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公路上的黑影

我心里除了感觉这个村子的人有点恶趣味，真的没感觉这有什么有趣，不过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个独特的村子！

        沿着原路返回，坐上车，向着有趣的纸人村进，或许真的是有趣，我心里没了那丝畏惧，更多的是好奇！

        迷雾锁住了我们的视野，我们看不见远方的东西，以至于我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却依然看不到纸人村何在！我们贴着路边继续前进，大约行驶了两百米了，仍然是见不到纸人村的踪迹。

        我掉头贴着那边继续往回走，寻找纸人村的踪迹，往回走了大约两百米，我心里想，我靠，那个路牌不会是骗人的吧。

        我们转头贴着路边向前走，走到差不多一百米的时候，我现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被杂草遮住了，但是拨开草，依然可以看见，踩成路的草地。这让我想起来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就像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这条路很窄，顶多容得下一个人走，因此就需要有人留在上边看着车，我看小石头在车上睡着，也没打算弄醒它，拜托了一个人看着点小石头。张叔分配了一下，我们下去了十几个人，沿着这一条向下的小路，我们小心翼翼的向着下边走去，走了一小会儿，就有一条豁然开朗的大土路出现在眼前，这个时候，雾散开了些，已经能看清楚差不多五十米内的景象，我们看见了一个小村落，房子错错落落的，我们向村子里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这样的景象，每家每户都放着一个纸人，而且纸人的模样都不一样，动作也各式各样，我们走到最里边的一家，这家门口放的纸人就有意思了，这个纸人除了颜色惨白之外，每个部位做的还真是能以假乱真！

        我现这村子更奇怪的一点，这村子不像平常的村子，人们茶余饭后都串门闲聊什么的，这个村子，显得格外冷清，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走进了最里边的这家，这家一个老汉正抽着烟袋锅，嘴里冒着白烟，看见我们走进来，忙站起来问道：“你们？”张叔回道：“我们路过，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着能不能在这弄口水喝”，其实这言外之意，能不能在你这落脚休息一下。

        这老汉先是疑惑一下，张叔忙说：“我们给钱的。”这老汉慌忙笑了，“钱不算事，钱不算事，小香！小香！端点水来！”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秀气漂亮的姑娘，穿着一件花衣服，手里提着一个铜皮水壶，另一个手拿着几个白瓷碗，倒上了白开水，我也不客气，端起来一下喝完了。除了张叔没喝，其他几个都是慢慢的喝着，张叔在看着这家里的情况。我将手中白色的瓷碗，伸向那个叫小香的姑娘，“再来一碗”，她又给我添了水，我又一饮而尽，确实是有点渴了，然后又伸着手中的瓷碗，这时候小香小声的说着什么，我也没听清楚。

        我看着她，想起了珂儿，一时间失了神，“喂！胖猴子”小香喊了我一声，一脸的没好气。回神一看，这姑娘什么情况，我没惹着她吧。转念一想，正好问问她，这村子怎么回事。

        她把我叫到屋里，这屋里也没有纸人，看来只有门外哪一个纸人，我问小香：“这村子的情况，怎么门口都摆着纸人？”。小香眼里带着狡黠的光，我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调皮的女孩，没有表面上那么乖。

        小香说：“我们这里扎纸人的手艺算是祖传下来，但是具体是那一代传下来的还真不知道，反正村子里的人都会扎纸人”，她还自夸自家的爷爷是扎纸人里手艺最好的。

        我一想，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人家姓什么，看来自己真的是不会交际呀，我问了句：“小香你全名叫什么？”，这句话问的很直接，不过总比扭扭捏捏来的快，那时候的姑娘都是不怎么好意思和男孩子说话的，尤其是陌生的男孩。

        不过这个小香不一样，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胖猴，你叫什么名字。”我回了我的名字，小香眼里带着狡黠的光说道，“你叫黄玄哦，我叫小香！”这女孩子就是不肯透漏自己的名字，我也不再追问。

