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食鬼兽
规律的“吱吱”声在西境一处人烟罕至的林中回荡着，这并不是林中生活着的动物出的声响，而是两双靴子与雪地之间摩擦产生的演奏声。演奏出这么难听、单调曲目的两位人类演员到目前为止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们还在热烈的讨论一些问题。
“照你这么说，干铁匠这行的人在西境很吃香咯？那你们村怎么不出钱到外面请个铁匠师父教一教，能勉强出师了就再回来建设家园呗。再说了，这铁匠的活也没多么难。这里敲敲，那里打打，很快就学会了，很简单的，这一下不就把所有问题解决了？”木子问道。
“你说的方法我们也试过，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在西境你想拜师学艺，学铁匠这门手艺，你先得证明你的出生来历清楚，干净。因此就得去官府开个身份证明，这样也只能让你和师父见上一面，别人收不收你还得看心情。光是这一条，就难倒了我们这些生活在荒山野岭的汉子，谁会给我们这些野腿子开证明？其次，学徒没得到师父认可是不能自行出师的，也就是说，只要你的师父不答应，你有可能一辈都困在那里，除非你自行放弃，一旦现有私自出师的，被抓到后，那可是要关大牢的。只有通过师父认可之后，师父开出一个证明给官府，官府才会给你相应的资格。”李有三耐心解释道。
“为什么会这么麻烦？”木子继续问道。
“这都是百年前就定下的规矩了，据说以前没有这样规矩时，到处都是招摇撞骗的假铁匠，因为制作的工具不符合要求，常常导致重大的事故。官府才不得已为之的。不过现在的这些人，可不是为了保证制作出的工具质量了，只是单纯的控制每块地方铁匠的人数罢了，毕竟物以稀为贵。”
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的木子，嘿嘿的傻笑起来，道：“李叔，以后就跟着我混吧。等我出了师，我就帮你抱个媳妇回，省的你天天念叨。”说罢便像一位长者一样，准备拍拍李有三的肩膀以示安慰，结果因为身高不够，只是拍拍了屁股以示同情。
木子的举动让李有三苦笑不已，心里暗想着：“我堂堂西北男儿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教训了，真是人帅被人欺啊。”
正当李有三开动有限的脑力考虑如何反驳木子又不能让他抓到把柄的时候，木子简单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维。
“到了，前面就是了。”木子道。
这时的李有三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俩是出来打猎的，而不是出来散步聊天的。以他以前的打猎经验来看，能在闲聊散步的情况之下，还能打到猎物，简直比遇到鬼的几率还要低，所以他根本没有指望能遇到什么野兽。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穿过几道低矮的灌木之后，当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只体形看起来和人类差不多，浑身长者黝黑的长毛，体格更是比起李有三来还要厚实几分的野兽时，李有三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只见这只野兽的整个身体呈大字型伏倒雪地之中，所以看不清面貌。裸露在外的四肢上紧紧咬着三个盘口般大小的夹子，它长着如猿猴般的手掌和钢刀般的利爪，竟然有半尺来长，在雪光的照映下，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身体中流出的黑红色鲜血，将他身体周边三尺雪地都染成了红黑色。
从刚才一直跟在李有三身后的木子看到这一幕时，先是有些心惊，随后便转为狂喜。从不掩饰喜怒的木子，脸上的肌肉刚要变化时，一只大手阻止了他的下一步举动。
“第一课，当猎物没有成功变成禳中之物前，绝对不要高兴得太早！”李有三严肃的道，并示意木子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是慢慢的向那只野兽靠近，当距离距离还剩四，五丈左右时，李有三蹲了下来，开始仔细查看。
靠得更近的李有三这次看得更加的清楚，野兽身边的雪地上除了大量了血液以外，还有非常明显的挣扎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还可以看到泛黄的土地。三个夹子分别咬在野兽左手的小臂、右手的肩部和大腿之上。可能由于挣扎过于激烈，使得伤口撕裂得更加的严重，透过铁齿和毛皮间缝隙依稀可以看到骨头上的裂痕。
