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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国民夫夫20


香榭里街头,七月的风带着燥热袭卷而来,  两旁柏树也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许诺穿着高跟鞋踩在滚烫的石板上,  心内不免有些埋怨公司的部门主管,  非得这时候挑上她出差,这种天气,别说欣赏美景了,  胃口全无。

        “嘿,  诺诺!”隔着橱窗,笑容灿烂的漂亮女孩朝许诺挥手,  夸张的绿色眼影,恍若一株从未枯萎过的向日葵。

        许诺猛然怔住,不觉间眼眶已经湿润。

        艾巴黎,卫眠。

        两个在心间藏了许久的名字,连同潮涌般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一)

        巴黎不止一次唾弃过自己的名字,  随便得就跟在台湾出生的人叫宝岛一样。

        巴黎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有个蠢爹叫艾东城,  只要把艾东□□字放出来,  不敢说全部,但至少z市一半的人都得买账。

        艾东□□字乍一听像是那种风度翩翩的老总,  明面上也的确开着公司,暗地里却做些地下交易,z市的娱乐场所几乎都被他垄断了。

        巴黎的亲妈叫白晴,是个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大小姐,当年跟着艾东城跑来z市,就是白家嚷着要跟她断绝关系,白晴也没理会,直把白家二老气得够呛。

        现在呢,白晴死了,医生诊断说是心脏病突,艾东城这么个硬气的大男人,在白晴葬礼上哭得稀里哗啦,满脸鼻涕眼泪的。

        巴黎却只是抱着白晴那张镶在镜框里的黑白照,扯着嘴角笑得一脸灿烂。

        请来念悼词的牧师站在台上,结结巴巴接连念错了几个字,心里直泛嘀咕,这姑娘怕是疯魔了,亲妈死了竟然笑成这样。

        巴黎才不理旁人,大眼迷成了月牙,自顾自笑着,越笑越大声,直接把哭丧的声儿都盖了过去。

        艾东城瞪她一眼,连名带姓喊了好几声“艾巴黎”。

        巴黎才终于止了笑,站起来,摸着下巴停在火盆前。那里面还燃着捧纸钱,被她一脚给踹翻了。

        火星四溅,围在旁边的人赶紧散开去,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敢怒不敢言。

        巴黎抬起脚,棕色的小皮靴重重碾在灰堆上,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于是,这么一场葬礼,几乎让z市人都知道了,艾家有个奇葩姑娘叫艾巴黎,连亲妈死了都能笑出声来,这性子该是有多凉薄。

        从小到大,别人家的孩子向来是学习楷模,模范小标兵,到巴黎这,就立马成了“你看那艾巴黎,整天就知道鬼混。”“还好我家孩子不像艾巴黎,要我说,艾东城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

        巴黎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反正她本来也就是那么一个凉薄的人。

        狗屁的伉俪情深,她妈有心脏病,先天性的,本来已经没什么大妨,想不到最后还是被老爹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给活活气死了。

        艾东城对她有愧,所以不敢提把那女人接过来的事情,至于那小娘炮,最初还折腾些幺蛾子,被巴黎逮着揍过一顿后看到她就吓得直哭。

        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不耐烦地扒拉到耳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姐,这都几点了,你还睡。”那头明显是个小男生,变声期的嗓子沙哑得跟破锣一样。

        “吵吵什么!?找死是吧!”巴黎眼睛还眯着,不耐烦地吼过去,卷着被子慢悠悠坐起来,随手抓了抓一头乱。

        巴黎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起火六亲不认,就连艾东城也不敢轻易吵她睡觉,这打来电话的倒霉鬼无疑撞在了枪口上。

        “我错了,不该打扰姐休息。”小五可怜兮兮道了歉,话音一转,极委屈的样子,“巴黎姐啊,乐队人都到齐了,就等你这主唱了。”

        巴黎轻易就能想象出小五那副谄媚狗腿的模样,把电话湊近了些,那头传来极有节奏的鼓点声,似乎还有几个男女在吵嚷调笑。

        看样子,敏敏,东子,阿延几个都在呢。巴黎把电话往床上一扔,掰着手指算了算,那边小五还以为线路不稳,一个劲儿地喂喂喂。

        “叫魂呢你!让他们先练着。或者敏敏替我也行。”巴黎一口气说完,半点不带停顿的,手机被她偏头夹在肩膀,边说话边把牙膏挤出来,亮晶晶的橙色,一股橘子香味儿。

        “我说姑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哥他们只认你,敏敏哪镇得住场子。”小五欲哭无泪,只因为离他不远的几个年轻人都紧紧盯着他,视线灼热得惊人。

