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阿蘅是好人12
听得冯蘅去了园中散步, 黄药师顿时有了精神, 也顾不得洪七公的调侃, 丢下手里的棋子就要去花园。
才迈出一步就停下，转过身看洪七公，问他：“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黄药师的衣服多半是淡青色, 所以他问洪七公衣服怎么样, 洪七公只能道：“这五天你穿的都是一身衣裳, 能怎么样？冯姑娘早就看惯了, 你想换个颜色不嫌太晚了吗？”
得不到建议，黄药师转身就走。
冯家的花园不算小，中间还挖了一个荷塘，从外面引来活水。因为过了荷花开放的季节, 所以只能看到荷塘上的一片绿色。
从假山的一边转过去，冯蘅在荷塘边的凉亭上坐了下来。
“研墨，我有些渴了, 你去吩咐厨房的人, 帮我烧一壶茶来, 再来两碟点心。”
将研墨支走，冯蘅立刻撤掉端正的坐姿，手搭在石桌上，头趴在上面做假寐状。
黄药师比她预想的来得要快。
瞧见冯蘅的时候，黄药师没敢直接上去, 反而在不远处停下脚步, 问道：“冯姑娘？”
他见冯蘅趴在桌子上, 有些担心她哪里不舒服。
冯蘅立刻抬头，见他站在亭子外面，忙起身道：“黄公子。”
两人见了礼，冯蘅请他进亭子坐一坐。
黄药师也不推辞，快步上前，坐在了她对面。
“这些日子不见，不知姑娘的伤可好些了。我托人将九花玉露丸及生肌膏送给姑娘，姑娘可有每日按时服用涂抹？”
冯蘅将缠了纱布的手腕露出来，笑道：“好多了，伤口早已结疤。生肌的药膏也每日涂在上面，我瞧着疤痕淡了许多。黄公子的医术比许多大夫都强，祖上可是医道世家？”
黄药师见她笑的轻松，也笑起来。
“谈不上，只是在下对医术颇有研究，像基本的皮外伤都可以进行简单的医治。姑娘腕上是烫伤，我瞧着伤口带弧形状，莫不是下厨时被烫到的？”
冯蘅点头：“转身时没注意，手撑在了灶台上。”
她举起手瞧了瞧，笑道：“为了这个，我娘还罚我再不许进厨房。”
女子下厨在家家户户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即便出身富贵，也得有两样拿得出手的手艺，下厨这一项是女子必备，好在嫁了夫君后能在饮食方面照顾丈夫的口味，赢得夫家的喜欢。
不过，在黄药师这里可没这个规矩。
“这是冯夫人疼爱你，姑娘该高兴才是。”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的话。
前些日子，黄药师一直因为冯蘅出现在官道旁的，又是那样狼狈的样子，怕她受了侮辱，所以不敢提，就怕她难过。
但是这几日他已经探听到消息，冯蘅是被厨房的烧火丫头掳走，对方是江湖人，只因听了别人的几句话便冒充丫鬟来害人。
好在对方没有得逞，冯蘅又遇到了他，这才化险为夷。
既然是报复行为，黄药师便想问问她那烧火丫头是什么情况。若是对方不甘心再要来，他也好有个准备。
冯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从袖中将匕掏出来，递到黄药师面前，道：“这是那日歹人留下的。当时她毒素作，想要一击杀了我，结果催了内力，加体内毒素的蔓延，也因此我保住了性命。”
在黄药师将匕接过去仔细查看时，她又道：“我瞧着这匕不一般，应该是歹人随身携带的东西。黄公子见多识广，还请帮我瞧瞧，可认得匕的主人？”
黄药师见到匕时便觉得眼熟，待他拿在手里，翻过去看到上面的刻字，立即便知这是梅风的匕。
这柄匕是他初收梅风时送她的，那会儿梅风刚失去唯一的亲人，总是黏着黄药师。黄药师原本吩咐了李剑风和陈玄风好好照顾她，偏梅风谁都不要，就要缠着他。
黄药师最不耐烦带孩子，救她回来也只因为当日想救人。
再者，梅风的年纪看起来和阿萝消失的时间相符合，他那会儿只要有一线希望，都愿意破例。
只是，很快他便失望了。
梅风的行为完全不像个小孩子，尽管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孩子气，偏偏目光中偶尔透出的计算太强了。
她总是想黏着黄药师，博得黄药师的好感。
黄药师对这种奇异的黏腻一点都不感冒，在梅风再次想爬到他身上时，将这把匕插在了她面前。
