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子（一）
在阴阳河陡峭的岩石上，站着一老一少。近近望去，只见少年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嘴里呼哧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内行人一闻，便知是老酒。常年累月地饮酒使少年的脸变得酡红，却别具魅力。不知为何，即使是清晨，少年的脸颊已经出汗，兴许是受不了，汗流浃背的他噗通一声，跳进河里。宛如小鱼般，好不快活。&1t;/p>
“爷爷……。”&1t;/p>
见老人和以前一样，盯着河水呆，少年只得嘟哝着嘴，用手无力的拨动水流，倒躺在水上。所过之处，浪花滚滚。&1t;/p>
“好凉快啊！”&1t;/p>
那凉幽幽的水流让少年忍不住出喜悦的咆哮，声音在狭窄的河谷回荡着。&1t;/p>
岸上的老人因为这回荡的声音惊醒，盯着河里游荡着的少年，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看少年的身影模糊，连忙高声呼唤：“玉儿，别去深水区，快回来。”&1t;/p>
“知道了。”&1t;/p>
远处传来的声音，让老人如释重负。看着眼前平静的河流，蹲下身，往河里触摸，看着手里稍纵即逝的水珠，惆怅地盯着蓝天呓语：“对不起……。”&1t;/p>
“猜猜我是谁？”&1t;/p>
少年光着脚丫，走回岸上，像小时候一样，抱着老人的手臂。&1t;/p>
“当然是我们家玉公子了。”&1t;/p>
老人认真回答后，伸出因劳动而变得黝黑的右手，抚摸少年的肩额头，担忧道：“十九岁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这样……我不放心啊！”&1t;/p>
少年挠了挠头，手一时间不知往哪里放。&1t;/p>
“爷爷……。”&1t;/p>
老人知道他想说什么，站起身，指着河流对面的阴阳峰：“玉儿，这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没你想的那么差。”&1t;/p>
“可是，我怕……。我又不是秦江羽，去过那么多地方。”&1t;/p>
说到这里，少年默默地下头，眼圈禁不住有些湿润。&1t;/p>
“没规矩，那是你二哥。”&1t;/p>
沉吟良久，老人幽幽道：“玉儿，人心就像鱼一样，除非划开，不然，是不会知道它长什么样。你和国儿出门在外，多长点心，现在的社会……。”&1t;/p>
老人默默拿出烟枪，取出自己兜里所剩无几的烟草，砸吧砸吧地吸了几口，对不明所以的孙子道：“现在的社会～，乱啊！骗人骗财的比村里的鱼还多，多学学玉国。”&1t;/p>
说完，老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阴阳峰，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早已经断了多年的小拇指，一阵叹息。少年抬起头，盯着老人，疑惑道：“爷爷，你不是说世界没我想的那么好，也没我想的那么差吗？”&1t;/p>
“是啊！我刚才说的就是前者，至于后者，就像我们村的人一样，你会遇到的。还有，别和我装糊涂，你的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1t;/p>
听到了老人的话，秦玉卿又想起几张自己不想见到的臭面孔，忍不住打了退堂鼓，小声道：“和他们三个一起，还不如和孙子、猴子他们几个去东南大学。”&1t;/p>
正当秦玉卿寻思美好时光之时，老人朝他就是一巴掌：“你想都不要想。”&1t;/p>
“为什么就我不行。”&1t;/p>
“我说不行，就不行。”&1t;/p>
对说一不二的爷爷，秦玉卿本能的畏惧。不过，想着自己已经要去济川，胆子大了许多，问出来多年的心声：“凭什么就他们可以？”&1t;/p>
“因为你是秦公子。”&1t;/p>
“爷爷，你别走啊！爷爷，你等等我嘛！”&1t;/p>
见秦越已经越过山头，秦玉卿只得匆忙穿上裤衩，赤裸着上身，急忙追逐老人的身影。因为他知道，老人的度很快，而且，也从来不会等他。&1t;/p>
不知老人是不是想锻炼夏流的身体，脚步越来越快。凤凰林的小道比较窄，路边草木茂盛，晨露很快便将他的鞋子打湿，变得湿滑无比。上坡的时候，很容易跌倒。秦玉卿只得脱下鞋子，用手提着，抬头看向远方，那里还有秦越的身影。&1t;/p>
“哼！臭老头。”&1t;/p>
刚到凤凰林的入口，秦玉卿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连扯动嘴皮子的力气也没有了，任凭晨露打湿穿戴好衣袖。&1t;/p>
突然，躺在地上的他脸色苍白，在草地里一阵抽搐，嘴里时不时吐出一阵白沫，嘴里扰攘着：“爷……爷……爷……爷……好疼。”&1t;/p>
老人坐在树桩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默默看着这一切，只得轻声呼唤：“玉儿……。”&1t;/p>
半响，秦玉卿这才安静下来，浑身湿透，额头上豆大般的汗珠一滴滴往下流。&1t;/p>
“这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1t;/p>
正当少年愁苦之际，秦越走了过来坐在少年的身旁，跟着他躺在地上：“快好了，我已经问过赵四爷了，他说，最多两年，这毛病也就不会有了。”&1t;/p>
“十年前您就这么和我说的，十年后还是这样。不靠谱的老头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痛，想想也没那么吓人了。”&1t;/p>
老人好笑地盯着少年，深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面前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吧！你瞒的过其他人，瞒不过我。不过玉儿，玉国、玉城、玉华他们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1t;/p>
“如果你不努力，以他们的天赋，要不了几年，你引以为傲的“书”，将变成他们其中一个了。”&1t;/p>
“爷爷，我知道了。可是，为什么您不选玉国？”&1t;/p>
说完，秦玉卿连忙盯着老人。老人深邃的眼眸将蓝天白云掩盖，出现的只有幽暗的星空。突然，老人的眼神变了，如汪洋死水般眼眸盯着秦玉卿，吓得少年毛孔耸立，胆战心惊，连忙用手，往后退了三步。&1t;/p>
“爷……爷……你……怎么了？”&1t;/p>
少年的声音仿佛带有穿透力，老人听后，眼神快变化，又古井无波。&1t;/p>
“真是的，每次一问，都那么恐怖！搞得那么吓人干嘛！”&1t;/p>
嘀咕了两句，少年这才现老人腰间上的水壶，眼巴巴地盯着，不断地咽着口水。&1t;/p>
老人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慢慢取出酒壶，正打算递给秦玉卿。不曾想，前一刻还病恹恹的秦玉卿，瞬间生龙活虎，一跃而起，把老人手里的酒壶抢了过去，满满地喝了一大口，嘻笑道：“好喝。”&1t;/p>
“你啊！”&1t;/p>
老人无奈一笑，看了看意犹未尽的秦玉卿，时不时舔舌，表示还没喝够。可秦越哪能让他如愿，快将酒壶挂在腰间。&1t;/p>
“爷爷，我听二爷爷说，你多年前水性很好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没见过你游泳呢？”&1t;/p>
“少废话，赶紧走。”&1t;/p>
说完，秦越便往前走去。秦玉卿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声嘟哝着，穿上拖鞋，快步跟上老人的步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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