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月色
随机章节, 72小时 【匆匆地移步】
【人 骤雨】
【呐】
【无法将叹息之声黯然传递】
【匆匆再快些】
……
【明明是真正渴望的东西】
【却怎样也无法】
【用这双手握住】
【再怎么请求再怎样祈祷】
【流失殆尽】
……………
鹿见星录完歌后和工作人员依次道谢，然而等他们一走，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汹涌起来。
和写作得到的灵感成对比，她的敏感程度也是十分严重的；他人一点点的情感倾向、一小节动人的乐曲、一段细腻的文字、连某些特别精湛的演技也会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现在还是好的, 小时候看到了就会忍不住哭起来，然后让情绪一整天都陷入昏暗和绝望。
这对性格的养成无疑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尤其联想到她现在的职业，如果粉丝送花的时候偶像哭一下倒是很正常, 甚至让人同样感动和满足；但鹿见星经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一些大家感慨一下就无动于衷的事却会变成她的催化剂。所以入行以来，她基本无时不在克制自己，如果不是今天看到的这个剧本太让人有带入感的话, 可能这歌也无法给她这些触动了。
为了保持自己的状态，就算忙得下一秒就能睡着, 鹿见星也坚持每天都要写东西的习惯——虽然最后这些百分之九十都会变成让她不满意直接扔掉的废稿；但这个习惯在多年里从来就没有一次被中断过。而有空闲的话, 她更热衷于看别人的作品。好的故事有时候能让她满足一个月, 不好的故事看了就会忘掉。
进入这个行业以来, 因为每天都过的算很有趣, 她既不想写不好操作的长篇，也不像从前那样一天不看书就连觉都睡不着了。可偶尔因为工作原因，也会接触一些很不错的剧本，这部《四月是你的谎言》是前段时间广受好评的制作，而她刚才就是在录制关于主人公之一的有马公生的印象曲, 这和dd的节目组无关, 是事务所的工作；她担任的是动画里这个角色舞台剧相关的表演者。
想到这个故事, 鹿见星不禁心情郁郁；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和经纪人说去朋友家，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厦。
走在夜色已近，寒风初凛的街头，繁华都市的灯火和商业步行街匆忙的人群是很好的遮掩。鹿见星把手插进口袋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到第三个十字路口右转后，她看见了一个站在那里拉小提琴的街头艺术家。很年轻的男孩子，表情放松，姿势写意随性，让鹿见星觉得有点意思。她站着默默地听了一会，然后掏出张万円放下，慢悠悠地走了。
琴声停滞了一瞬，接着又流畅地继续下去。
鹿见星不紧不慢地在商业街散步的样子和其他步履匆匆的人完全不同；但察觉到这个节奏不同的对象，大家也只是无视而已。
路过俱乐部的门口，有些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男男女女、嘻嘻哈哈地从里面走出来；不少店铺贴着“节日九折”的信息，店门围着排队等候的人；提着公文包的西装服男士和拖着行李像是刚才老家离开，来这里生活的女孩子目光相互交错，然后转身惊喜地打起招呼……
她坐到一个平时用来展新的看台上，旁边有个正抽烟的女生。把手里刚买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薄荷叶耳环。因为经纪人不许打耳洞的缘故，她买的是不穿孔的。好奇地看了眼说明书，她笨拙地戴上它们，感觉心情又好了点。
旁边的女生此刻吸掉了一支烟，她动作熟练地把尾巴按在地上，然后两人默默起呆。
直到暮色彻底降临；鹿见星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点开接听，然后挂掉电话起身准备回去。
“铃声……你喜欢TRapnesT？”一直没开口的女生突然侧过头，看向她。
“蕾拉的歌？”鹿见星无所谓地回答，“嗯，喜欢蕾拉。其他人我不认识哦。”
她很随意地拍拍裤子沾上的灰尘，对自己一起在地上坐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耸肩，“‘你从梦境中醒来……’是不是这样唱的？不管啦，那么再见。”
“情感把握地很好呢。”四之宫那月坐在外面听完了全程，对着出来的她微笑。
真像队长她们说的那样，虽然是厉害的前辈，但脾气级赞啊。
鹿见星受到鼓励地点点头。
“再强调一下第六小节呼吸的地方，然后这几个调……”他温柔地讲解了起来，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后才停下话头。
“抱歉，哈哈，好像一和乐曲相关我就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呢。”四之宫那月将修长的右腿放在左腿上，一边敲一边笑，“让你听烦了吧？下次我会注意的。”
“没有的事，很感谢四之宫前辈的教导。”鹿见星摇摇头，接着看起刚才被强调的部分。
“没有你用心啦。”四之宫那月推推眼镜，不再打扰她。