        “哟,原来姐姐我这么厉害,等着,半小时。”巴黎嗤笑一声,对着镜子轻拍面颊,白色的泡沫被均匀地涂抹开去。

        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下巴微尖,肤色白皙细腻,很显然,这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

        巴黎属于那种扔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女神级别美女。

        夜色pub,z市里最大的酒吧,说是酒吧其实更像个大型娱乐会所,按摩,洗浴,餐饮一应俱全,这是艾东城最大竞争对手秦铭的产业。

        不到六点,太阳还没下山,夜色门口的霓虹灯柱闪烁着,彩色喷漆描画着各种涂鸦,看起来光怪6离又惹人注目。

        黑色重型机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了夜色门口。

        泊车小弟还在为这车技震惊,巴黎已经摘了头盔,一头漂染过的亚麻色长卷,颊边还有几缕凌乱碎,薄薄的刘海被风吹得蓬起。

        “六儿,把我车停好。”

        顶着满脑袋黄毛的青年“哎”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盯着手里的车钥匙半天回不过神,欲哭无泪。姑奶奶啊,小弟我真不会开机车,这都第几回了。

        巴黎长腿一迈,轻车熟路拐进去,手上转着个卡通钥匙扣。

        dJ正在切歌,换了一欢快的舞曲,台子上有个身材很棒的美女在跳钢管舞。

        舞池里面,蓝红相间的灯光,男男女女都是一副迷醉模样,贴着身子,左摇右晃,跟嗑了药一样。

        “一杯粉色烈焰,谢啦,帅哥~”巴黎撅起红唇,给帅气腼腆的酒保递了个飞吻,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明媚灿烂的笑,身子像是条灵活的蛇,钻进人群里。

        来酒吧做兼职的年轻小伙子顿时红了脸,呐吶着,说不出话来,手里的伏加特满到溢出来。

        “砰”一声重响。

        “还看呢,影子都没了。”暗恋他的女服务员端着盘子回来,重重磕在吧台上,语气里透着股酸味,“艾巴黎,save主唱,艾东城的女儿,你就别想了,那位大小姐心气儿高着呢,不知道多少纯情男生,业界精英碰了壁。”

        女服务生轻嗤一声,对着巴黎的背影撇嘴,装作不在意地吹了吹自己新做的指甲。

        这艾巴黎也不知道哪好了,跟个狐狸精一样,这些男生就是嗅着那股子骚味儿湊上去的吧。

        男生没理她,往旁边挪了步,拿了几个杯子继续调酒。透明的酒盅在他手上抛出道弧线,变换着各种花样。

        巴黎径直走入一间挂有“休息中”小木牌的房间,推开门,坐到了皮椅上,小手轻晃,高脚杯里装了半杯粉红色酒液,上面飘浮着蓝色的焰火。

        “巴黎,你又把装饰用的柠檬吃了。”敏敏正在画眼线,听到开门的声音扭头看过去,这会,巴黎正好在咀嚼薄薄的柠檬片,粉唇一张一合的。

        敏敏嫌弃地啧啧出声,剪短的头做了新造型,粉色波波头,低腰牛仔裤,吊带背心上印着大大的英文字体“Fuck”。

        “敏敏,又不是头一回了,干嘛大惊小怪,巴黎小姐的怪癖你又不是不知道。”

        打断她的是个留着寸头的俊朗男生,黑色工字背心,露出胳膊上极棒的肌肉,上面还滚动着汗珠,看起来性感诱人。

        巴黎扬眉吹了个口哨,笑得一脸匪气,“哟,身材更赞了啊,东子。”

        “恩,9点,对对对……今天……宝贝儿,我哪敢啊……好,拜拜,mua~”阿延挂了电话,手腕一翻,落下一串极有节奏的鼓点。他是副主唱,嗓音天生透着磁性,“外面新来那驻唱一完就到我们了。”

