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眼万年
灯光一落在她身上，全场都安静了一秒钟，她光站在那里，收敛着眉目淡淡扫了全场一眼，露出了一个勉强算作笑容的嘴角弧度来。就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点爆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尖叫声，而这次尖叫声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热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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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粉丝几乎狂热地举起了应援牌，上面只有四个字：青鲤仙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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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的粉丝举起的应援牌只有简单的这四个字，指代自己的偶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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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最近因为一部现象级仙侠剧《仙途》被大众热捧成高冷女神的顾意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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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是那个青鲤仙子？！我一直以为她那么白是因为打光，皮肤真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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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个哈哈哈的，是不是打脸打得生疼啊，啊哈哈哈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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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青鲤仙子，请务必嫁给我！不然我嫁给你也可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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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绝对是整的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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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我就当你是夸我们家仙子好看了。毕竟这样的脸就算整容，十几年也都找不到一个了，科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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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弹幕如何乱侃，现场也已经顾不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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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特意往她的方向推进几步，好将她的脸投放到大屏幕上，让在坐在舞台下方后端的观众能够看清楚。而很明显，这一次放大又引起了全场的躁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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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其实说白，倒不如说像是一块绝佳的白玉，完美无瑕，带着点凉意的恬淡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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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顾意之的公司一把她挖出来之后，就准备着把她往绝世倾城的道路上引不是没点道理的。她的面容里实在有一份与生俱来的冷淡感，叫人望而却步。可偏偏容颜极盛，全场的灯光都恨不得堆在她一个人身上才算是正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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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之冲着推进的摄像头，收着度淡淡地笑了一下。而原本定好带她走位的男舞者看着她的脸愣了几分钟。他身边的同事捣了他一下，他才回神按照原来的安排将她带到画面中间靠右的位置。&1t;/p>
韩攸自己伸手按下了暂停键，转头询问助理：“我不是说除了她的书面资料以外，还要找一下她动态的表演素材吗？”&1t;/p>
他的助理也是一个不太喜形于色的男子，此时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不可言说的纠结表情。可能是组织半天了语言，才尽力平平淡淡地说：“先生，我筛选了一遍她的表演素材，这已经是她最有活气的状态了。”&1t;/p>
韩攸也愣住了，他斜飞的眉毛轻轻一挑，有些诧异地问道：“当真？”&1t;/p>
助理不说话，权当做是默认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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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攸勾起了嘴角，回头看画面上垂眸淡淡看着自己脚下地面的顾意之，那里头的顾意之于灯火阑珊处站着，可顾意之生的真是太好了。她天生就是个美人，生的高挑，皮肤莹润，不笑的时候便习惯稍稍敛起眉梢，眼睛里似隔了云雾缭绕的远山千万，光似有似无就要落在她身上几分。最妙的是她拢起眉头的时候，便带了几分凛冽感。娱乐圈里大多这个年纪的小花旦都是嫩的水灵灵的，观之可亲可爱。唯有她带着股隔离人世的飘渺感，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副上好的世外风景，更有甚者，一旦看久了，即使她垂眸，不和画面外看着她的人对视，也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像是一个暗里的漩涡，堂而皇之地，不动声色地把别人的注意力和思绪都卷过去。&1t;/p>
他隔着屏幕，伸出手指到底还是点上了顾意之的脸庞道：“不管如何，还是拿过来给我看看。”&1t;/p>
助理答应了一声是，打算从他手上把电脑拿开，再点开另外一个文件，可是韩攸不动，一面定定看着屏幕上的顾意之，一面简直是顺带地对助理说道：“去再拿一个电脑过来放。”&1t;/p>
助理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老板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他的职业素养的确过硬，收拾了一下心情，就转身又拿回了一个电脑，放在了韩攸的办公桌上，点开了放在里头的其他有关于顾意之的表演素材。&1t;/p>
那上面俨然是顾意之原来自己看过的第一部出道时演的作品：“美人多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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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一次的观众比顾意之自己要来得细心和认真，他看的几乎是每一个有顾意之出场的单独cut。&1t;/p>
顾意之在《美人多娇》里头，饰演的其实是一个美轮美奂，只留在男二心目中的一个幻象，唯一一场正面的戏也仅仅是侧身回转过头来对着镜头念了一句“你来了”而已。&1t;/p>
在这部戏里，老套的剧情，在宫里单纯的宫女女主先喜欢上了温文儒雅，又带着忧郁气质的男二王爷，只是后来女主现男二其实心里另有一个永远不能忘却的女子。而这个女子，戏里一再通过男二的称述，周围人的描绘烘托出她的美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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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意之正式出场的前面一段，简单交代了女主去找男二对峙，询问他是不是将自己当做了别人的替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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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身量娇小，踮着脚望着男二，他俊秀的脸上一双似含情又非含情的眼睛便略略垂下，看着眼前的女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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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旁一株盛开到极致的桃花在三月的春光里头徐徐绽放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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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心里，是不是有一个不能够忘却的人呢？”