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出世
阴暗的石室内响起衣袂摩擦的沙沙声，浓郁的血腥气味充斥着整个石室。
石室的地面上刻有一个巨大的八角形法阵印记，每一个角的位置上都刻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兽图腾。八个图腾形态各异，隐约能看出似乎是八种类虎驭兽。
石室北向里侧有一座由巨石挖空形成的石座，高丈许，余下未被挖去的外两侧与后侧却竖满了石锥，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使整个石座看上去像是一只虚拢的长有十数根手指的大手。
一团血气突然出现在石座中，缓缓涨大，在刚刚触碰到石座内壁时收敛住，随即化为一团漆黑的长袍，长袍帽檐下投射出的两道血色目光，平静地看着缓缓走进石室的八个黑袍人。
八人没有丝毫停顿地各自占据了法阵的一角，盘膝坐下。
“岚风那边，都处理好了吗？”石座上，白罗刹声音微哑，淡淡问道。
其中一名黑袍人答道：“回禀主人，都处理好了。”听声音，正是诈死的司徒闲风。
“嗯……”白罗刹修长的惨白指骨在左手无名指骨上的一枚青色玉戒上点了点，只见青色的毫芒微闪，一道足有人头大小的紫金色光团从其中缓缓飘出。
紫金色的光芒给人的感觉很奇异，明明是光，却又像是气态或者是液态，时刻给人一种流体的质感。
这，就是从司徒墨云体内抽出的念气本源。
“让我们来看看，冥帝会送我一份什么样的大礼吧。”白罗刹诡异地笑了两声，骨掌冲静静漂浮在面前的紫金色光球虚推了推，一股劲力便将其推送至了八角星阵的中央处。
十根指骨慢慢地开始结出一个个繁琐的印结，白罗刹口中低哑默念着一种异语，紧接着，八个图腾皆是化为了血红之色。与此同时，八名黑袍人一齐开始结出八种完全不同的印节，奇异的是虽然他们结的印结不同，但结印的节奏却异样的和谐一致。
陡然间，八名黑袍人手上印结一凝，停在八个互不相同的玄奥形态，八角星阵的中心处随即乌光大盛！
白罗刹双手合十，低声道：“乾坤秘法，影灵镜。”
剧烈的能量波动自白罗刹的黑袍下扩散开来，被星阵尽数吞噬吸收。八方图腾红光暴涨，在乌光中显得颇为刺眼诡秘。
不知何时落在石座顶端的玄色怪鸦等着灰色的竖瞳，冲着星阵中央处的那团紫金色光芒叫了两声，叫声异常嘶哑难听。
紫金色光芒似是有些不安地波动了起来，却像被星阵的乌光禁锢在了阵中，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
乌光越暴涨，本就阴暗的石室越漆黑，若不是有八方红光闪动，便几乎不能视物。渐渐地，乌光化为了一道宽一丈，高近三丈的漆黑色光门，立在了紫金色的本源能量之前。
白罗刹与八名黑袍人的手印齐齐一变，这次却是一个完全相同的印结，随后有一股吸力自黑色光门中传出，迫使着紫金色光芒缓慢地向其飘去。紫金色的光芒不断挣扎着，但奈何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它最终还是一点一点被拉进了黑色的光门之中。
然而，光芒却并未从光门的另一侧飘出，而是如同融入了那片黑色一般，消失不见。
整个石室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八方红光还在闪烁，黑色的光门也依然伫立在星阵的中央，没有生其他的变化。
“咔。”
铜镜破碎般的响声突兀地在石室中响起，只见光门的另一面上突然自光门的中心处生出一道裂缝，裂缝向光门的上下两侧延伸，紫金色的光芒自裂隙中投射而出，随着裂隙的扩大越刺眼。
白罗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道越扩大的裂痕，裂痕缓缓向两侧撕开，涌出的紫金色光芒几乎将整个石室照亮。
在那刺目的光芒中似乎有什么自裂隙中走了出来。
白罗刹随意地一挥袍袖，八名黑袍人同时撤去了印结，微微喘息。
星阵中的一切都渐渐消失，紫金色的光芒也是在闪烁了一阵后彻底熄灭。
白罗刹看着默立于星阵中央一袭长衫胜雪的少年，终于大笑出声。
那清秀稚嫩的面容，分明就是司徒墨云！
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偏差的相貌与身形，若说这人和司徒墨云真有区别，就是冷，太冷了。司徒墨云温和一如隆冬的暖阳，眼前的少年却像是出云极北玉龙雪峰的严寒。他就站在那里，却像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
少年的周身萦绕着一股白蒙蒙的寒气，阴暗的石室内温度似乎都下降了许多。少年的神情也如冰山般冷峻，薄薄的双唇始终抿着一个冷漠无情的弧度，一双漆黑的眸子完全不似司徒墨云那般澄澈，反而如一汪幽深的寒潭，不但深邃，表面还结着一层浮冰。被这双眼看上一眼，怕是都要打个冷颤。
听到白罗刹的笑声，少年缓缓转身，望向前者的目光冰冷而又漠然。
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寒意，白罗刹止住笑，眯起血红的双眼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得意道：“居然还是冰凝玉髓！看来本皇的运气真的不错。”说完，右手食指指骨的指尖居然缓缓渗出了一滴殷红的血珠，旋即屈指一弹，那滴血珠便飞向了少年的眉间。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皇座下第九护法，玉冰！”
