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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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吴刚和马强换了一个班；这样他就可以周二周三连休两个白天。吴刚告诉李丽自己去北京出差，要两天才能回来。&1t;/p>
当年的大刘现在已经是科长了；办公桌却仍旧是那么凌乱。&1t;/p>
“来一根？”&1t;/p>
“不了，我戒了。”&1t;/p>
“怎么戒了？”&1t;/p>
“最近几年总是肺炎。”&1t;/p>
“哦，那可得注意点。”&1t;/p>
刘永力点燃了衔着的香烟，用右手两根手指夹着深吸了一口；然后右手放到桌面上，香烟搭着烟灰缸；抬起那双滚圆的小眼睛。“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1t;/p>
“快十年了吧。”&1t;/p>
“怎么又想起你刘哥了？”&1t;/p>
吴刚砸吧了一下嘴，“哥，咱们那年值夜班的事你还记得吗？”。&1t;/p>
“嗯，清清楚楚；怎么会不记得。”&1t;/p>
“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生？”&1t;/p>
“有啊，你受了凉高烧；迷迷糊糊胡言乱语，可把我吓坏了！”&1t;/p>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事比较奇怪的？”&1t;/p>
“别的事？没什么别的事了……”刘永力将手里的大半截烟又深吸了一口，将剩下的烟使劲在烟灰缸里戳灭，然后又点了一支。“你指什么事情？”&1t;/p>
“是这样，刘哥；这几年我一得病烧就会梦见我们俩一起值班。”&1t;/p>
“是吗？”&1t;/p>
“嗯，而且每次都是一样的内容。”&1t;/p>
吴刚把梦里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下。刘永力的表情有一些不自然了。&1t;/p>
“完了？”&1t;/p>
“完了。”&1t;/p>
“有意思，那你来的目的是想核实一下有没有这回事儿是吧？”&1t;/p>
“就算是吧。”&1t;/p>
“去去去，干你们的活去！”刘永力对着凑过来听故事的小女警们吆喝到。然后一脸严肃的对着吴刚。“吴刚，我真帮不了你什么；你说的这些真没有。”&1t;/p>
“那好吧，刘哥我也不打扰您了；这个是我从型市带的土特产。”&1t;/p>
“这么客气干什么！”&1t;/p>
“您这也挺忙，我先回去了。”吴刚说着站了起来。&1t;/p>
“着什么急呢。”刘永力也站起来。&1t;/p>
这时一个女警过来找刘永力汇报案情，吴刚便独自离开了。&1t;/p>
刚刚走到警局大门口，刘永力追了出来叫住了吴刚。&1t;/p>
“吴刚，等一下。”&1t;/p>
“怎么，刘哥？”&1t;/p>
“来一趟北京，好歹一起吃个饭。”&1t;/p>
“不用了，刘哥；…”&1t;/p>
“什么就不用了！晚上去我家，今天就在我家住了。”&1t;/p>
吴刚还想推辞，看见刘永力眼睛里似乎有话说；便证住了。&1t;/p>
“你手机号是多少？”&1t;/p>
“13……”&1t;/p>
“你在前面那个商场逛逛，给家里人买点什么带回去；我忙完手头上这点事就去找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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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利说的那家商场叫‘泰利广场’，是一家有名的连锁品牌；商场内吃喝娱乐，购物休闲应有尽有；单地下停车场就有三层。上午九点四十还不到商场的繁忙时段，许多店铺才刚刚开门；商场里走动的大多是工作人员；店员们有的在搞卫生，有的在闲聊。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这时走进了商场；他穿着一件大方格的衬衫，一条牛仔裤和浅色运动鞋；棕黑色短略带自来卷，方脸偏黑；眼窝较深，眉低且浓；鼻梁清晰，鼻翼适中；嘴唇红润厚实。偶尔有店员招呼他，他看起来却无心购物。转了一会儿他在商场里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什么；这时候手机响了。&1t;/p>
“喂，强子什么事儿？”&1t;/p>
“哥哥，你去北京没和丽姐说吧？”&1t;/p>
“说了啊。怎么会没说！”&1t;/p>
“你没说去干啥吧？”&1t;/p>
“我和她说是出公差。”&1t;/p>
“呵呵！可以啊哥。”&1t;/p>
“又怎么了，一天阴阳怪气的！”&1t;/p>
“你是不是去找前女友了？”&1t;/p>
“哪来的前女友？你真啊……一天！”&1t;/p>
“我都替你遮掩过去了，回来记得请客。”&1t;/p>
“什么就遮掩！”吴刚说到这又想了想，“你和她怎么说的？”&1t;/p>
“我说你出差。她问我什么事儿，我说领导吩咐的我哪知道。”&1t;/p>
“没别的了？”&1t;/p>
“丽姐好像很敏感哦！”&1t;/p>
“怎么了？”&1t;/p>
“她好像知道你去见前嫂子了，”&1t;/p>
“我跟你说没有的事……”&1t;/p>
“行行行！她问我领导为什么找你去出差。我说你是领导红人，领导要提拔你。怎么样，我这编的靠谱不？”&1t;/p>
“还行！”&1t;/p>
“回来请客啊！”&1t;/p>
“好，跑不了！”&1t;/p>
“哥，大病初愈悠着点！”&1t;/p>
“知道了。”吴刚突然反应过来“你小子三句话不离本行！”&1t;/p>
马强已经把电话挂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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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场里转了快两小时，吴刚终于等到了刘永力的电话；刘永力驾车在商场对面的马路上等着他了。距下班还有一段时间，路上也就没有怎么堵车；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刘永力的家。这是一个旧小区，刘永力住三楼。老绿色的防盗门，里面一扇原木色的复合木门。门里几双鞋子混在一起，边上有几个快递包裹。&1t;/p>