        我问道：“你家里怎么只有你爷爷和你”，她说她的父母出去了，她爸爸是文化人，在很远的小城里有一份工作，她妈妈在哪里帮忙，她舍不得爷爷，而爷爷不想去小城里，她就留下来陪爷爷。但是父母那里忙的时候，自己还得去帮忙。

        “胖猴，你是当兵的吗？”我回道：“我准备去当兵。”这姑娘一直叫我胖猴，估计是觉得我比较瘦，但是又不是特别瘦的原因吧。

        我问道：“村子外边公路上的那些纸人是什么情况？”，她说：“是村长的主意，说什么人家做生意的都得宣传宣传，就让我们扎了几个纸人，放在路边吸引人”。我心想，这村长是不是脑子被驴踢过，丫的，这不是有病吗！

        院子那边传来张叔的笑声，我透过窗子看到小香的爷爷和张叔聊开了，张叔时不时看向屋子的方向，看来聊得可能和我有关呢。

        其实就我自己一个人和女孩聊天的时候，我一般找不到什么话题，要是有大炮和大和尚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我看着场面有些尴尬，我就又问道：“你们做纸人，生意怎么样？”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一个村子扎纸人，这逝去的人，哪有那么多，生意肯定不好。

        出乎意料的是，小香说“我们村里头，扎出来的纸人，都是给人用来祭祀江神的，虽然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这松花江上落水上不来的也不少，每次有人死了，就会办一次祭神的仪式，这就要用到纸人，我们这边扎的纸人好，所以他们都来买我们的纸人。”

        我说：“现在还有祭神的仪式？”心里有点纳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敢弄这些鬼啊神啊的东西。

        小香说：“我们这边以前特别穷苦，有一年天上降了灾，人饿死不少。松花江边上有一个恶绅，他家里最疼爱的儿子贪玩，落水里了，他这是一脉单传，一辈一辈的都是单传，对他儿子可是宝贝的不行，就算他儿子惹了什么祸，他都不在乎，百般包庇。这一下可好，这不是让他绝了后吗。他雇了几百条船，几乎都是船挨着船了，在江面上打捞，愣是没捞着他儿子的尸体，当时的人们都传言，他这是恶事做尽遭报应了，他儿子的尸体不是捞不着，而是被江神带走做了坐下童子。这一传十，十传百，这一下松花江这一带都这么说，这恶绅也开始怀疑，会不会是真的自己恶事做太多，惹怒了江神爷爷，才让他最疼爱的儿子落水死了。后来就开始在镇上市集路口送吃的，开始做好事，本来一直这样还是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什么人和这个恶绅说用活人祭神，江神就会把他孩子送回来，这个恶绅突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更过分，他仗着自己有钱，用几十担子粮食，连换带抢，聚了三十六个大白胖娃娃。这几个娃娃又白又胖，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亮乎乎的光，但是这几个娃娃是准备祭神用的，为得就是求江神放了他儿子。这事情传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骂他不是人，猪狗不如，但他也不在乎，只要能救他的那根独苗苗，用他的命都行。”

        “祭神那天阴的很沉，不一会儿就下雨了，江边围了不少人，张口骂的，咧嘴嚎的，沉默抹泪的，当然少不了看热闹的，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情绪。一个扎着髻，留着八字胡的臭道士，站在十几米高的台子上，胡乱的挥着自己手中的桃木剑，毫无章法，装模作样。只有江边的两排桌子，桌子上铺着红桌布，鲜红鲜红的，桌子上放着篮子，一个篮子旁边放着几碟吃的，尽是些酥饼，瓜果之类的，篮子里放着一个个的大白胖娃娃，都睡的挺香，没一个哭闹的，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将面对着什么。那装神弄鬼的臭道士，说了一句“吉时已到！”就赶紧踩着梯子下来，因为这雨越下越大，这梯子滑，这么高的地方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活的不舒坦。眼看着三十六个大白胖娃娃被丢了下去，岸边的人都怒了，说什么也不行了，卖孩子的疯了似的冲过去，嘴里喊着“我不卖孩子了！我不卖孩子了！……”

