t;/p>
“就是啊！”&1t;/p>
“这样的aI机器人就应该送去废弃机器人回收厂报废处理！”&1t;/p>
米娜与众多宾客不满地叫嚣。&1t;/p>
“不记得了，也不能说明是安小姐杀了人啊！我们可以给安小姐，给她的智慧脑做检查，不是吗？”陷入慌乱的李泽城有点语无伦次。&1t;/p>
“城哥哥，这里我就没法和你再站在一起了！安小姐说不记得了，这显然是她的狡辩。你和安小姐是好朋友，但也不能放纵凶手，让郑涵哥哥死不瞑目啊！”爱舍尔见时机成熟，立刻改变了策略。&1t;/p>
“安小姐她不可能杀人，她是保护人的，之前她……”李泽城试图向其他人解释时，鬼面已让人用电子绳索锁住了少女的双手和脚踝。&1t;/p>
“带走！”&1t;/p>
鬼面一声厉喝，其他aI特工都行动起来。&1t;/p>
“喂！你们不能带走她！”&1t;/p>
“二少爷，恕我公事公办！杀人偿命，aI机器人也不例外！”&1t;/p>
“你！你！高杉老师，你快帮我说说话！”&1t;/p>
“少爷，现在一切证据都对安小姐不利。或许和荣总说一说，会有转机！”&1t;/p>
得到了“指导老师”的建议，李泽城仿佛有了主心骨。最后望了一眼垂着头的少女被人押出大厅，青年转身朝二楼走去。&1t;/p>
“老魏，去接我哥哥的国际专线！快！”&1t;/p>
“是，少爷！”&1t;/p>
李泽城离开后，大厅了只剩下一众宾客。&1t;/p>
恐怕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想到，一场好好的生日宴会会变成这样。本来李泽城安排着大家在庄园住一晚，明天中午吃过饭再离开。但眼下庄园里生了命案，大家心底毛毛的，纷纷决定立刻驱车离开。梧桐见状也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拉着顾深离开。&1t;/p>
十分钟后，两人就坐进了顾深来时开的车。副驾驶座上的金女人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身旁的男人动汽车。转头望去，才现男人拿着车钥匙，眼神落向不确定的远方，说不清是在呆，还是在想事情。&1t;/p>
微微蹙了蹙眉，梧桐用一种柔和地语调开口：“怎么啦？哪里不舒服？”&1t;/p>
被女人的话惊醒，男人没有看她，没有表情，直接将车钥匙丢到女人怀里，“开车回去！”话未说完，男人手已推开车门，迈步下去。&1t;/p>
呆了一秒，梧桐不解地开了车门，追了过去，“你呢？大晚上，你去哪儿？”&1t;/p>
“有点事。”&1t;/p>
尽管男人故意掩去了眼底的焦躁，却还是被梧桐捕捉到了。&1t;/p>
又是那份焦躁！&1t;/p>
暗自握紧拳头，女人脸上仍挂着微笑，“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反正我也没事，我们一起开车过去！”&1t;/p>
“不必。”男人说完，再没给女人说话的机会，直接闪入了庄园茂密的冬青风景树后。&1t;/p>
仰着下巴，金女郎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等到她确认顾深已经施展轻功远去了，才绕回到车旁坐上了驾驶座。&1t;/p>
没有立刻动汽车，女人掏出手机，面带冷酷地拨出一个号码，半晌：“我有话和Boss说，让他听电话。”&1t;/p>
---&1t;/p>
从李家湖畔山庄离开，一袭黑衣的男人飞越过一峰又一峰长着茂密松树林的山峦。&1t;/p>
郊野冬夜的寒风，在男人耳畔嘶吼着，咆哮着……男人丝毫没有理会。&1t;/p>
黑色的夜在男人面前撕裂，无数暗影向后倒退。不知为何，今天生的事，在这样的时刻都跳上了男人的心头。&1t;/p>
……&1t;/p>
顾深从未想过，他会在ms集团小太子李泽城的生日派对上，见到少女。&1t;/p>
昨晚梧桐找他出任务。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1t;/p>
染、化妆、变装。&1t;/p>
他的任务是借着独立音乐人的身份接近猎杀对象，高杉。&1t;/p>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李泽城从车上下来时，身边还站着一抹瘦小的紫色身影。&1t;/p>
素净的小脸、纯灰色的大眼睛、瀑布般的棕色秀，还有他从未见过的穿礼服的模样。&1t;/p>
起初少女跟在李泽城身旁向人问好，没有注意到他。无意识的，男人的目光隔着人群，似有若无地飘向她所在的方向。&1t;/p>
……&1t;/p>
“安安。”&1t;/p>
接着，在李泽城带着少女来到他与梧桐面前时，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1t;/p>
在此之前，他其实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问。但每次，他都觉着下次不会再见，没有必要问那么多。&1t;/p>
名字这种东西，一旦知道了，就会成为心底的一道坎。&1t;/p>
男人的世界里，不需要这种坎。&1t;/p>
虽然如此，但在听到少女吐出那两个字时，男人心底还是荡起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1t;/p>
只是这滋味，男人尚未仔细琢磨，就已湮灭在危机四伏的情势下——&1t;/p>
看安安的眼神，她一定是认出了自己，这样等同于他与梧桐暴露在“敌人”的视线里。&1t;/p>
然而，他无法直接告诉梧桐——以梧桐的果断，知道身份泄漏，一定会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少女。此外，让他决定不告诉梧桐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心底总觉着少女不会把自己的事说出来。&1t;/p>
那实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1t;/p>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1t;/p>
就在顾深以为只要他不说，安安不说，今晚就可以平稳度过时，事情的局面倒向了他不可掌控的一面——&1t;/p>
他和梧桐在走廊转角的对话，居然被安安听到了！&1t;/p>
李泽城抱着一大捧花喊出少女名字的瞬间，顾深的心脏狠狠一颤。&1t;/p>
抬起头，逆着西落的阳光，男人看清了一袭紫色礼服的棕少女。&1t;/p>
……&1t;/p>
当思绪徘徊在夕光中一袭紫衣的少女上时，他终于在目所能及的盘山公路尽头，看到了数辆亮着车灯的汽车一闪而过。&1t;/p>
看来是追上了！&1t;/p>
微微蹙眉，男人加快了脚下的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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