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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观有鬼


徐山并不自持其高,扶起对方,携手回到道观,众人刚才开了眼见,现在见得英雄相惜,纷纷鼓掌。

        道观开饭,霍驰道前后伺在徐山身畔,执弟子礼甚是恭敬。

        那乌云猴儿先前见过他跪拜徐山,不知怎么想的,可能就此以为是同道中人,看霍驰道顺眼,硬爬在他肩头,挠掏耳,亲热调皮。

        观内余人虽然有吃饭不语的修行戒律,但现在观主不在,特别是古洛阳,看着霍驰道被猴儿弄得尴尬,打趣说:“霍爷,你要忍住,那乌云可是你大师兄。”

        众人偷笑之余,纷纷问此是为何?

        古洛阳先看徐山一眼,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就将昨夜见到乌云猴儿拜师之事细说,惊掉一桌筷子。

        霍驰道习武成痴,听闻如此异事,反而心中大定,这等高人,已如西游记里菩提祖师降临,眼里神光湛湛,坦然道:“认个如此大师兄,我当然求之不得,就怕徐师看不上。”

        他说完就推金山倒玉柱匍匐在地,道:“肯请先生收我!驰道愚钝,半生求武道至理而不得,今日方得有先生领门,日后愿为先生鞍前马后差遣,如有半点违背师意,但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众人虽然知道徐山是位异人,但实在眼界肤浅,不明大道何在,见霍驰道这般草率地此毒誓求师,惊疑不定,眼巴巴看着徐山,长花白披肩,年纪不明,说二十七八既可,道三十五六也行,但多少也该比霍驰道小吧?

        霍驰道是观主道友,现在拜服徐山,他们不得不重新琢磨,这疤面大汉,皮肤铜亮,双眼就如后山禁地的潭水幽深,坐立之间,渊渟岳峙,隐约咀嚼出莫名的气质,不禁有些期待他会怎样做。

        徐山倒没想到对方来这一出,多年来,自己都还在不停企望寻师访友,现在居然已被人寻求拜师。

        不过他的眼界修行,在这世俗中,用高山仰止并不为过,霍驰道真要入自己门下,还算得他的仙缘。

        徐山沉吟片刻,自己身患虫祸,还结下过黄琼那金丹第一人的梁子,迟早会有争端,也是该建立自己势力时候,脸色渐肃,定定看向霍驰道。

        “你可有妻儿老小?现在做何营生?入我门下,祸福不定,机缘与因果并存,你可担得起?”

        霍驰道拜下之后就有些忐忑,别人不懂徐山修行,他自己如何不明,简直就是云端不见尾的神龙现世,九霄不闻的仙家下凡。

        他自己一辈子所求机缘,就在面前,生怕对方拒绝,此时听得徐山之语,咚咚咚就连磕三头,喜不自禁,颤声道:“回师尊,驰道醉心武学,并未成家,只余家中老母一人,自己替人做保镖赚点修行药钱。朝闻道,夕可死,师门荣辱,驰道就这一身皮囊,必然担之!”

        徐山是两世为人的妖怪,看人眼光,老辣至极,知道这汉子是心坚意定之辈,杀伐果断,有自己性情中的一面,当下点头道:“既然如此,洛阳,麻烦斟酒一杯,众生作证,今日霍驰道入我门墙,必亲厚之。”

        道门重礼,这般做了传承见证,待古洛阳斟酒给霍驰道,都肃了神色,危襟正坐。

        霍驰道恭敬地献酒,徐山接过,一饮而尽,立身而起,挑眉展颜,衣服无风自动,道:“我这门,洒脱无埃,并无规矩,但求心意通畅,直奔九霄天道,驰道随为师临之!”

        他这番话,运上了一点喝破歌乐的铁肺铜喉,声音似古钟敲响,汽笛悠悠,远远传开,直上九霄,如龙吟长空,室外山岚卷起翻滚,茶园百树点头,这浮瓶山,仿佛活过来一般,祭奠仙家誓言。

        “是!”

