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除夕
下雪了。&1t;/p>
过年了。&1t;/p>
除夕这天，慕府上下因为慕二少爷的事情并无意办的热闹，可到底是比往常有了人情味许多。&1t;/p>
山庄和学院也是在这一天才会坐在一起举杯畅饮。&1t;/p>
学院的各位这一天早晨便来到了山庄，寻着平日里相熟的人叙旧，或者过招，仿佛每个人都还是年少时光。&1t;/p>
碧芳院。&1t;/p>
推开院门，静悄悄的，仿佛和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可这里好像早就习惯了。&1t;/p>
李煜啧啧两声：“说这里没人住我都信。”&1t;/p>
仿佛是听到了人声，房门打开了，随即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1t;/p>
李煜皱眉：“他的情况越来越糟了。”&1t;/p>
肖院导叹了口气，这条命都差点没捡回来，现在这样还有什么糟不糟的？&1t;/p>
那天无回崖边带他回来，整个法疗院竟然无从下手，只能吊着命，内伤加急火攻心又多年病疾，稍有不慎，他这条命就没了。&1t;/p>
最后无奈，院长让人去思过院把林缘带了来，一天一夜，林缘眼也不闭，就那么守在慕正泽身边，看情况施针，开药方，最后又开了一堆药方和针法，和所有的应对之法，在座的人无一不愕然。&1t;/p>
林缘并没有因为这个要求什么，而是自己主动回了思过院，走之前只说了一句：“他十五岁之前，谁也不能让他死。”&1t;/p>
李煜走快几步，扶了慕正泽一把，那袖子里仿佛只剩了骨头，本来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如今却是脸色全无血色，竟然本以前缠绵病榻还要弱上几分。&1t;/p>
慕正泽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才看见来人都是谁，李煜，肖远飞，吴哲三。&1t;/p>
“几位倒不怕晦气。”慕正泽扯扯嘴角，从李煜的搀扶中离开，打算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1t;/p>
肖远飞拦住他：“这里凉。”&1t;/p>
慕正泽摇摇头，坐下道：“今天有太阳，我想出来看看。”&1t;/p>
“几位今日怎么来了？”慕正泽仰头去找太阳，找到后，抬起手，透过指缝，眯着眼看太阳。&1t;/p>
“今天除夕。”肖远飞也在石凳上坐下。&1t;/p>
“除夕？哦，今天啊。”&1t;/p>
“你爹就没找人来照顾你？他就不怕……”李煜走过来，说到这里就被肖远飞的眼神截断了后半句话。&1t;/p>
“怕我死了吗？不好意思啊，又晦气了。”慕正泽收回手，懒懒往桌子上一趴：“来的人都被我赶走了，看着心烦。”&1t;/p>
吴哲三和李煜都走过来坐下了。&1t;/p>
“没事的话，不送。”慕正泽半睁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1t;/p>
“你还小，就想这么活下去？”李煜很是看不惯慕正泽现在的样子。&1t;/p>
“当然不想，不然劳你费手，给我一个痛快？”慕正泽又咳了两声。&1t;/p>
“你看看，你看看，这当初费那个劲儿救他干嘛？”李煜拍着石桌嚷嚷。&1t;/p>
“我就算当时不清醒也知道肯定是林缘救的我，这么多年，最清楚我怎么样能活下来的是他。”慕正泽闭上了眼，“不过还是要谢谢院导，把我带了回来，不然我万一也掉下了那无回崖可就好玩了。”&1t;/p>
“这事也不是风吟想生的，你别胡闹。”肖远飞皱眉。&1t;/p>
“我知道，我也没胡闹，左右不过就这样了，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们怎么和孤心山庄交代的？人家一个女儿就这么没了。”慕正泽睁开眼，满是好奇。&1t;/p>
“孤心山庄庄主来看了，缠要说法，我们也只能查到蛛丝马迹，他知道后只说剩下的他自己查，回去后，给她办了一场丧礼。”本来不小的事情结果越闹越大。&1t;/p>
“就这样吗？也对，还要怎样？”幽悠已经不在了，再如何，她也回不来了。&1t;/p>
“你现在如此，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李煜忍不住道。&1t;/p>
“折磨自己？我还有必要吗？我不死已经万幸了。”慕正泽慢慢坐直了身子。&1t;/p>
“吴柳查到，那日树林里是有阵法陷阱的，蓝心境。”吴哲三说了自进了院门的第一句话。&1t;/p>
“所以，现在你们信了，我们是被人害的？”慕正泽顿了一下，方才说道。&1t;/p>
“可正源终究是因为你们……”&1t;/p>
“我知道，我有在查重接灵脉之法，等他心情好了，怎么收拾我都成。”&1t;/p>
“重接灵脉？这法子早就失传了。”肖远飞摇头。&1t;/p>
