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和醉
重建的军营里时不时传出大声喊叫的声音，酒杯相碰的声音。
“干杯！”
铜质的酒杯撞击，澄澈的酒水四溅，那些士兵咕咚咕咚地往喉咙里灌白酒，全然不顾身上受的伤或重或轻。
“这回多亏了程晨小弟的帮忙，要不然我们都得死！”一长着大胡子的壮汉一把搂住程晨的肩膀，口吐酒气，“要不你留在军中算了，我跟上级汇报包你加官进爵！”
程晨饮了几口酒，只觉喉咙干涩，浑身无力。
那弑鬼之法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法，失血的感觉还在持续影响着程晨的脑袋，晕晕乎乎，比醉酒还难受百倍。
张子扬也过来，劝道：“来吧，程晨。要你我一起肯定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了，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程晨又喝了一口酒，抓起面前的鸡腿大口咀嚼起来。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世界之大你上哪里去找？”张子扬道，“那些要了你全家性命的人，到现在你也理不出头绪。”
程晨说道：“总有会办法的。他们必须为他们所犯下的暴行埋单。”
大胡子舔了舔他油腻的手，说道：“小弟啊，听哥哥一句劝，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够解决得了的，这出门在外还是要几个同伴一块。俗话说人多力量大，一个高阶修炼者再强横他也无法对抗一个国家啊！”
这酒桌上热烈的气氛丝毫没有感染到程晨，反倒令他越来越冷静。
“功劳都记在张子扬身上吧，他家里的老人供他出来不容易，是时候让他们享一下清福了。”程晨同大胡子喝了一口，后者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小弟，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来，我们虎头营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区区小营，口气倒是大得很。”一名身着干净盔甲的男子走到程晨他们这桌，手举高脚杯，举止得体，看上去与五大三粗的下官和士兵们们格格不入。
大胡子借着酒劲拍案而起，不悦道：“李元维，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小虾永远是小虾，成不了气候。”
男子抿上一口杯中的佳酿，走到程晨身边：“要是你们有能耐，会被遣来守这头玄武兽吗？”
“要不是我们，其他几个营的弟兄早就死了！”张子扬看不惯男子的作风，呛声道。
“哦，一个新兵蛋子敢和我这样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要不是王松死了我会来你们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张子扬不屑道：“爱来来，不来算。”
男子啪地一下把酒杯顿在饭桌上，厉声道：“我今天就让你滚蛋！”
一瞬间热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大家没料到男子会和一个小兵一般见识。
“你不敢。”程晨站起来，与他对视丝毫不怯，“整个危机，是张子扬化解的，在场的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他故意提高了声调，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胡子拍拍胸脯说道：“我可以作证，没问题！”
“我作证！”
“我也作证！”
“我瞧他杀了好几个鬼兵，厉害得不得了！”
声音一浪盖过一浪，最后把张子扬架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令他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只是传达了一下指令而已，真正的……”
后来已经没人听张子扬说话了，所有的士兵纵情狂欢，带着他到处喝酒，把男子晾到了一边。
“岂有此理！”男子转身离开，帐中的声音似乎更大了。
程晨喝到大醉，瞧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们，忽地有些羡慕他们这样的生活。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须想那过去与未来的日子。
见他们开心，程晨便觉得救下了他们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今已是初春，帐外的小雨带着春天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香气，直钻进他的鼻腔。
此刻天地间仿佛唯有他一人存在，这般奇妙的感觉令他忍不住使出灵气，放出胸口的黑白小狗。
那两只狗憋了好久，一被放出来过后欢快得不得了，绕着程晨不停打闹。
“你们啊，真是让人喜欢。”
他静静地矗立在那，心中灵光乍现，舞起了剑法。
起初他只是由着性子漫无目的地挥动右手，渐渐地心中有所悟，加上了绝剑的剑意，再吸取与女子对战中的不足，改变了剑招的走向。
念无道瞧着啧啧称奇。程晨舞的剑招虽不入流，但能加进自己的想法自成一套已是难能可贵。
“好招式，令我这把年纪也想尝试尝试了。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吧，留个纪念。”程晨收招过后，念无道提议道。
程晨看向天边的两个月亮，说：“既然对着月亮与满天繁星所舞，它们可是我的观众，我想就叫繁星诀吧！”
“好名字！天下功法无数，正如繁星一般包罗万象。”念无道笑着笑着，干咳了起来，“只怕我要再休息一阵子了。脱离了天地，我的寿命不似过去那么长久了。”
程晨说道：“就没有法子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吗？”
“没有，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已经无法回头了。”念无道说罢，便又消失在了程晨的神识之内。
“程晨，你去哪了我找也找不到你！”张子扬摇摇晃晃地走到程晨身边，手中还拿着盛满酒的酒杯，“好久了，为何我总也追不上你？”
“你为何要追？”
“我想追上了你便可以得到那玲琅满目的珍宝，会有很多女子仰慕你，喜欢你，似乎连这漫天的星星都唾手可得。”张子扬的手一抖，酒杯掉在了地上而他还不自觉。
程晨弯腰捡起了酒杯，张子扬突然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说道：“可是我错了，我为何要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有家人，有朋友，有酒喝，有肉吃我便觉得胜了这世上所有的人！”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我现在呢，就很开心。”
张子扬的头一偏，倒头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两只小狗上前舔舐着他脏兮兮的脸，试图把他叫醒。
程晨微微一笑，觉得鼻头酸酸的。
老天公平或是不公平，在这一晚变得模糊了。几乎所有人都为了一样东西而开心，把所有不快乐抛诸脑后。
他伸了个懒腰，忽觉自己的酒还没有喝够，又跑进了营帐之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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