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扬州瘦马
一大早上陆绎，就在后院练功
语嫣就找刘相左讨了张谕令，先去了扬州的刑部大牢。
周显已的书童，周飞，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与语嫣弟弟夏语益差不多大，却生得甚是瘦小
语嫣问了他几个关于修河款的问题，皆是一问三不知，便转而问些周显已起居生活的琐事，这孩子小心翼翼地谨慎回答着。
“少爷喜静，尤其在他看书的时候，不许我进书房，连进去添茶也免了。”周飞小声回答着。
“你家少爷一般什么时辰就寝？”
“少爷睡得迟，在家都是过了二更天才睡，来了这里之后就更晚了。我不敢上楼惊动他，看烛光常常是过了三更都还亮着。”
语嫣想了想，又问道：“他这么晚才睡，吃不吃宵夜呢？”
周飞连忙摇头：“少爷是不吃宵夜的，只有在家时老夫人亲自煮的，出于孝心，他才会吃一点。”
“你家少爷对吃食好像也不太讲究？”
“其实少爷他、他……他平日在吃穿上都很节俭，他们说少爷贪了修河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周飞抽泣起来，他衣衫单薄，身子冷不禁地瑟瑟发抖。
语嫣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着的葱油饼，颇不舍地递过去：“饿不饿，吃吧，吃完了跟我说说你家少爷的相好。
他在此地是有个相好没错吧？”
“先吃吧。
小半晌后，周飞吃完整个饼，自觉身上也暖和了许多，朝语嫣道：“她姓翟，闺名兰叶，少爷是在湖上泛舟时认得她的……”
扬州有种人肉生意，美其名曰“养瘦马”。
而这些“瘦马”又以人物俊秀、聪愚分三等。凡聪明俊秀、人物风流者，养家就教她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
周飞口中的这位翟兰叶便是一位“瘦马”，并且还是此中翘楚。数月前，她泛舟湖上与周显已相识，一曲琴音，两杯淡茶，寥寥数语清谈，便引得周显已为之倾心。
你家少爷既然对她着迷得很，为何不干脆把她娶回来，他在外头纳个小妾，也不是什么大事。”语嫣问道。
周飞唉声叹气：“少爷何尝不想，可要娶她，就得给养家两万百两银子，少爷又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两来，养家见少爷拿不出银两，又开始给翟姑娘物色别家，翟姑娘对少爷也甚是倾心，几番垂泪，少爷为此心焦得很，不得已书信回家卖地筹钱。”
“你家少爷手上有足足十万两修河款，他却宁可卖地筹钱？”语嫣捏捏眉心，“他当真清廉成这样？”
“……少爷说过，”周飞回忆着，“那些钱一分一毫都不能碰，碰了就连立身之本都没有了。”
立身之本？”今夏颇费劲地想了想，不解道，“银子不就是立身之本吗？”
周飞摇摇头，他也不懂。
出了大牢，语嫣就回了官驿去了陆绎房间
“大人……”陆绎竟在穿衣服
“为何进来不敲门啊”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您在更衣，我只是有要事要禀报”
“什么事”
大人我已经查清楚了，原来周显己有倾心之人，而那人应该也是绣那香囊之人，那个人是“瘦马”
“瘦马？”
“嗯，她名为翟兰叶，数月前周显已对她一见倾心，然而想要娶她就得给养家两万两白银，这个周显己甚是心焦，甚至不惜卖掉家乡祖地筹钱呢”
“看来，到底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据我所知，只要天气晴好，翟员外就会带着翟兰叶泛舟游湖钓金龟婿”
“你去帮我安排一条香船，把我要游湖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是京城来的贵公子，知道怎么做吗！”
“香饵钓金鳌，早已经为大人想好了”
“明天你跟杨岳一起过来”
“是”
“你身上有银子吧？没有我给你”
“有，等没有了再花大人的呗”
湖上
哈哈哈，夏爷，你这丫鬟头梳的真可爱！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是夏府千金，要是语益看到你打扮成这样的话，一定会笑死的
“青绿贴里红罩甲，又喜庆又精神，大杨你穿这样真好看”
“哈哈，是吗，你这是夸我吗？我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语嫣踹了一脚杨岳边说道：“那你刚刚是在夸我吗”
“我……，是啊”
“是？那我开心吗？我开心吗？”
“好好好”
陆绎吃醋地咳了一声，“进来”
“来了，来了”
“坐下，一起吃”
“大人，这怎么行呢！我现在是你的丫鬟”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还有你是夏爷爷的孙女，我既然答应他好好照顾你，那我就会好好照顾你”
“那……行吧！”
“也不知道这下雨天，翟兰叶会不会出来游湖啊”
“翟兰叶的船好像到了，现在怎么办”杨岳道
“果然是她，我打听过，翟兰叶颇通音律擅长琵琶”
“人到了，撞船”
“好”
“谁家的船，怎得如此冲撞，要是撞伤了我家小姐该当如何”翟兰叶丫鬟道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了，我家公子说了想亲自登船向你家主人道歉”
“我家小姐其实谁能不能见得”
“翠儿不得无礼，请对面船上的公孑过来一叙”
“是，请吧”
“稍等”
“大人，果然如您所料，她答应的倒是爽快”
“你白在六扇门混了这么久了啊，你想想是我更想见她，还是她更想见我”
“哦哟，那可说不准”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谁会吃你的醋啊”
“公子这边请”
“兰叶见过公子”
“刚才多有打扰了，我已经责骂了船夫，希望姑娘可以见谅”
“公子言重，兰叶无事，劳公子费心了”
“陆某初来扬州，特来到瘦西湖观景，刚刚听到姑娘船上传来乐声，心向往之”
“多谢公子夸奖”
“姑娘妙曲，弹的甚是好”
“公子快请坐，翠儿，还不看茶”
“是”
“姐姐你这衣服真好看”
“咳咳，是陆某平时管教无方请姑娘见谅”
“不碍事，我这身衣裳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兰叶无事之时绣的”
“哇，姐姐真是才貌双全”
“小姑娘嘴真甜，好似可爱啊！”
杨岳忍不住笑了一声
语嫣就打了一下杨岳
“我们本来只是出来散散心，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姑娘”
“这些都是小事，兰叶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姑娘请讲”
“请问公子现在是否婚娶？”
“我已有未婚妻了”姑娘如此人品，想必，应该有很多人登门说亲吧
“实不相瞒，追求兰叶者众多，且有卖地上门求娶者，但是兰叶从未钟情于任何人，这些人只是贪图美貌，从未有过真正交心之人，所以兰叶不敢妄托终身”
“姑娘多虑了，如此佳人，必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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