“世间千丝万缕总有关联，总能找到的。”&1t;/p>
“可是这法子，现在的法疗师少有能做到的。”肖远飞还是摇头。&1t;/p>
“林缘可以。”&1t;/p>
“那小子法疗术我那日也见识过，倒真是一个好苗子，可惜了……”李煜叹气。&1t;/p>
“就因为一块石头你们就信了他是思城人？”慕正泽好笑的说：“再说了，就算他是，又怎样？那枯骨花如果他都能种出来，现在已经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花之下了，思城早就没了。”&1t;/p>
“所以，林缘可能很快就会被放了。”肖远飞拍拍慕正泽肩膀。&1t;/p>
“准备像幽悠那样放了吗？”慕正泽问道。&1t;/p>
“风吟……”&1t;/p>
“留不下他。”慕正泽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1t;/p>
“无回门多年前被灭，你觉得是因为什么？”李煜难得严肃。&1t;/p>
“你们是准备让他出去自生自灭？”慕正泽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1t;/p>
“风吟已经护了他很多年了。”李煜艰难开口，他虽然觉得这么说很绝情，可身为风吟人，又怎么能忍受这些威胁因素？&1t;/p>
“你们一直都知道？”慕正泽觉得自己已经快早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人了。&1t;/p>
“当年三娘是告诉了院长的，院长把他关进思过院其实也是一种程度上的在护着他，院长之前已经找我们商量过，风吟今年并不太平，后来你又生的种种事情，本来以为是冲你来的，可直到枯骨花出现，才现里面还牵扯了林缘。”肖远飞看着慕正泽渐渐暗下去的眼眸，虽不忍心，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风吟不太平，我们不能让风吟毁在我们手上，枯骨花一事，你还不清楚吗？包括这次正源的事情。”&1t;/p>
“所以你们决定把所有的威胁因素都送走？那你们还留下我做什么！”慕正源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1t;/p>
肖远飞想给他拍背，却被慕正泽躲开了。&1t;/p>
“因为我姓慕。”慕正泽笑了。&1t;/p>
“正泽，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心里并不高兴，可是你还是慕家的孩子，风吟的未来你也有责任。”肖远飞觉得今天自己算是做了个恶人。&1t;/p>
“林缘走了吗？”&1t;/p>
“三天之后。”&1t;/p>
“他要陪我到十五岁的。”&1t;/p>
“林缘再留在你身边，风吟可能连你都护不住了。”慕正泽这次已经因为林缘惹了学生的众怒了，再来一次，他再姓慕也没用了。&1t;/p>
晚间，风吟山庄内。&1t;/p>
宴席已经开场。&1t;/p>
这些人平时因为办事多以稳重示人，可今日却都一个个带了笑颜。&1t;/p>
“大哥，我敬你一杯，我教子无方，让你为难了。”慕清云对慕清风举杯。&1t;/p>
“兄弟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再说我不是和你分析过这近来种种了吗？远飞今日去看了正泽，他不太好，你多去照看一二才是。”&1t;/p>
“是。”&1t;/p>
慕正泉冲清河举杯：“怎么？清河少爷不愿意和我喝一杯？”&1t;/p>
清河刚被放出来两天，心头火还没消，一仰脖子把酒倒进了肚里。&1t;/p>
“清河！你什么态度！”慕一一拍了桌子。&1t;/p>
“关你什么事？”清河弯了一双桃花眼，又冲慕正泉一晒：“假惺惺。”只不过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1t;/p>
慕正泉不甚在意的喝了自己杯中的酒。&1t;/p>
酒过半酣，山庄外守卫突然闯了进来，一脸惊恐的向慕清云禀报：“庄、庄主，有人来访。”&1t;/p>
“谁？你为何如此惊慌？”慕清云有些不悦。&1t;/p>
“我啊。”一道清亮女声传来，接着一个女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真巧，赶上你们过除夕了。”&1t;/p>
慕清云手中酒杯咣当落地，雁无双瞪大了眼睛，再无平时端容。&1t;/p>
慕清风也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1t;/p>
来人歪歪头，一笑。&1t;/p>
不知谁喊了一声：“林三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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