当能够确定眼前的野兽确实是踏实中招，李有三才让木子来到他的身边，开始教授猎人心态的第二课和第三课。
“第二课，永远不要轻视自己的猎物，哪怕它只是只鸡。”
“第三课，时刻做好充足的准备来面对自己的猎物，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说完，李有三开始解下木子背上的绳子，在身后两颗距离比较进的树木之间开始劳作起来，不多久，一个最为简单的陷阱就能正常运作了。在制作的过程当中李有三不停的提醒木子，如果那只野兽在从他身后追过来，当他跑过这两颗树后，立即拉紧绳子，当绳网立起来后，直接就跑。
紧张的李有三使得木子有些忐忑不安，正在经历第一次的他，脑中大多半都是空白，所以很乖巧的聆听这李有三的各种教诲，至于不属于空白的那部分，则是不解。
“至于么？“木子在心中不解的问道。
然而能回答这疑问的人已经不在身边，而是挺着一把钢叉一步又一步缓慢的靠近这只在木子眼中已经没有威胁的野兽。当距离还剩三尺时，李有三第二次停了下来，随后调整了一下呼吸，用手中的钢叉轻轻拨弄了一下野兽的头，见到没有丝毫反映后，李有三才更加大胆了一些，迅拨弄了第二下。
一直小心翼翼的李有三突然觉得眼中一片模糊，似乎有一道绿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而下一个瞬间就仿佛没有放生过一样，眼前的野兽纹丝不动，手上的钢叉依就离野兽的头颅还有两寸。
“错觉么？“李有三低声安慰自己，并在心中高声的狂吼着：“西北男人的气魄！”来为自己打气。
当他平复了心中的不安后，便立即展开了一次强力的试探。于是他将钢叉慢慢抬至距离野兽头颅一尺后猛然力，朝着脚下的头颅捅了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一直纹丝不动的野兽的头颅动了！
阴错阳差之间，钢叉没有插进野兽的头颅之中而是插到了野兽的脸上，一直盯着头颅的李有三终于见识到了野兽的面容。这是李有三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张人脸。准确的说这张脸属于人类的近亲，恶鬼！
这张脸拥有着人类的皮肤和肤色，从脸形的轮廓上来看可以大致辨认出这是一张中年男性人类的脸庞。只是一双空洞的双眼泛着绿森森的幽光，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由于没有鼻子，鼻骨只能裸露在外，透过鼻骨的空洞部分可以清楚的看到鼻内的红黑色组织正在蠕动。几颗参差不齐獠牙根本就不是一张普通人类的嘴巴可以容得下的，所以它只能时刻都张着嘴巴，这样才能让几颗獠牙尽情的生长。
一刹那间的变故，使得李有三眼前的野兽变成了村夫天生畏惧的鬼怪，更使得他心中的那跟弦蹦断了。被惊吓冲昏头脑的李有三此时眼中只有那张吃人的脸，根本顾不得其他，飞一般的逃离原地，用平生最迅捷的度向着木子旁边的绳网跑去。
然而接下来所生的事并没有在李有三和木子的预料中。先传来是一阵女子的幽深的尖叫声，这把李有三最后的一丝“气魄”从身体中逼迫了出来，为了缓解这种无法承受的压力，李有三身体本能尖叫了起来。随着这一声叫喊，将李有三视为临时靠山的木子也因为六神无主，同样叫了起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声浪在山中悠荡，向木子身边跑去的李有三现本应该躲在一旁引动绳网的木子竟是已然跑在了他的前面，万般无奈之中只能向后瞟了一眼，以此来确认危险何时临近。当他庆幸的现，那只“鬼怪”依旧躺在原地，只是猛烈的摇晃着头颅不停嘶吼后，李有三停止了脚步，随之一起的还有与“女高音”的合作。心生不快的他立即唤住了像兔子一样全力奔跑的木子。但他不得不承认木子逃命的度比一般的野兽还要迅捷，眨眼功夫就已经到了几丈开外，要不是被李有三高声喊住，恐怕这是要直径跑回家去了。
前一刻被惊出一身冷汗的两人，此刻心中充满了愤怒。李有三自然是因为木子的临阵逃脱简直不给活路。木子则是因为临时靠山实在是枉费他的信任，大惊小怪，连累他也跟着一起出糗，更重要的是让他对自己打造的狩猎夹的绝对信心在李有三转身的那一刻几乎崩裂。
止住脚步的两人，脸上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表情而是大眼瞪小眼，用他们最为凶狠的眼神相互攻击，当然此刻的他们并没有全力以赴将，而是多出了一分心神花在了“怪兽”身上。