女主眼眶泛红地问男二道，饰演女主的演员也是当红的花旦，在娱乐圈混迹也有些时日，积攒了不少演技和经验，这一问，梨花带雨却又倔强坚定，一般观众不说心软，也要动容三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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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望着她，阖了阖眼，睁开地时候只道了一声“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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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咬咬唇，勉强笑了起来，问“那她是什么样的人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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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俏的男子站在桃花树下，一阵风吹来，他有点恍惚，仰面抬头看向树上，好像那里坐着一个好久不见的倩影：“她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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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脸上瞬间变得苍白，她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支撑不住。男二欲伸手扶住她，却被她避开，她掷地有声地道：“殿下心里既然有人，那我就不能打搅殿下的安宁。我也绝不愿意作谁的替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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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转身，碎步跑开了。&1t;/p>
而男二站在树底下僵住了，不知何时一场小雨渐渐下了起来，他便仰面让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在了脸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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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穿插着舒缓的音乐，镜头一转，转到了一个同样下着小雨，开着桃花的场景。&1t;/p>
那时，他也是这个姿势，不过更年轻一些，听到桃花树上的动静，便抬头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袭白衫，轻轻靠着树干，仿佛睡着一样。衬着桃花滟滟的粉色，她身上似乎也染着了粉意，整个人似妖似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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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再往前一步，不小心脚下踩着了一根树枝。女子好像听到了他弄出来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1t;/p>
镜头在这里，特意给了那女子一个特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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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如翠羽，眼中却含着寒星两点，那玉一样，冷白的脸上因为染着一点腮红，带着恍惚的娇羞，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两相静默之中，她慢慢笑了起来。&1t;/p>
那一笑明明不带任何情绪，可是单单因为主人的容颜太盛，就好似花笼簇着面容，风一摇动，就有万千妍丽的花骤然开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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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一眼万年。&1t;/p>
就连已经看过几遍的助理都还是有些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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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老板哐地一声盖住了电脑盖，助理先生才回过神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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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吧。”他的老板不知为何，一改从前的喜怒不形于色，微蹙着眉头，对他这样说道。&1t;/p>
助理答应了下来，往外走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韩攸，现他正在怔怔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电脑，尽管办公室内光色暗淡，但是他本来就白的脸上好像略略沾到了红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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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攸愣也不过十几秒钟而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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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电脑，点开了另外一个文件。&1t;/p>
还是顾意之演过的电视剧：“仙途。”&1t;/p>
这一次，顾意之演的戏份还是不少的，她演的是女主的师傅，一个清心寡欲，一心向道的仙子——青鲤仙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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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出场也不算多，第一次出场时是为救男主而差点重伤的女主出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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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镜头里，男主抱着女主行走在天山之上，身后跟着一群黑衣的反派。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大雪，整个世界都仿佛要被笼进了鹅毛大雪之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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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哆哆嗦嗦，伸手抚过男主消瘦的脸颊，充满不舍，含情脉脉地道：“别管我了，快走吧。”&1t;/p>
男主摇了摇头，看着身后越追越近的黑衣人们，抬头对着空旷山谷，大喊了一句：“晚辈求见青鲤仙子！”然而却一点回应都没有，整个山谷里只能传来他的回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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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眼角含泪，嘴角隐隐露出了血迹道：“我的师傅正在闭关，她不知道的，她也听不到。”&1t;/p>
此时，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拔刀就要攻击男女主这孤单单二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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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利落转了一圈，改抱为背，拔出挂在腰间的剑与黑衣人就地厮杀了起来。一个间隙就被黑衣人捅了一刀。女主颤抖着摸上了他的伤口，绝望地搂住了他的肩膀，仰天长长啸了一声：“师傅！！！”&1t;/p>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山口一声嗡鸣，好像是一声被放大过无数倍，拨动琴弦的声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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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的，一个清冷无匹，尽于淡漠的声音传遍了山谷：“哭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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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抬头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青色的身影凌空飞行，像是闲庭漫步一般的，踏雪而来。&1t;/p>
她每走一步，一个黑衣人就消弭于无形，像是被无形的剑穿透了心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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