“见笑了，一个人住有点乱。”&1t;/p>
“差不多，我们家也这样。”&1t;/p>
“别脱鞋了，进来吧。”&1t;/p>
刘永力拾掇了一下沙：“坐吧，我去烧壶水。”&1t;/p>
吴刚坐下来面对着茶几。茶几上有几本刑侦专业书籍已经翻得很旧了；还有一个小相框摆在边上，相框擦得很明亮。相片是一个小伙子，穿着警服但没有警员编号。旁边还有几本相册。&1t;/p>
“你先看一会儿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下面，你右手边的布袋里。”刘永力边说边码了码茶几上的书，然后把长沙上的枕头和薄被抱进了卧室。&1t;/p>
吴刚没有去拿遥控器，伸手拾起了那个相框；相框是金属的，两边的铜漆已经磨掉了许多。&1t;/p>
“怎么样，我儿子精神吧？”&1t;/p>
“这是毛毛啊？长这么大了！”&1t;/p>
“是啊，你住院那会儿才这么高，”刘永力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现在比我还高。”&1t;/p>
“毛毛也上警校了？”&1t;/p>
“嗯！大二了，时间真快啊！”&1t;/p>
这时候门铃响了，是送外卖的。&1t;/p>
“我自己在家很少开伙；今天委屈你了，吃点外卖！”&1t;/p>
“刘哥你太客气了。嫂子……”吴刚突然觉得自己失言了。&1t;/p>
“你出院不到一个月就过去了，”&1t;/p>
“不好意思，提您的伤心事。”&1t;/p>
“没啥，这么多年了已经没感觉了。”&1t;/p>
刘永力拉开两听啤酒，“来，先喝一个爽爽口。”说着一饮而尽。&1t;/p>
吴刚接过另一听，也喝了半罐。&1t;/p>
“老弟啊，今天白天人多我没法直说。这个事你以后就别提了。”&1t;/p>
“怎么了，刘哥？”&1t;/p>
“其实那天晚上是有一个老头，事情和你说的也基本一致。你也知道，那时候你嫂子住院；我白天陪护，晚上值班时一下就睡多了。我醒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出来看见你趴在桌子上，老头已经不见了。”&1t;/p>
“哦？那后来找到了没？”&1t;/p>
“那时候你烧已经意识不清了，我想一个精神病跑了就跑了吧；你知道如果我上报这件事咱俩都麻烦，毕竟是奥运期间。”&1t;/p>
“那后来就没找过？”&1t;/p>
“嗯，当时我跟局里没报；和联防队说已经遣送原籍了。”&1t;/p>
“哦，那后面的事情我就都记得了。”&1t;/p>
“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梦到这些？”&1t;/p>
“我也想知道原因。当时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行为？”&1t;/p>
“哦，对了；我审完他后他一直嘟囔一句话。”&1t;/p>
“什么话？”&1t;/p>
“什么生一生二，就是道教常说的那句。”&1t;/p>
吴刚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1t;/p>
“对还有半句。”&1t;/p>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1t;/p>
“就是这个。你说这不是精神病能是什么？”&1t;/p>
“嗯…”&1t;/p>
“你就别再想这事了。我估计你当天也烧来着，是不是脑子把这段记忆给封存了，然后取出来的条件就是再烧。”&1t;/p>
“有可能。”&1t;/p>
“我也是瞎猜，不过再提这件事对谁都没有好处。来喝酒吧！”&1t;/p>
“好！”&1t;/p>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刘永力拿起眼前的相册：“哎！当年你嫂子住院时我特意买了一个数码相机，总算留下些念想。”&1t;/p>
“这些年您一个人带毛毛也够不容易的！”&1t;/p>
“哦，对了；这里还有你的照片呢！”&1t;/p>
“是吗？”&1t;/p>
“那时候毛毛给我们拍的，我给洗出来还给你寄了一份的。”&1t;/p>
“哦？我没有收到！”&1t;/p>
“那正好看看吧。”&1t;/p>
相册里都是刘永力和妻子在病房里的生活照，照片下面都标注了日期；中间有5张照片是吴刚和刘永力以及毛毛的合照。刘永力用手在照片上比划着，感叹着时间的飞逝。吴刚却在一张照片上现了另外的东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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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吴刚和刘永力的合照，显然是毛毛拍的；吴刚坐在床上，刘永力坐在床边的木凳上。毛毛应该是背对着窗户，所以镜头是斜对着病房门的；病房门口有半张脸隔着门向内看着。虽然只露了一只眼睛，但这个眼神吴刚太熟悉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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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这个人你认识吗？”&1t;/p>
“门口路过的医生吧，不认识。你认识？”&1t;/p>
“不是，我看着有点眼熟。”&1t;/p>
“水好了，我去泡点茶。”刘永力起身走向厨房。&1t;/p>
吴刚留心观察了一下他的耳后，什么也没有。&1t;/p>
喝了几杯茶，吴刚看天色尚早；他就在网上订了一张动车票，然后和刘永力告辞。刘永力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有强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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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吴刚反复回想着那个眼神。“太像了！就是他，没错就是他。”吴刚在心里自言自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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