        “那可是个小鲜肉,听说还是在校生,青春啊~”阿延痞气地吹了个口哨,冲着一脸认真模样,咀嚼柠檬片的巴黎挤眉弄眼,一副“这可是你的菜”的表情。

        朋克装扮帅气十足,耳朵上缀了颗硕大的骷髅耳钉,闪烁着细碎银光。

        “姐最近换口味了。”巴黎懒懒地抬眼瞟他,“噗”一声把柠檬片吐在了面前的化妆桌上,敏敏嫌弃地退开了些。

        倒是东子,二话不说就凑了过来,把它扒拉到垃圾桶里。

        “我……”巴黎还想说话,恰好外面唱情歌的已经下了台,一阵阵的欢呼喝彩。

        还有个胆大的姑娘扑上去,一口亲在那怀抱木吉他的大男孩脸上。

        红红的唇印,映着男孩羞涩的面孔,女孩嘻嘻哈哈笑起来,脸蛋被灯光照得好看无比,周遭起哄的声音如浪潮……

        巴黎眼睛里闪过戏谑的微光,“姐妹们,走着~接客了。”不等那几人反应,巴黎已经抱着把火红贝斯跳下椅子,裙摆飞扬,轻快的模样像只小鸟。

        那种意大利林间的漂亮蜂鸟,小巧又迷人。

        (二)

        在遇到卫眠以前,巴黎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么干净的男孩子。

        舞台的灯光打得很暗,朦胧极了。

        一束白色追光照在巴黎脸上,她正半坐在没有靠背的凳子上,一条腿慵懒地搭着,另一只脚半弯。

        她侧着脸,语调慵懒柔和,声线压得很低,磁性醇厚。

        这是一英文歌,美国情歌小天后布朗尼的“Te11  me”,灵感源于她在乡间散心时遇见的一个美少年,白衬衣的少年骑着单车经过,身上的气息干净又澄澈,笑起来就像眼睛里面有两个小太阳……

        巴黎垂着眼睑,黑色的睫毛盖下来,绿色的眼影夸张无比,也漂亮得惊人,尤其是她正唱到“Te11  me  your  1ove  person~”,对着台下撅唇做了个索吻的暧昧动作,引得一片狼嚎。

        本来是乐队演出,变成了巴黎一个人的独唱。上场前阿延又接到个电话,巴黎听到那头娇蛮的女声不依不饶,“你要是不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分手!”

        蛮好听的声音,就是有些尖利。阿延站那跟老板一直鞠躬道歉,巴黎实在看不惯他那副样子,save成员怎么可以那么谦卑,真是丢脸。

        “我唱。”巴黎冷冷瞪了那肥头大耳的酒吧经理一眼,在他惊惧的眼神中抢过驻唱歌手的木吉他,一个人上了台。

        走过阿延身边时,巴黎重重拍了下他肩膀,“阿延,别为个女人,忘了我们的save,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拯救。”

        阿延皱着眉,没有再说话。他和女友薛琪琪是在一场义演上认识的,那时候的他,是风头正劲的乐队组合save鼓手兼副主唱,薛琪琪则是save女粉丝里面微不足道的一个。

        阿延几乎快忘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忘了他们的一个月纪念日……却记得薛琪琪越来越得寸进尺的要求,买这买那,各种吃醋。

        这回竟然说他和巴黎走太近,一定要阿延在女朋友和巴黎之间选一个,甚至放了狠话说是半小时还不到她家楼下去解释清楚就分手。

        “你是不是喜欢上巴黎那个狐狸精了,你们男生就是贱!她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不来是吧?那就分手好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阿延想起薛琪琪说的话,突然有些莫名地好笑,自己到底是喜欢了怎样一个女孩。阿延很快编辑了一条短信,按下送的同时拔了电池。

        巴黎最后一个调子刚刚落下,就在追光移开时悄无声息遛进了人群。

        吧台的角落里,巴黎捧着杯热牛奶,叼着吸管慢慢一口口啜饮。

        来搭讪的有年轻男孩,也有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巴黎一贯摇头say  sorry。

        “卫眠,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就是,好歹喝点。”

        “今天可是辉哥生日,卫眠你这么一副死人脸摆给谁看啊。”

        “喂,王朝,你说话客气点,真当人卫眠和你们一样啊,不喝就不喝呗,非逼着喝,还要不要脸了。”

        “徐曼曼,就是你这样的花痴把卫眠捧上了天,长得跟小白脸似的,你们女生都眼瞎吧!”

