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八月多，临川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地上潮湿，导致空气闷得令人窒息。
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车里，安衍坐在后座右耳朵戴着耳机，手里把玩着苏皖芸的头发。她一头淡黄色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蓬松如云，发度已过胸下。
发丝沾着清新凛冽的晚樱香味，好闻而不腻，反倒使人上瘾，他原本是无意识的动作，却情不自禁入了神。
苏脘芸自是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余光瞥见对方捻着自己的头发轻嗅，心猛然缩紧。
苏皖芸则左耳戴着耳机，手里捧着手机躺在安衍的怀里。两人紧紧贴着，安衍薄软的唇不偏不倚挨着耳侧的头发，鼻间呼出温热的气息，透过发丝缝隙尽数扑在她耳朵上。
苏皖芸的耳垂已蔓延开樱色，暴露在安衍的目光下。
他扯了扯唇角。
苏皖芸不免脸红耳热，跟着心也就跳了起来。
苏皖芸转过半身看向他，几缕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扫过安衍露在衣领外的肌肤，软软的，带来奇异的麻痒。
她巧笑嫣然看着他，精致的眉眼间潋滟着粲然的光，问他，我身上香不香。
安衍揉了揉她的秀发回答香。
苏皖芸得到满意的答案点头又问：“你要亲亲吗？”
安衍笑容一泄，又很快掩饰过去，实话实说：“不要。”
苏皖芸不生气，厚着脸皮凑过他脸前又问了几遍：“你真不要吗？现在不要的话，一会儿我得吃东西，那样嘴巴就有异味了。”
苏皖芸晃了晃他的胳膊:“可是……我想要亲亲，可以嘛”嗓音带着几分撒娇。
安衍还是坚持说不要。
苏皖芸点开微信，信息栏里已成99+，她先点开了她妈发的信息。
【mlh：云朵，你弟的事情挺严重的，我们得出国，给你弟找合适的器官，再做个骨髓移植手术，我和你爸已经跟校长联系好了，你弟要暂且休学一年，具体休多长时间还得看情况】
【mlh：希望你能原谅妈妈，我说得都是气话，别当真好不好】
【mlh：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让你暂住在安家，我已经和安母联系过了。安母有个儿子，他跟你同校同班，在人家那别给他们添乱知道吗，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会定期给你打钱的】
【mlh：我们到了】
【mlh：骨髓找到了，医生们在设计手术方案】
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十一点左右发的。
随后又点开了她爸、弟、谢言知和她干妈（谢言知他妈）还有其他人发的消息，有的回复了，有的懒的回，其实这件事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后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母老虎。”
显然他是看到了她给她妈备注得“mlh”，她轻“嗯”了声。
她看着看着就跳来了一条新消息，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大嫂，我们听说你病了，本想去看望你，但因工作上的事都抽不开身，便没去，还请见谅，对了，老大和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祝你早日康复，我们等你凯旋归来,还有案子呢。”
他的语言节奏十分紧密，咬字清晰，不能听懂才怪。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苏皖芸才想起安衍也戴着耳机，她的心慌乱地一批，僵硬转头看他。
却发现对方眼帘微低,鼻梁高挺,颜色很淡的薄唇,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苏皖芸放下手机双手捧着对方的脸，“咳”了几声失笑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对方那双静默的眼晴异常冰冷，上下打量苏皖芸片刻,喉结上下滚动：“说。”
呃……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结果和我想象得不一样，他不应该说我不想听你解释么。
啧，他这样一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苏皖芸在心里斟酌该怎样回答，最后干巴巴地总结:“刚才发语音的是我朋友，他口中的老大是我小叔叔，不是亲的。我和小叔叔关系很好，他二十六岁。我经常去他工作的地方玩，所以小叔叔的朋友们也认识我，他们总是调侃我几句叫我大嫂，我每次都会纠正他们，他们不听，时间久了，就……习惯了，就是这么个情况，能听懂么”