当时，黄药师的态度可以用血腥来形容。如果梅风再敢黏着他，他就挖了她的眼睛，砍断她的四肢，将她扔出岛去。
从那之后，被吓坏的梅风再不敢往黄药师身边凑了。
直到十三岁那一年，梅风的性子又有了一点变化，尽管这变化很小，黄药师依然察觉到了，因为这一次梅风忘了幼年时的恐惧，又想对黄药师做些肢体接触。
黄药师是见过阿萝灵魂状态的，联系梅风的两次怪异，他立刻想到了鬼上身这种可能。
既然能一次二次的鬼上身，自然有三次四次。
因为寻了十多年依旧没有阿萝的消息，黄药师便将可能的机会放到了梅风身上。
他严禁梅风出岛，教导她武功也不尽心，同时对于梅风和陈玄风走的过近一事，也对二人进行了警告。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梅风以为他对她有心思，这也是梅风一直呆在岛上不离开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黄药师离岛，她还会继续试探一段时间。
后来，梅风想明白了，黄药师这人太难攻克，总是将时间耗费在他身上，浪费了攻略其他人的大好时机。
于是，她鼓动陈玄风一起离岛。
黄药师已经从李剑风那里收到消息，他想既然已经找到了阿萝，那么梅风便没了用处。她要离岛那便离开，因此没有下令叫其余弟子去抓人。
谁料，掳走并伤害冯蘅的居然就是梅风。
冯蘅见他盯着匕瞧，问道：“黄公子，你可识得这匕？”
黄药师有些难开口，如果说这匕是他徒弟梅风的，怕是前面有再多的好感，听了这个消息，冯家父母和冯蘅都会对他生出反感来。
但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
事情即是梅风做的，他作为梅风的师父，也有责任。
因此，黄药师将梅风是他徒弟的事情告诉冯蘅。
“我只以为她离开桃花岛，不想却给姑娘带来这样大的麻烦。姑娘若要怪罪，在下也无怨言。”
黄药师起身冲冯蘅一稽，冯蘅忙去扶他：“她虽是黄公子的徒弟，但不守师命私自离开桃花岛，已是犯了错。她做的事与公子没有丝毫关系，所以你实在不必为她向我道歉。我能安然无恙的回家还多亏了黄公子相救，所以，我该谢你才是。”
“只是，这件事我瞒了父母，其实梅风抓我并非为了墨竹母女报仇，她另有目的。”
冯蘅将她手腕受伤的经过，以及梅风说要将她卖入妓院的话一一复述给黄药师。
“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却用这种歹毒的手段来害我。他日若我二人相见，若我有能力，是非杀她不可的。希望黄公子见谅。”
黄药师越听越气，待她说完，立刻道：“这是自然。无须姑娘动手，她既是我的徒弟，行为卑劣，我自有清理门户的责任。”
那日，冯蘅虽让梅风中了毒，那毒也厉害，可她直觉对方不会死的这么容易。
所以，丑话要先说在前面。
黄药师既然要清理门户，也省了她花心思，毕竟她这辈子没练过武，这会儿开始练也打不了几个人，只能当做健体防身。
她这个身体有点弱，也不适合练武。想要以个人之力对付梅风，的确困难。
既然能够借力，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关于梅风的话题结束，黄药师还想和她多聊一些，终于将心里藏着的话问出了口。
“冯姑娘可信人有前世今生？”
冯蘅一愣，道：“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曾识得一个姑娘，她说她叫李青萝，我见她时她并不是人。她说过她会去投胎，从她消失时算起，你的年纪正合适。最重要的是，她同你长得一般模样。”
兴许是怕她不信，黄药师又将李青萝的一些爱好习惯以及说过的话捡着告诉她，希望她能有印象。
“你？”
冯蘅有些懵，李青萝她当然知道，黄药师说的这些小习惯以及说话口气也的确像她的作风，可问题是，她没有印象啊。
难不成，她真的做了一段时间的鬼，然后投胎成了冯蘅？
她的神色不像是没感觉，黄药师一喜，道：“你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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