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水人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在黑夜进行，张叔显得很是小心翼翼，每次都是入夜才出，天未亮，无论是不是有人烟，都停下来休息，我问张叔：“为什么搞得跟特务似的，藏头露尾的？”张叔笑着和我说道：“这你小子就不懂了，这是到部队前的仿真练习！”

        说实话，我没看出来这像什么仿真练习，而是感觉背后隐藏着什么事情，离开了哈尔滨，我们连续走了两天才走到长春，这一路上度奇慢不说，还一直小心翼翼的，就连帐篷车的后面都封住了，让人感觉这更像是运货的车。

        又连续行进了三天，到了北京，到北京之前，张叔把所有的绿皮车都遣散，分开走，搞得神神秘秘。

        我和张叔顺便去了一趟我三爸家，他在一个小破楼里住着，三爸看见我之后，对着我说：“二小子你怎么跑到东北的？你爸一听说你没去参军，一下就炸毛了。后来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得去部队上混出个模样，要不然你爸这不明不白的成了群众，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得争点气知道吗？”，语气中带着对我的期望。

        我点点头算是接受，三爸目光中闪烁着精光，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你大伯了？”，我点了点头，三爸接着追问：“那你下去了？”，我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子，吸了一口茶，然后又点了点头，我能从三爸的语气中感受到，这些事情他似乎都知道，只是想从我嘴里说出来，确认一遍。

        三爸有些焦急的说道：“二小子，你这太糊涂了，这动土的事情你可不能碰呀！”，我又把嘴中的茶吐回茶杯里，因为这里边的茶是凉的，不知道是哪天的剩茶。

        然后咽了口吐沫说道：“为啥我不能碰呀？”，三爸先是一愣，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你爷爷是干这个的吧！”，我只是稍有耳闻，并不知道太多。

        三爸说道，我爷爷是这土仙儿行当里的一把手！在长沙的地界上，人称“黄大仙儿”。长沙那片有五奇四府，这五奇说的是五个行业，分别是仙、佛、医、卜、相，这“仙”就是土仙儿，这土仙儿行业里，黄家是一把手，但是和咱起名倒是还有三家，这四家都有自己的大府苑，各有手艺，所以叫做“四府”，四府的当家的都是术盗里的好手。

        再说这“佛”，其实就是扒手，这扒手的老大，叫做“佛手刘”，原名刘长青，练就了一双快手，据说手快到让人看着他有千只手，以前也是干盗墓的行当。传奇的是有一次挖土的时候，碰见了棺材里起白毛的长毛怪，这快手刘朝着棺材里一看，正好碰见这白毛怪的手抓了过来，那手上的指甲又尖又长，朝着快手刘的眼睛就抓了过去，这指甲尖都快碰到快手刘的眼睛了，他也不慌不忙，旁边的人没看清怎么一回事呢，那白毛怪伸出来的手臂已经被砍断在棺材外边，接着棺材里的东西，被惹怒了，尖叫着震开了了厚重的棺盖，这白毛怪度出奇的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刚从棺材里蹦出来的东西，脑袋就搬了家，至此之后，一传十，十传百，这快手刘的名号愈加响亮。

        “医”就是医生了，姓周名梦雨，这人医术相当了得，研究透了人体的各个穴道的深层次作用，是个用针的高人，但是为人处世很怪，所以人送外号“怪医周”，这人虽然行事怪，但是和我爷爷关系特别好。这人怪就怪在规矩上，除了“三救三不救”之外，她有一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无论看什么病，都得拿出来你身价的百分之十！这一下就能难住了很多人，除非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不然来找她的不多，虽说是这样，这周梦雨的身价是一个谜，据说他的身价在长沙可是屈一指。

        另外，外行人觉得这卜卦的和相面的是一家，其实不然，这里面完全不同，这“卜”便是卜卦一行，江湖名叫“卜三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不过光听着名字，就知道他的本事了，世间人觉得人有三生，他就能卜出来你的三生，可见这本事不是一般的大！据说他卜出的卦象，从未失手过一次！但也是因为他年轻时，卦象破的太多，道出的玄机也过多，因此成了瞎眼，便立下规矩，遇缘则卜，一年最多出手三次！

        最后就是这“相”，相面讲究的就是看，这人生得一双慧眼，目光如炬，天生能看出人周围的气，加上从他人哪里，得了一本相人宝书，吃透了里面的道理，成就了一身相人的本领。据说他这双慧眼，不能全部睁开，若是全部睁开就能看见天道，落下天谴，所以他眼睛如常眯成一条缝，但是没人敢拿他的眼睛说事，加上他在道上自称“九爷”，所以人称“相天九”，但是为什么叫“九爷”，这就无从知晓，他来历不明，甚至有人说，他可能早就不在长沙的地界了。

        三爸看着我，眼睛里透着回忆的目光，继续说着，我爷爷在二十多年前，接到一封信，拆开看完之后，就将信烧了，因为三爸是家里最小的，所以爷爷对着还小的三爸说了一句：“三伢子，要变天了！”，接着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不睡。虽然不知道爷爷具体干了什么，但是三爸说爷爷他肯定写了什么东西，交给了大伯，然后就匆匆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当时动用了四府的力量，都没有打探道多少消息，只是稍有耳风，说是他们去了一个天下少有的大坑穴。

        那天过后，长沙地界上，四府的老一辈都消失了，连着怪医周和快手刘，另外两人因为本来就踪迹神秘，所以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但是有人猜测，他们肯定随着那老一辈消失了。但是也有另一种说道，说是这两人本领通天了，料到此劫，早就连夜逃出了长沙。众说纷纭，没人知道那两位的真实消息，但是其他六位，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接着大伯接了黄家挖土的家当，因为我爸早就被爷爷送了出去，所以家里还有三叔，但是大伯没有让三叔，沾染挖土的行当，说是这里边凶险，他怕那一天自己也得走，但是黄家不能断，所以一个人撑了起来。