        众人耳中嗡嗡,余音绕梁,面面相觑,霍驰道才拜师门,就见师父神通小现,说是要带自己桀骜云霄,只觉热血盈腔,昂然作答。

        片刻大家回过神来,纷纷上前道贺,那乌云猴儿早在旁琢磨半饷,拿了古洛阳放在桌上酒瓶,抱起摇摇晃晃,献到徐山面前,小眼里可怜兮兮地似有某种期盼。

        大家惊诧之余,轰然大笑,就是徐山自己也为之莞尔,接过瓶子,道:“也罢,还算上你这猴儿,日后我开山门,无论先后,你都算最小一个弟子。”

        乌云欢喜一个筋斗,满屋欢腾,喉中出怪叫,似乎嘎嘎直笑,室内热烈气氛达到顶点。

        徐山师徒对视一眼,也有欢喜,他们二人,都是常洗心性灵台之辈,吐出的泡沫就是钉子,这番定下名分,从此红尘世外,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徐山略微思考,霍驰道的修行,就在武道化劲边缘,自己现在身体有虫患待处理,也不急于传承阴符术,吩咐他回去琢磨今日一掌,日后每日一掌,先将化劲擒拿在手再做下一步修行计较。

        霍驰道自然称善,他习武几十年,心性如一,功夫有悟性的推动,但更多都来自水磨,刚才硬受一道化劲入体,已是有太多要咀嚼的地方,遂领命退去闭关。

        那乌云猴儿,实在灵性,它在徐山身边压抑,有畏有惧,现在已知道霍驰道是自己亲人一般,弃了昨夜玩伴古洛阳,就安坐师兄肩头不下来。

        如此众人堪散,徐山回到古元泉青石小院的亭子,另有事情琢磨。

        却是他清晨临潭观水就现了的异常,这泉水自山间奔来而下,虽然不大,但显是浸润之水,常年不会枯竭,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徐山何等眼力,明察秋毫而无埃,这幽潭溢出的水量,略小于落水,说明潭底之水,另有去处!

        徐山观察半饷,并无所得,持蒲临水坐罢,任水雾扑面,闭上了眼睛。

        泥丸虚空,灰云依旧,灵台基石,周围一汪池水,仿佛沙漠出现绿洲,有了一些生气,千丈灵台之巅,玄黄猴子静坐,它眉宇之间的那两条阴阳鱼,已经恢复如初,仿佛被缚的两条游龙,摇曳飘舞空中。

        猴子鼻间喷出青烟,天魔葫芦重现,屈指一弹,玄妙的波动已经扑出虚空,降临扫荡人间。

        神识之下,百米方圆,悉数展现,此潭表面宽不过五米,向下渐展,深近七十,潭底宽度已达到二十米左右,另有两条幽道,不知何往。

        幽潭墙壁和底部,长满水草,只随潭内水流起伏,并无游鱼之物活动。

        徐山收回神识,皱起眉头琢磨片刻,心中一动,再次祭出神通,扫描底部,良久,眉头舒展开来,果然,有所现!

        他的神识,却如雷达,可以定出轮廓,刚才那潭底水草起伏,除了一地泥土石头,似无他物,但刚才回味之时,总觉得当中一方尺余长的石头有异,现在已然明白,那石头自己并未扫描通透!

        就好像一个黑洞,自己的神识波纹被吞噬,又如有隔离服或者涂有吸收材料,雷达定不出它的形状,以及里面到底有什么!

        徐山暗自称奇,古元泉说过他祖师于此遇山见水,心有所感,就地建观的传说,水宁,水宁,恐怕就落在此物之上。

        虽然说自己与古元泉是生死之交,这好像也是他观传承,但求道路上,于现在的徐山又怎么会有道德束缚,好听点,此物自然该有缘者得之,实在点,就是舍我其谁。

        他收回天魔葫芦,自己身体在结丹前就能下水二十米,如今经过天劫洗礼,还未尝试,相信会更深远,但基本的物理学知识摆在那里,水下七十米的压力,一些金属都会压弯,此时自不该冒险,只能寻机再谈。

        如此计较清楚,徐山再次进行另一方面的推演,刚才动用神识,自然也扫描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做了核磁共振,肌肉骨骼,血液经络,悉数在心,任他心如铁石,依旧头皮麻:身体里,起码不下百余只头大小的蛊虫潜伏!

        那虫豸仿佛蜘蛛,嘴角吐有数根细丝,缠绕在前,身后一尾,似蛇似蝌蚪,遍布全身,从手到脚,甚至脸上都有两只!

        现在众虫就如僵死之蚕,冬眠之蛇,那次作时间不过分钟,就已长成这般,如果一旦觉醒,后果哪堪想象!

        活物入血肉,如何得解?徐山再次皱眉,先前还想简单了一些,这样的活物,怎么可能有解药!这不比人类的蛔虫,在肠道还可以排除,就好比水蛭进入人体血管吸血,只可能动手术摘取!