刚开始要参加这个节目的时候，四之宫那月其实是拒绝的；不单是因为他的行程已经够忙了，还因为去年带的那几个后辈的性格……实在让人不想回忆，傲慢又不听别人的意见，最后把所有关系都闹得那么僵。虽然最后粉丝的反应都是一概无脑地支持导师，把那些人骂到退出了（四之宫那月：= =），但他就听来栖翔说过“再也不要带什么新人还上节目”之类的。
可他真的很喜欢小小的、可爱的事物呀！
本来就算被节目组的盛情邀请下也不想来的他，在知道原来这次指导的对象里竟然有1i1iys-do11s的白雪姬……那个小只又可爱的，他喜欢的雪肤黑眼的公主后……心就强烈的动摇了起来。
主要担任她导师的四之宫那月其实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什么音乐让他入迷；而是每次一被小只的公主接近，看着她一丝不苟的认真神情和眨来眨去长长的睫毛，随着说话会轻轻呼出来的温暖气流……整个人就忍不住……
“痴汉了！”
虽然有每个人独立的房间，来栖翔还是习惯偶尔晚上过来和他聊天，听到他用那种黏糊糊的语气形容鹿见星，就忍不住被他恶心地吐槽了起来。
“还好你外表看上去是个正常人，不然节目组肯定就报警了。”来栖翔大字躺在床上，头枕着交叉的手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原来现在的你已经不满足于piyo酱了啊，开始向未成年少女进军？哎，真是切开黑的变态。”
“小翔不要这么说嘛~”四之宫那月朝他撒娇，“真的是很可爱又很上进的一个后辈啊，你去和她相处一下就明白了。我所有唱过的歌她都会哦。”
想到有次和鹿见星聊作曲的时候，她惊讶于原来《向天狼星誓》、《南十字的爱恋之歌》原来都是他所作曲，但更令他觉得惊喜的是他们所有的歌她都听过，而且很多都会唱。
“怎么说呢……我很喜欢‘完美’的事物，或者不能称呼为‘完美’，而是那种达到了某种高度，让其本身都散出迷人光泽的事物。这样的可以说有很多，又可以说不多，书籍、歌曲、人与人的关系、某种强烈的情绪……”鹿见星是这样概括她的想法的。
“对于star-Rish的曲子，说真心话，在节目开始前，我只听过几很流行的，为了完全准备好就都去听了一些；结果现大部分我都非常喜欢！尤其是四之宫桑的歌，很棒的旋律和歌词呢。”
“……她是这么说的。而且在后面和她的讨论里，我能感觉到她不是为了礼貌或者和我处好关系才这样说，因为她竟然从我们最初的那批曲子里察觉到了春歌的存在呢！说是有个女孩子的影子！”四之宫那月一脸满足，“小春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所以我最爱她的谱子了~”
“唔……”来栖翔若有所思，他忙于工作，很久都没有出新曲了，被他的话一提，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这样说来是个很有趣的人啊，那她最喜欢哪有跟你说过吗？”
“小翔……你怎么老提我不喜欢的话题！”四之宫那月不高兴地撇嘴，但还是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回答了他。
“要说，都挺喜欢的吧。我看她大部分都哼的出来，不过最喜欢的，是……”他扬眉，“时矢的《独立日》，而且她特别爱看现场版的。”
“切……！”来栖翔听后同样装作不屑一顾的表情，但心里却再一次朝一之濑时矢挥了挥拳头。
时矢，又是你，你这个少女杀手！
…………
***
“我不想出门，好热。”她抱着被子，缩在空调房里懒洋洋地道。
“拜托了！！！”清水美嘉半跪在她的床上，双手合十，眼睛水汪汪的，“就一次，一次！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嘛！！”
“啊……”鹿见星仰面叹气，“上次让我帮你把浮岛小姐搪塞过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美嘉，你一生的请求还真不少。”
“可是真的帅的！”清水美嘉在床上翻滚，“本来我的p1ana呢是顺利和成君分手，p1anB要到兰丸君的电话号码，然后p1anc就是和他酱酱酱酱来着……”
“可是这次是真的遇到了我的王子大人！跌倒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很尴尬，又怕被人看到让事情变得麻烦，坐在那有点想哭。是他把我扶了起来，说‘没什么事吧？’……看见我打扮的很奇怪也没有在意，还细心地在受伤的地方给我贴了创可贴……手被握住的时候，感觉到了非常温暖的脉搏……我的心脏跳得飞快，几乎听得到‘咚咚、咚咚’的声响——连公演和演唱会都没有那么紧张过。这就是再一次陷入爱河的感觉啊。”
鹿见星对她这种说辞已经屡见不鲜，或者说到了麻木的地步——因为清水美嘉每过一段时间都要说几次这样的话，之前脸皮薄的时候还说“这就是陷入爱河的感觉吗？”，现在就直接是“这就是再一次陷入爱河的感觉啊”。
但看到她期待的表情只好继续搭腔，“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当然是要到了联系方式了笨蛋！”清水美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纯情小女生啊，这么罗曼蒂克的相遇后果断抓住好不好，难道还跟少女漫画一样期待什么命中注定的重逢？！那才最傻了！”
“那你的效率挺高的，这么快就可以双重约会了。”
“唉，说到这个就很让我头大啦！”