正当俩人即将展开激烈的语言攻势时，重物入雪的声音渗透着尖锐的叫声转入了俩人的耳中，俩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近在咫尺的仇敌，看向仍倒在雪地中的怪兽。怪兽脸上的钢叉被甩在一旁，伴随着异物出体，怪兽也停止了尖叫。
“那是什么野兽？”木子惊疑不定的道。
李有三想起那张鬼怪的脸庞心中直打哆嗦，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我敢肯定，“那东西”可绝对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它长着一副人脸！”
“人脸？”木子有些吃惊和好奇于是再次问道。
“我看得清楚的很，就是一张人脸，不过也和咱们的脸不同。”李有三解释道。
还没等木子问，李有三便开始仔细描述起来。畏惧的心理作用使得他在描述时不经意间将怪兽本已经夸张的样貌更添加了几分夸张。而善于把握重点的木子只在李有三的言语中抠出了重点内容，人面、獠牙、无鼻、鬼眼，女声。木子根据总结出的关键词在脑中不断搜索排除着相关线索。
木子可以办到这一点除了脑子好使以外，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木子喜欢看书而且看过很多书。这一爱好早就在他定居山坳之前就已经形成了，还未在此地定居前，天天跟着铁老头四处奔走，绝多数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偶尔暂居在民房中时也不得外出，眼见着整日无精打采的木子，铁老头从外面带回了一本《北荒怪谈》送给了木子，好让木子打时间，后来木子开始拥有第二本，第三本，乃至更多。虽然对于书籍木子一般都是来着不拒，但相较于礼仪、教化类的书籍，木子更加喜欢地理、怪谈这类书籍。曾今有很多少个夜晚就是因为木子将书中所写的文字在脑中转化成一幅幅画面而兴奋得难以入眠，他已是数不清了。
在师徒俩定居西境深山之后，铁老头才开始教授木子如何成为一名铁匠，而在整个教授过程中从出入门境的新雏到手法熟练老练的学徒，木子经历了相当痛苦的过程，而到了最后新奇的感觉没有了，得到的却是一复一日的重复工作。相同的步骤，相同的技巧，相同处理的方式和相同的器具，让曾经有段时间身心疲惫。直到木子无意间读到了一本关于介绍器械、机关的书籍《机巧论》后，才拥有了他的第二爱好，制作和改良工具和器物。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几条线索在木子脑中不停翻转，不符合条件的内容被他一一从脑中剔除，最终木子锁定在了一本名为《西境异兽志》中的某一篇章节之中，这篇章节的描述很短，但足以让他知晓眼前怪兽的正真面貌！
“食鬼兽！”木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回忆之后，得出了一个答案。
“食鬼兽？”李有三重复着木子答案，显然这个名字他从未听闻过。
“不错，根据书上记载，食鬼兽猿身鬼面，声如妇人，爪如霜刃，专喜以魂魄为食，在万千魂魄之中更以怨魂为最。”
生于西境偏远山区人们多半见识有限，将一些自然现象和不可理解的事物全都勾画成鬼物作祟，所以像李有三这样的西北汉其实和村里的妇人一样，从小就敬畏鬼神，更不用说与之为敌了。先入为主的李有三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一是心中的敬畏和恐惧远过了勇气和好奇，所以根本不想继续待下去。二是打算到此为止的李育三不想让自己建立在木子心中的硬汉形象毁于一旦。犹豫再三的他最终还是败给了无知的恐惧，一脸担忧，低声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如果真按书上所述被吃了魂魄，那就可活不了了。”
但是他的担忧并没有得到木子的认同，反而遭到了木子的白眼，“要是食鬼兽真如书中所言，你刚才早就被吸了魂魄了还有可能在这里蹲着和我说话么？我看书中所言中多半夸大词，更何况食鬼兽你都没有见过，想来肯定罕见，你说这么罕见的东西如果卖出去，能卖多少钱？你还用攒钱娶媳妇嚰？你邻村的姑娘还不不任你挑？”
将李有三的心理状况把控得非常到位的木子这番话像一根羽毛荡进了李有三的心中，勾得他心中痒痒的。
可李有三心中虽然动意，但是在性命面前，这些诱惑还不足以打动他，丝毫没有再去探查的意思。
铁了心要将眼前这只猎物做为个战利品的木子眼见李有三还是犹豫不决，再次劝道：“李叔你仔细看清楚了，我这狩猎夹可是与你给我的那个不同，经我改进之后，每副夹子一共有六口，一主五辅环环相扣，一旦触其中一个闸口，藏在旁边其他夹子下的机关会自行启动，向猎物咬去。我敢肯定这食鬼兽身下还有一个主夹和两个辅夹。”