        “王朝你有种再说一遍!”

        “哟呵,没听清是吧,哥哥我就再说一遍,就是你徐曼曼……”

        “这杯酒,我替他喝了。”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慵懒的调子。

        巴黎的出现无疑让在场的几个男生眼睛都亮了,闪烁着绿莹莹的狼光。

        尤其是她仰头喝酒的模样,眼睛微微眯起,嫣红的唇瓣上唇膏有些花,粘了几滴亮黄的酒液,实在是诱人。

        巴黎毫不在意地用大拇指抹了一下,撑着桌子站立,视线直直落在卫眠身上。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巴黎知道男生不该用漂亮来形容,可卫眠不一样,他的眉眼就真的跟童话故事里的王子那么好看,只是稍显稚嫩青涩。

        穿了件白衬衫,安安静静坐着,与酒吧这么个光怪6离群妖乱舞的环境一点不搭。

        秀气的眉,眼睛是单眼皮,巴黎湊近了看才现是内双,睫毛长长的,嘴唇很薄,唇形是罕见的求吻唇,唇珠艳红,像是颗饱满的红樱桃。

        眼前叫卫眠的男生就像巴黎唱的那英文歌里的单车美少年,气质干净得一看就是那种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乖孩子。

        “你干嘛来这?不适合你。”巴黎没有理会那几个男生的搭讪,她挑眉懒洋洋地攀住卫眠肩膀,说话的语气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熟捻。

        卫眠面无表情挣开她,视线静静落在面前的一堆空酒瓶,易拉罐上,浓烈的酒气弥漫。

        卫眠皱眉,指了指坐在对面,虎视眈眈盯着巴黎猛瞧的程辉,“他生日,请我来,说是全班同学都会来。”

        原来干净少年是被骗来的。

        巴黎从兜里摸出条绿箭,撕开包装纸扔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瞟向程辉。

        程辉的长相很平凡,脸上长了许多颗青春痘,手腕上戴着个价值不菲的名表,脖子上还绕了几圈金项链,活生生的暴户打扮。

        一见美人看向自己,程辉连忙端正坐姿,故作优雅地抚了抚额前碎,含情脉脉注视巴黎。

        真是癞□□想吃天鹅肉,巴黎顿时一阵反胃,转向卫眠,“你叫什么?”

        巴黎是在明知故问,她其实知道卫眠的名字,就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卫眠。”卫眠顿了好长时间,才终于不堪忍受巴黎热切的目光,移开视线,冷冰冰地开口,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听起来很舒服。

        不知道他会不会唱歌,这种嗓子唱情歌应该比那什么所谓的夜色招牌小泽好听,那家伙拽得跟个二百五一样。

        巴黎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默默把卫眠的名字记下来。

        程辉还想跟巴黎说上几句话,王朝也早认出来巴黎就是那个之前唱歌的漂亮女生,两个人都跃跃欲试的模样。

        旁边一个男生长得小帅,跟徐曼曼挨得很近,眼神却一直不安分地往巴黎身上乱瞟。

        巴黎撇撇嘴,顿时没了兴趣,恰好东子走过来揽住她肩膀,“巴黎,怎么在这?走了,小五请客,去吃宵夜。”

        巴黎没有回他,还是盯着卫眠看,就像是件稀世珍品一样。东子陡然升起股强烈的威胁感,眼神像刀子一样飘向卫眠。

        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正端着盘子经过,巴黎眼珠子一转,挣开东子,从盘子上拿过来一只圆珠笔,抖开餐巾纸刷刷写了串数字,直接递给卫眠。

        卫眠皱眉,嘴唇抿成条直线,脸上表情冷淡。巴黎眼睛一瞪,很不爽地硬塞到卫眠手里,咬牙道,“不许扔掉!”