        说着三爸的眼里隐隐有些泪光，他说我大伯是个命苦的人，当时年纪轻轻，接了挖土的行当，为了镇住场子不知吃了不少苦，受了多少冷眼。

        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的情绪变化，平常都是笑嘻嘻的模样，他继续说道：“我当时问过你大伯，为啥不让我为他分忧，他说这是你爷爷的意思，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我涉险，所以我说这么多，二小子你知道为何我不想让你下去！”。

        我重重的点头，心里想到，这或许就是当时大伯为何，一口拒绝的原因，但是后来为什么又同意我们进去，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我的出现，过于巧合，他让我进去，是为了试探！试探躲在躲在暗处的人。

        接下来说了一下午，三爸最后告诉我不用去见老爹，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赶紧去部队吧。我也不敢再去，省的挨一顿臭骂，迷迷糊糊的又踏上了去部队的路。

        路上我不停地想着三爸说的话，看来挖土的行当，局面很乱，时不时会有性命危险，三爸也是为我着想。心想着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让家里人为我操心。

        一路上我不停地想着，隐隐有些头痛，我知道这是老毛病犯了。我迫使自己不再想了，我盯着窗外的夜色，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接下来的行程很快，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到了太原的地界，然后又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到了西安，到了西安之后我们就朝着部队的所在地去了，这期间我开始了补充睡眠的过程。

        可能睡得时间太长，下了车有点蒙，我抱着小石头，正头疼小石头放到哪里去养的问题。张叔说，把小石头放到军队食堂的后院，不然军队有军队的规章制度，宿舍里可没有地方喂狗，然后我就把小石头交给了张叔，临走前和小石头说了我的意思，我有空就回去看它，这小家伙还郑重其事的对着我叫了两声，好像有点不满的感觉，那我也是没办法。

        张叔最后和我说了，在部队里就得按部队规矩来，一切都得我自己闯，他是不会给我开特殊通道的！我心里憧憬着挺有冲劲的军旅，但是一想到没了自由，未免又有点泄气，不过日子照过，路还得照走不是！

        领了我的生活用品以及衣物等东西后，我充满新鲜感的来到宿舍，因为这将是我成为另外一个角色后，要一直生活的地方。找到我那个编号的床，是个下铺，虽说编号是对的，但是姓名是错得，我叫做黄石？这不是大和尚的名字吗！

        和尚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小的时候叫小和尚，长大就这叫做大和尚，若说非得有一个名字的话，就是这个叫做黄石的名字，这是老爹后来给他取的，但是我习惯叫他大和尚，因为他的头上，无论如何都长不出头。

        他自幼在寺庙里生活，在他七八岁的那年，方丈突然郑重其事的对他说，你的劫数可能要来，然后就被方丈送下了山，但是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大和尚太能吃了，寺院养不起他，所以找了个荒唐的理由，把他赶下了山，之后就一直和我一起。

        我心里想这什么情况？想着军队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纰漏，那么就是张叔那边的问题！这一下弄得我内心稍微有些不安，因为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躲避仇敌的招数，怎么看起来，我像是逃兵一样的，在军队扎了根。

        我看了一下另外几张铺，有一个已经铺上铺盖，看来已经有人了，其他的几个都还是空铺。我转了一圈，看了看那几个人的名字，特别是那个比我来的还早的，他叫宋大宝，另外好多的人，我也懒得去记了。

        我换上军装，走出宿舍，先在周围转转，这是我的习惯，我习惯将周围的情况把握在我的脑中。说是训练场，其实是一大片空草地，有很多训练用的道具和器材，除了几条路的两边有着几排树之外，很难在近处看见点绿色，倒是远处的大山郁郁葱葱。

        我又去食堂那边看了看，张叔已经走了，小石头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见我过来，立刻冲了过来。从后院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人，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的厨师的衣服，见了我说道：“你就是小黄吧！这条狗我给你喂着，但是我是不会给你特殊照顾的，因为这是上边给的命令。”

        看来张叔和他都交代好了，应该是不会给我开小灶了，其实张叔要是不说，我是有可能和这人套套近乎，指不定无意中就给我开小灶了，可是这下倒好，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说完那人就走回了屋里，都不给我打招呼的机会。

        我带着小石头，在外面跑了好久，后来坐在树荫下，看着天空，我喜欢看天空，他可以让我放空，让忙碌的脑袋少有的清静下来，这时候我会觉得特别舒服，这种习惯，像是大麻一样，让我上瘾。

        傍晚的时候，把小石头送回食堂后院，我又回到宿舍，宿舍里的人都没换上军装，我一看就知道，和我一样都是刚来的新兵蛋子，里面的人一见我进来，可能是我穿着军装的缘故，一个一个的显得有点紧张，不过有几个自来熟的上来套近乎。他们估计以为我是他们的班长呢，都给我递着东西，我看了有几盒烟和吃的东西，我心里想着，干脆来个以假乱真，收了他们得了，这双手刚伸出去，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干……干什么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又黑又胖的瞪着眼，接着说道：“你们都……都是刚来的吧，以后得听……听话，不要搞……搞那些，有……有的没的。”，这厮说话结巴还带着浓重的口音，听得我心里直想笑。

        我回道：“好……好的。”，结果宿舍里的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宋大宝红着脸，冲着我，指着墙角说：“你给我蹲在那儿反悔去！”，这货一火，说话倒是不结巴了，我一看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省得以后日子不好过，就蹲在墙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倒是有些驳面子，自觉转过身面对着墙，我心里想，他娘的，迟早有一天，老子得还回来！

        如日方长，到头来大梦一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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