        “可是那里奈何得了那恶绅的一众手下，岸边的哭喊声，叫骂声，混着江水的怒拍岸边的声音，乱作一团。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汹涌的江水一卷而去，再也没了踪影！一时间，声音全停了，静静的看着滚滚流逝的江水，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情。最后那恶绅的儿子也没有回来，估计真成了江神的坐下童子，那个臭道士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滑了下来，摔成了残废，不过可能活的挺舒坦，一辈子得躺在床上，嘻嘻，真是活该。”小香说到最后还挺开心，都笑了出来，依我看，这里边肯定不对劲。

        “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肯定没有放进去对吧！”我很肯定的说出这句话，因为孩子要是投进江里，这小姑娘应该不会笑嘻嘻的。

        “胖猴，倒是挺聪明的，想知道怎么回事吗？”小香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忽然脖子一扭，“去给我倒杯水去。”这小姑娘摆了一副大爷样。我走到院子里，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碗倒了一杯子水，自己先喝了一口，心里坏笑道，喝点我剩下的水，不委屈你，嘿嘿。

        “您的水来喽！香香大小姐。”我一脸笑意，我双手捧着白瓷碗，递了过去，她连着喝了几口，把水给喝完了，把白瓷碗放到了一边，很高兴的模样。我心想着，喝着小爷我的剩水，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小香用狡黠的目光看着我说道：“胖猴，你这服务态度还行，再给我来一碗。”我一下就明了了，感情这姑娘是觉得我刚才一直让她倒水，是把她当丫鬟使了，心里憋着气呢。我说了句好嘞，屁颠屁颠的又倒了一碗，这次我倒是没偷喝，直接放在了旁边，接着说道：

        “这是我爷爷给我讲的，他和我讲，他的爷爷以前不是扎纸人的，我们原本不是这里的人，是搬过来的，就是从我老太爷爷那一辈搬过来的，胖猴你那么聪明，猜猜我的老太爷爷是干啥的！”说着给我一记嘲讽的眼神。

        我虽然有些不确定，但是我还是语气丝毫不弱的说：“肯定是捏面人的！”小香用手捂住嘴，围着我上下看了两圈，“哎～呦～”这个哎呦拉着长音，表示满腔的不相信，接着又道：“看不出来呀！你是不是偷偷打听过了？”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本来我以为是纸人的，但是一想纸人远远没那个重量，肯定不好糊弄过关，想着肯定不是纸人，但是他说的那天下着雨，就算是面人也根本撑不住的，但是这世界上从不缺少手艺人，所以我觉得是捏面人，所谓“真人不露相，功夫心里藏”，他这个太爷爷估计是个能人。

        “我老太爷爷就是捏面人，人称“面人狂”，生性张狂，但是他捏起面人来，又快又稳，那一双手上下翻飞，就是一个面人，惟妙惟肖，生气缠绕，就跟一个真人似的。那次偷梁换柱用的面人，在上面拍了一层打渔的时候擦得护手油，拿了娃娃在火上烤了一圈，这油浸透了一层面皮，显得这娃娃没那么油光亮，但是刚好躲过了那场雨。”小香说的时候，眼带神采，充满了憧憬，估计和我一样想要见上一见这位能人，小香忽然又压低声音说道：“喂，胖猴，你得给我保密，我爷爷不让我说出去的！”

        我心想这捏面人的改行扎纸人，家里又是搬过来的，估计他的太爷爷在当时得罪了什么权贵，来这里避难的。我冲着小香嗯了一声。

        我看了看手表，这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了，想着小石头肯定已经睡醒了，看不见我估计很急，我忙出门，去路上把小石头接过来。

        路上遇见了一户人家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着我和另一个妇女说道：“纸人露家里来客人了，全是拿盒子炮的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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