        眼见卫眠不情不愿点了头,巴黎才乐了,毫不矜持地笑出声来,眼睛眯成弯月牙,露出洁白的牙齿。

        卫眠这才现面前这个长相明艳的女孩儿笑起来竟然有酒窝,漂亮得像朵向日葵。

        巴黎冲着卫眠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根本没理会不停与她搭话的程辉几个人。

        东子临走时像是想起什么,眼神里带着威胁,凑到卫眠耳边冷声道,“巴黎不是你配得上的。”

        卫眠抬眼看他,未一词,东子却莫名心慌,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抢走了。

        “走啦。”那头的巴黎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倚着吧台出声催促,手指一下下敲打着调子。

        东子稳定了下心绪走过去,不停告诉自己,担心什么,这种男孩以前又不是没出现过。

        巴黎只是玩玩而已,这么久,巴黎身边也就只有自己一个男生。

        (三)

        巴黎相信,卫眠就是自己的救赎,童话里的坏女巫也总会有属于她的王子。

        吃完宵夜,巴黎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东子想送她回家,被她几句话赶走了。

        东子那么一个满身肌肉的大男人,说一不二,就连耍横的小混混都被他治得服服贴贴。可每回遇到巴黎就成了家养小猫咪,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他的心意再明显不过,可东子没明确地说出来,巴黎也装作看不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照顾。

        对巴黎这么个奇葩姑娘来说,男人是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人,爱情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一个面包来得实在。

        巴黎向来对爱情嗤之以鼻,甚至拒绝看韩剧,别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感人剧情,巴黎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敏敏曾经不信邪,硬拉着巴黎去看了场新上映的爱情片《一见钟情》,是个很感人的片子,网上说是年度最佳催泪大戏。

        结果,坐进去之后,满电影院里面就只有巴黎咔嚓咔嚓嚼爆米花的声音,边吃边笑,人女主出了车祸,男主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

        巴黎倒好,扑哧一声乐了,越笑越大声,捂也捂不住,敏敏尴尬得要命,一个劲跟人道歉,说这姑娘失恋受刺激了,脑子有点不正常。

        打那之后,敏敏再也不敢跟巴黎去看电影了,就是提起电影院都咬牙切齿,完全是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巴黎慢悠悠沿着街道走,高跟系带凉鞋被她随意打了个结拎在手上,另一只手拿着盒章鱼烧,圆圆的丸子,上面撒满红绿相间的佐料。

        巴黎用塑料叉子舀起来,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果然夜路走多了是会撞“鬼”的。比如现在,巴黎就被几个混混给堵在了小巷子里,几个顶着颜色各异杂毛的男生,一步步逼近她,搓手笑得□□猥琐。

        “呀,劫色吗?真稀奇。”巴黎突然乐了,唇角的笑痞气又灿烂。她的声音很随意慵懒,丝毫没有自己正面临危险的自觉性。

        对面的几个混混甚至诡异地听出了些兴致盎然的意味儿。

        “小妞,识趣点,好好陪大爷们乐乐。”

        “啧啧,这么漂亮的姑娘大晚上走夜路注定不安全,是吧?大哥。”

        “便宜我们了。这脸蛋,身段真是诱人!”

        几道声音紧跟着响起,都是男声,有沙哑的,也有低沉的,出口的话全都很是猥琐下流,似乎恨不得直接剥了眼前女生的衣服。

        路过的卫眠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沿着墙角走过去,巷子深处的身影异常熟悉。

        漂亮的脸蛋,头被编成辫子搭在胸前,尾梢绑了个花朵模样的圈,嘴角的笑,比亮黄色的灯光还刺眼。

        卫眠一怔,完全没想过这么快竟然又见到酒吧里那个女孩儿,似乎是叫巴黎,这样一个奇特又很配她的名字。

        她在笑,就算被好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堵在巷子角落,她的嘴角始终扬着一个大大的弧度。

        看着巴黎用近乎调笑一样的语气对那些人说话,卫眠突然有些莫名地生气。

        为什么就这么不自爱,明明只是个不大的女孩子。

        就算巴黎脸上画了浓妆,卫眠也一眼就看出来那不过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花季少女。

        “嘿,卫眠~”巴黎也看见了卫眠,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踮起脚,伸长了手臂向他挥舞,手腕上套了个翠玉镯子,那镯子显得有几分突兀,跟巴黎的气质很是不搭。

        却也说不出个理由来,毕竟,碧绿的颜色,衬着巴黎白皙的肤色,在灯光下,惊人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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