清水美嘉咬着大拇指，“认识他的那天，他是和朋友一起的。那是个男生；然后前几天，我追踪他推特上的痕迹终于get到了一次‘偶遇’的机会，现他又是和男生在一起，而且不是同一个人……虽然这样想来他肯定是没有女朋友的，我应该高兴一下。但，”她咬起了嘴巴，“长得那么好看，性格温柔体贴，还已经是高中生的男孩子，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就算他自身对这方面不上心，他周围的女生也会上心啊，而且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他完全不为所动的！所以……”她凑到鹿见星耳边，“我怀疑……”
她说出所有人都很容易得到的结论。
“……”鹿见星无言以对，“要我帮你制造机会？”
清水美嘉像小仓鼠一样飞快地点头，“亲爱的，所以这次要拜托你，帮我制造一下嘛。那天遇到他的时候，他们正在看植物博物馆外面的展会告示，所以中午一起吃饭的间隙，我就趁机洗手间买了当天的参园票，聊天的时候很自然就约好我们一起去啦。到时候双人约会，你一定要帮我把那个‘朋友’弄走，让我们保持二人相处，我试试看他是不是……你懂的~你的话大概很容易吧？星这种类型也很受欢迎的，至于小男友那边我去报备，交给我绝对没问题！只是一个下午而已，你看，票我都买好了，答应嘛答应嘛答应嘛~~”
——清水美嘉在遇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时，不仅头脑清晰，条理还尤其分明，跟平时一碰书本就哇哇乱叫的那个人完全不同。有一种和外貌无关的、独特的魅力。
然而鹿见星还是选择拒绝。
“不去，你去找薰她说不定会有时间的。”鹿见星摆手，“我那天要看《变形》的网络初放映，没时间。”
“薰她要补课，大学要期末了。”清水美嘉继续磨她，“我知道你不喜欢出门，但为了你亲爱的好朋友好队员就忍一下嘛~这样！等下次挑一天我陪你去游乐园玩，你不是很喜欢去吗？好不好好不好？”
“游乐园什么的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咦，等等。”
鹿见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推开清水，从包里翻出苦橙円的那几张票；思考了半响，点头，“嗯……好吧，陪你去。”
“唉？这次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哇感动，”清水美嘉高兴地扑了过来，“我就知道星最好……”
“先等一下，”鹿见星把票给她看，“反正都是要出去，不如看完后一起去这里玩吧。朋友送给我的，但马上就要过期了，感觉不去的话有些可惜呢，这是最有待遇的vip票，有市无价的说。”
“哎？你居然有本事弄到这种票！而且日期压得这么近，不会一直被忘了才想起来吧。”清水美嘉啧啧，又怕她偷懒想反悔，于是迅道：“好的，那就这么说定啦！”
“嗯，刚好四个人的，我要去玩那个La~LIed~两个人的话要找陌生人搭配，比较头疼啊。”
“噫……星你这家伙不会是为了玩这个项目才想起来的吧……”
“才不是，是我自己突然想起来的。”
“深表怀疑……”
“我说星酱，该说你对自己的工作是上心呢还是不上心呢。”天草爱露出虎牙，“如果这次能过选的话，等下个季度我们签约的级别就会变成a1ist了知道吗？算了，哪怕咱们都没得到那个角色呢，只要1eader成功出演就好啦。”
鹿见星集中精力玩游戏，所以也只听到那句“起码是成年人”。打通关后她一本正经地反驳，“错，我还没成年呢。”
“切。”天草爱冲她做了个鬼脸。“几个月还给我装嫩，在团里真正的小孩子是樱织姐姐吧，真不知道浮岛是怎么把傲娇大小姐运作成冷美人的。”
“就像把你这只小泥猴运作成天真可爱小公主一样。”
“嘁。”
***
她们中途的路上有点堵车，到的时候很赶巧，就是1d这一组的统一试镜准备。
“虽然肯定是五选一，但是你们也来的太晚了吧。”清水美嘉穿着戏服，她抽的签是第一个，这会正处于绝对狂躁中。
“堵车嘛，堵车嘛。”天草爱绝口不提她让司机先生下车去买了个香草味哈根达斯的事实，谁知道便利店也要排队那么久！再说他们三个（包括司机先生）都是共犯，所以谁也没提这茬。
“真是的，算了，我进去了。如果看到胧一老师就跟你们说一声他有什么要求。”清水美嘉理理袖子，走了出去。
鹿见星偏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却看到了铃原薰难得这么紧张的样子，她想了想，还是拍了对方一下，“队长？”
“嗯？”铃原薰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她今天却难得梳了双马尾——这是作为冷静成熟的队长很不怎么欣赏的型。她甚至拜托过天草爱如果扎这种辫子就别在她面前晃。但含冰满利亚的角色是挺喜欢这个打扮的。
“队长这个型……不太适合，还是换一个吧。”鹿见星很真诚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因为你没办法想象一个总是冷静成熟菁英模样的妹子扬起双马尾青春的感觉。
“符合剧情，第一次出场的含冰满利亚就是这样的造型。美嘉准备了衣服，我研究后觉得这个型还是可以的。”
铃原薰没有改变意见，不过她还是很紧张。
“ok。”鹿见星的优点就是废话不多，既然队长觉得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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