苏皖芸见对方轻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左瞅瞅右瞅瞅，安衍见状轻声问:“怎么了”
闻言，苏皖芸停下寻找东西的动作，看向他问道:“我的皮筋找不到了，你看见了么。”
安衍用手抓了抓她的头发，朝某处抬起下巴示意皮筋在那。
“你要扎头发？需要帮忙么。”安衍问。
苏皖芸摇头，她的唇瓣缓缓地勾起看着他：“手伸出来。”
安衍抬眸的瞬间，和一双闪亮的目光相撞，发现她正静静地凝望着自己，那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眸里，掠过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之意，眼波流转间，闪烁着灿若夏花的明媚之色，令她备显娇俏可爱。
他听话般地伸出手。
苏皖芸握住把皮筋戴在了安衍的左手，安衍静看那黑色简约朴素、没有任何装饰品的皮筋。
苏皖芸看着他的手，十指修长有力，掌纹清晰，白皙且骨节突出，指甲修的干干净净。同样安衍也在看她的。
两人的手十指相扣，安衍沉默了，他很想对苏皖芸说十指相扣，下句话就是一生相守。
但忍住了。
苏皖芸缓缓抬起美眸看向他：“以后你就是芸爷我的人了，虽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但我往后肯定会把你追到手的。希望安sir能尽快答应，毕竟我很抢手的，也希望你不要把我拱手让给别人。”
生命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活着的话就可能会遇见有意思的事，就像你遇见了那片云朵，就像我……遇见了你。
那个语音对苏皖芸来说就是个小插曲，但她也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太煞风景了。
苏皖芸躺在安衍的怀里，两人一左一右耳机，“叮咚”一声，苏皖芸以为还是齐昂岳发的语音便按开了。
谁料，对方竟是谭晚念，一听就能听出来那声音是个犬系，
“姐姐，我听疏疏姐说你生病了，愿你能早日康复。”
如果语音播放到一半便掐掉这样就显得她心虚了，只好作罢。
安衍轻捏她的耳垂凑近道：“怎么解释？嗯？”
其实谭疏疏是谭晚念的姐姐，当然不是亲的，苏皖芸也是他的姐姐，谭晚念比苏皖芸小一岁。谭疏疏是她干妈谭奚莫的女儿，谭晚念只是谭疏疏她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那个女人生完孩子便丢下谭晚念跑了。
谭疏疏因家庭暴力，故意伤人坐了十几年的牢，当年谭奚莫见谭晚念太可怜便收养了，准备的来说并不是收养，因为谭奚莫双腿残疾根本没法挣钱养活谭疏疏和谭晚念。
当年苏皖芸也是受害者，是谭奚莫因救她而失去双腿。之后苏皖芸认她为干妈，总会汇钱给他们仨个，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个别人是不知道的。
这些苏皖芸是不会告诉他的，苏皖芸总结一句：“他是我干妈的养子。”
苏皖芸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总结能力，安衍将信将疑点头。
苏皖芸在键盘来回输删，而远在xx小区里的谭晚念看见后轻笑心说姐姐怎么这么可爱。
【晚念：怎么了姐姐】
苏皖芸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
啧，小东西竟然学会说脏话，以后是得管教管教了。
苏皖芸斟酌一下便开始打字。
【yik—y：……你以后也叫我姐吧，别叫姐姐了】
下条消息让苏皖芸想死得心都有了。
【晚念：好的姐姐,那我以后叫你芸芸姐［呲牙］】
【yik—y：想死吗？［死亡微笑］】
之后谭晚念发的消息她就没看了。
安衍冷笑道：“你这弟弟挺有趣的。”他说弟弟这词时加重了音调。
苏皖芸只能尬笑。
苏皖芸看着袋了里的吃的,盯得两眼发光,她对安衍眨眼说:“我饿了。”
安衍捏了捏她的脸调戏道：“不是刚吃完饭不久么，你都这么胖了还吃啊？”
你胖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苏皖芸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推开他正要起身，一只手及时按在她额头上，把她又托回了原位。
“你干嘛！”苏皖芸猛得推开他，因车颠簸没站稳踉呛一步撞到了车门，“砰”得一声。
安衍顿时心疼及了，责怪薛叔叔后命令道：“开慢点！”
薜叔叔被他吼得顿时一个激灵。
苏皖芸捂着头坐到了车门另一端“唔”了声。
安衍放下手机，朝她招手道：“疼不疼？过来，我给你揉揉，嗯？”
“不要！”
啧，小东西生气了，自己惹得那就得自己哄。
“过来好不好？”
“不好！”
安衍朝对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你过来，我就给你吃，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苏皖芸舔了舔下唇，又朝自己的肚子那看，肚子“吐噜”叫，但她是不会被美食诱惑的：“不过，不吃，不好。”