当血珠飞到少年额前一寸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某物结冰的脆响。
“嗒。”
被一层薄冰包裹住的血珠掉在了地上，升腾而起的寒气肉眼可见。
石室内突然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沉寂之中。
“看来你不想做护法……”白罗刹从石座中起身，缓缓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眸光冰冷地与那双血色的眼对视。
“那你便做本皇的关门弟子吧。”白罗刹话音落处，一股庞大的力量猝然将少年笼罩，然后“砰”的一声，少年被这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直接压趴在了地上。
“这便算是拜师礼吧。”白罗刹悠悠然说道。此刻少年趴伏在他的脚下，就像是在行叩拜之礼一样。
少年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冷然的样子，郁金之色缓缓爬上他的双眸，他的气势也随之提升了些许，他撑扶于地的双手指节泛白，看得出来用尽了力气，然而他的身子刚刚撑起一丝，便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将他再次轰趴了下去。
白罗刹呵呵笑着俯身将他扶了起来，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让他们带你去天地境，挑个奇物吸收了，为师有任务交给你。”
清晰地骨骼碎裂声响起，少年的一侧手臂瞬间便耷拉了下去，但少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色，随后转身，冷冷地说了一句。
“带我去天地境。”言罢，抬步向石室外走去。
“嘿，上来就这么横？不过驭者实力进了天地境还不得横着出来？”竺幽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哪是让他去挑奇物，怕是主人想要惩戒于他，好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又一名青年的声音自黑袍下传来，声线极为粗狂，从未听到过。
白罗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你们可要好好看看，他到时候是站着出来的，还是横着出来的。”
八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齐齐行礼道：“属下告退。”
白罗刹摆了摆手，八人倒退出了石室。
出了石室的石门，外面正是一道山路，原来这石室便是这座山中的一处天然山洞。八人出来便看见少年耷拉着一侧手臂，正站在山路上望着这片山谷。
可除了满眼的山岩枯木，什么也看不到。
就连天色，也是满目的昏黄。
真是个不详的地方。
“我在后面推他一把，是不是就摔死了？”竺幽冲身旁的司徒闲风低笑道。
司徒闲风回答道：“劝你不要这样做，再怎么说也是主人刚收的关门弟子，我们八个，哪个有资格做主人的关门弟子？”
这时少年冷漠的声音响起。
“其实你可以试试的。”
没有人回答，八人一时不明他是说试试推他下去，还是试试他会不会摔死。
“天地境在哪？”少年又说了一句，还是那般冷漠的语气，却激起了某些人的火气。
先前那声线粗狂的青年喝道：“小子，别太狂妄了。知道天地境是什么地方吗？就你这点能耐，小心进去了出不来。”
少年转回身，目光淡淡看了他一眼，但他容貌身形皆隐于黑袍之下，什么也看不见。
“无非是他用来豢养收集来的奇物元素的小天地，就凭他那不知从哪学来的空间术皮毛，能容纳十个奇物都算不错了。”少年冷冷说完，目光转向了其他人，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其他人告诉他天地境在哪。
先前的青年彻底被惹火了，正要上前准备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却被一旁的另一名黑袍人拦住了。一个语气轻佻的男子声音响起。
“这小子有点意思，我很想看他能不能走出天地境。”
这名青年说话似乎有些分量，先前那名青年明明脾气上来了，却被他乖乖拦下，只是嘴上还讥讽着：“就凭他？不可能！理论上最低需要驭灵境界才能吸收奇物元素，而实际上就算是驭王境界都有很大的风险，他一个驭者，凭什么？”
另一名青年语气玩味地道：“刚才是驭者，现在嘛……”
其他人闻言细细感应一番，却惊讶的现眼前少年的实力竟然已经逼近了驭师境！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刚出来的时候还是堪堪达到驭者境界，怎么这会儿就要驭师了？
“我带你去吧。”一名女子声音响起，又一名黑袍人从后面走出来，领着少年向山上走去，行走间有几缕雪白的丝自她的帽檐飘扬而出。
“走吧，一起去看看，要是他死在里面也好收个尸什么的。”竺幽说完，快步跟上。
“冰凝玉髓体质，做出来的傀儡人偶肯定不错。”先前的轻佻男声说完，也跟在了后面。
“走走走，我今天就要看看他一个驭者……驭师！怎么出天地境！”粗狂男子说完，和其余黑袍人一起跟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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