        他这般陷入沉思,时至夜晚古元泉回归,也未得良方,最可能的办法,就是要么喝毒药,赌命自己不死,毒死蛊虫;要么就是全身麻醉,让人手术取虫,可现在虫身既小,又遍布全身,有些甚至就在脊椎之畔,真手术下来,估计也不会是个活人。

        古元泉脸色凝重,先勉强恭喜徐山收徒之事,说自己长期与霍驰道道友相称,没想到出个门回来,就矮了一辈。

        徐山知道他今日之行,应该是无甚进展,摆手之余,说自己二人,当然另论,只管将结果说来。

        没想到事情反而不是徐山想象的那般无助。

        先就是已经从古丈梁县长那里打听到巫婆的师傅。昨天他们走后,老梁代表官家父母,主持安抚夯吾惨祸后事,灭了上寨大火,一力提拔那天陪着一起的苗人龙谭文做寨主,并许诺专项资金支援苗寨重建,取得人心所归。

        他知道古元泉和徐山二人身中蛊毒后,寻问之下,寨中一位老人道出了龙姬师傅,叫勾良夫人,是很多年前慈利蛮的最高祭祀,现在算来,年纪都怕已不下百岁,也不知死了没有,至少慈利蛮现在的祭祀不是她,而是一个叫司辰的祭祀,尊称司辰巫神。

        其次,风行司通过他们协会的会长也间接联系上了,说常驻湘山的代表为一个叫方壶宗的门人,叫卫理,但此人并无解蛊之术,愿意帮忙联系另一个丹药修行门派,玉蟾门。

        寻找龙姬师傅,本就是徐山心中的下下策,不过后一条,居然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地,想一想,也是理所当然。

        徐山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也算是有希望,问古元泉如何面色这等难看,还有一点,观内有电话,这两件事情都可电话联系,他又为何要下山去做。

        古元泉瞬间脸色红白起伏,沉吟良久还是道出了答案。

        原来那卫理说过,玉蟾门是世外最大的门庭,并不好说话,其丹药在世外都算仙丹,珍贵无比,药丸价格,动则上百万,还要看有没有,让古元泉心中有数,做好准备。

        这个年代,这样的价格,古元泉心就已凉,知道两条路可能都要被断,命,怕是不久矣!

        因此,他这番下山,却是要准备后事。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住似乎难堪,但看到徐山皱眉,想到对方也如自己一般,也就豁出去,说,几年前,一位红尘丽人找自己卜命,也不知如何,就动了凡心,一段孽缘后,居然还有一个儿子!现在自己将死,得为母子留个出路!

        他说完一脸羞愧,等待徐山的嘲讽,却是他一生修道,在道教还身居高位,被世人膜拜,背后藏有最大的污点,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室内陷入沉默,徐山哪里关心这等事情,情情爱爱,粉红骷髅,谁又堪得透,只琢磨两件事情,其一,没想到玉蟾门的丹药这般贵重,自己囊中羞涩,眼见古元泉也是个贫货,买药之钱何来?其二,以自己先前的推断,药物,应该是没有办法处理二人这等蛊虫!

        是夜,古元泉长叹短嘘,徐山皱眉沉思,并不得眠。

        夜半,徐山心中一动,腹部有一处微痒传来,知道要遭,果然,古元泉倒地,惨叫就起!

        徐山祭出神识扫描之下,自己身体已有几只蛊虫苏醒,古元泉亦是!

        他忍住疼痛,手指化剑,连点身上数处,化劲喷涌,仿佛无形的螺旋气箭,从蛊虫身上穿过,震荡附近肌肉血液,那蛊虫震昏过去,再次潜伏。

        这是徐山早就思考好的临时手段,既然有效,提拉古元泉在手,手化如影,仿佛圣手施针,依神识中醒来蛊虫的位置,连点数十下。

        古元泉却再起惨叫,原来蛊虫虽昏,但那化劲入体,震荡之下,疼痛并不比刚才差,就如钢锥钻体!

        生死时,徐山掠身出室,快若鬼魅,自取上午就观察过的鸡舍,扑掌而入,墙倒瓦飞!

        他双手化笼,捏住两只鸡,往来处而返,尚在空中,就抓到口边,毛也不拔,一口咬下,深深一吸,鸡就瞬间变枯萎!

        回到室内,古元泉自无他的功力,他一手扶起对方,另一手掌在剩下的一只鸡颈间摸过,鸡毛纷飞,血喷涌而出,自然是古元泉被捏开的大嘴!

        古元泉身受虫害,头脑却是清楚,知道徐山在救自己的命,咬住鸡脖,汩汩咽吞,哪里还管血腥与杀生。

        深山老观,夜半惨叫,仿佛有鬼出行,早就惊醒余总,片刻奔腾之下,有人去了鸡舍,有人从小院破门而入,房内几灯如豆,自己的观主一鸡在口,昂然咀嚼,鲜血喷溅,大家瞬间头炸立,毛骨悚然,痴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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