李有三顺着木子的手指再次看去时，现食鬼兽身下有明显的鼓胀，心中不由的相信了几分，问道：“你敢确定你所制的夹子不会被食鬼兽挣脱？”
“挣脱？笑话。这幅狩猎夹可是我用金刚精石打造的，即便这食鬼兽能咬断精铁钢石也决计挣脱不开，除非把自己的手脚全部咬掉，可是咬掉之后又怎么行走呢？更何况除了埋在主夹底下的地拴，我还打造了四条锁链一头系在主夹上另一头分别固定在周边的岩石和树木之中。就为了防范那些不开眼的巨兽中了陷阱后，连狩猎夹跟我一起拖走了！”木子这次的解说带着明显的信心。
自信是可以传染的，尤其对于总以气势说话的李有三更是如此，在在木子的诱惑和感染之下，他终于行动了起来。
李有三先是在木子的指引下找到了锁链，在确认锁链依旧牢固的钉在原先的地方后信心大增，随即向食魂兽靠了过去。他拾起躺在一旁的钢叉故技重施，现不管怎么去触碰食鬼兽的身体它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反而在触碰它的脑袋和脸庞时才会出刺耳的尖叫，头一两次还把李有三吓得向后退缩，但经过几次试探后现食鬼兽仅仅只是嘶叫并没有其他动作，完全拥有了底气的李有三将最初的恐惧和害怕全部转换成为了愤怒泄在了眼前怪兽身上。
“你个纸老虎！让你吓你爷爷。”李有三口中磨磨叽叽念叨着，手中更不停的用钢叉朝着食鬼兽的要害部位刺去，当他现眼前的怪兽浑身上下除了面部较为软以外，其他部位都如铁石般坚硬，李有三将所有的攻击倾泻在了恶鬼的脸庞上。
整个过程持重复又漫长，木子在确认一点危险都没有之后，默默的跟在李有三身边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随着李有三手中不停，口中开始渐渐的喘着粗气，而与之相对的食鬼兽的鬼脸变得更加的恐怖，满是**的脸庞偶尔才会流出些许红黑色血液。
当食鬼兽的尖叫声最后变成了凄惨的叫声，泛着幽光的眼睛渐渐失去亮光，满是獠牙的口角逐渐停止对眼前陌生人的恐吓时，李有三知道眼前的这只巨兽时日不多了。
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证死亡的无情的木子心境竟随着食鬼兽尖叫声的变化而变化着，不知道是因为木子本性善良之外还是因为眼前的这张脸有些眼熟，所以不忍。总之，本来颇为兴奋的他突然觉得不管是人还是野兽在生命慢慢消失的过程中都是一样的悲戚，可怜。
伴随着生命的流逝，食鬼兽也最终停止了叫喊声。
偶尔露出凶狠表情的李有三让木子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此刻的他想要一面镜子来照一照镜中的自己也是否变得陌生。他没有考虑生命与生活的意义，他只是觉得或许他做错了一件事。
当深山终于再次回归安静，木子对眼前的食鬼兽也失去了兴趣。
而把眼前的食鬼兽视为金银财的宝李有三则一点都没有现木子眼中的异样，解开狩猎下方的地拴和固定在四周的锁链，用锁链绕过树干准备将食鬼兽给吊起来，随后再来决定是进行分解或者打包。整个过程中丝毫没有要木子帮忙的意思，且越干越兴奋，几乎感觉不到双手与锁链之间摩擦所带来的疼痛。
正当食鬼兽慢慢被吊起，它的身下竟露出一抹雪白，竟还有一只猞猁！这只猞猁全身雪白，仅在耳朵和爪前零星点缀着一戳黑色，大半的身子被食鬼兽的血液染成红黑色。一只前爪被夹在一个辅夹中，随着被吊起也开始挣扎起来，狂乱的嘶鸣声再次打乱了山中的宁静。
“咦？看来是这只猞猁先中了陷阱让食鬼兽见到后起了心思，这才一夹双兽啊。”李有三固定好锁链后，喜滋滋的道。
木子也不答话，忍着血腥味，直径向猞猁走去。他用双手拖起它的身子，在整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遭受到多次袭击，但好在穿的衣服还算厚实，却也不痛不痒。直到猞猁被他抱入怀中，木子开始掰弄夹着猞猁前爪的夹子时，这只仿佛通灵的小野兽才停止了动作。当闸口一开，猞猁唰的一下便将前爪抽了回来，随后开始缩着身子在木子怀中挣扎，也不见这只小兽如何动作，竟飞快的摆脱了木子的怀抱，一跛一跳的向林中奔去。
当木子做完这一切时才现李有三早已经来到了身边，只是低声感叹了一句：“你给了它生活下去的希望，就看它有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了。”
木子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良久。
最终木子让李有三自行处理这只食鬼兽，自己却先独自回去了，因为此刻的他有点想念那位风烛老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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