那些小动作都被安衍看在眼里，好气道：“那……我给你亲亲好不好？”
他这话一出，苏皖芸的眼睛顿时一亮：“真d……”说完一字忽然连忙刹住了，她舔了舔唇看向他：“不要。”
嗯？竟然不要。
安衍猛得拽过她，苏皖芸被猝不及防地动作怔住，便宜了安衍。
安衍紧紧地拥着她，无视她的挣扎，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十指相扣，后腰也被他揽着，整个人完全被他禁锢住。
唇齿交缠之间，苏皖芸被亲得迷迷糊糊地。
薛叔叔很有眼力见地放下了挡板，也不忙着想现在的小青年啊，也不知晓晓会不会这样。
不消片刻，苏皖芸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苏皖芸揽着安衍的肩膀,跨坐在他的腿上，安衍亲得她快缺氧了，还是她重咬了对方的下唇，对方才松唇。
苏皖芸趁机在安衍隔着衣衫的左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很快那处泛了红。她的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哼。
安衍倒吸一口气。
因两人紧紧地拥着，苏皖芸柔软的地方抵在安衍的胸膛。安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口渴得历害。
苏皖芸窝在安衍的怀里：“我好热。”说完补充了一句：“叔叔你能开下空调吗。”
废话，刚亲完能不热么。
安衍朝薛叔叔说：“别给她开。”
苏皖芸轻“唔”了声问：为什么不让开？”
谁料，对方用手指弹了下脑门，一声碎响：“你说为什么，自己生病还没好，更何况外面下大雨，你热还围我那么近。”
苏皖芸仿佛是个小狼找到猎物似的在安衍喉结那处亲啃，很快原本已清淡些的草莓又变成又大又红的了。
“别闹好不好？”安衍轻“嘶”了一声。
苏皖芸抬头看他，安衍发现对方眼眶发红，眼角还有几滴眼泪。
安衍叹了一声，舔干净了。
苏皖芸嘴唇微动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她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接通，谢言知说：“我们谈谈吧。”
苏皖芸知道他要说什么，轻咳两声：“不方便。”说完又开始转移话题：“你不回去吗？”
谢言知说不回，已经让他妈给他请假了。
苏皖芸：“那你住酒店么？xx小区不是有个房子吗你住那吧，钥匙在茶几上。”
安衍听见xx小区这个地方，皱着眉看向怀里的人，因为他们要去到地方就是那。
苏皖芸察觉到目光轻声问：“怎么了？”但余光中瞥见对方的喉结那有颗又大又红的草莓，耳朵瞬间泛红，连忙转头不让安衍看见她的脸和耳垂，红得滴血。
苏皖芸很想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羞什么羞，那还不是她自己亲手……哦不对是亲嘴种的。
谢言知挑重点问：“你怎么会有钥匙？”
苏皖芸皱眉：“什么叫我有钥匙？房产证在我这，那房子早已转到我名下了，你不知道？”
安衍捏着她的指甲玩。
谢言知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苏皖芸轻笑感叹：“真是亲妈啊，就是你们搬去盐城前几天。”也就是顾景淮走后的事。
对方听完轻“嗯”一声。
苏皖芸总觉得有点不对怪怪的，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
谢言知：“我现在提醒你一句，九门几个长老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我问过阿峥了，他说宗主和长老们经过几番商量后，少主既是九门的弟子，就必须遵守，该执行得还是得执行，不能破了门规。长老们留了情，减少了十枚，你知道四十杖意味着什么吗，它意味着那是死刑！他……值得吗？”
这情况已经比苏皖芸预想到的好多了，门规写得清清楚楚禁止谈恋爱更何况她上来就是娃娃亲。在苏皖芸认为五十枚也好，四十枚也罢，终究那些棍是挨在她自己身上的，她从没奢望过有人会替她挨。
遇见他之前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任何人，孤独一生，做好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
她遇见安衍第一面就知道自己栽了时，她从那刻就做好了准备。
谁让她……爱他呢，毕竟爱一个人总会付出代价的。
苏皖芸压低嗓子说：“我做事从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解决，你别插手。”
“好了，记住下次出门别忘带钥匙。”
苏皖芸听到这句话终于想起哪不对了，她正要开口，手机另一端就传来颤抖地“啊”声，还有两位保膘说话声与……猫声。
苏皖芸手抖指尖发颤她在心里不停警告自己要理智，最后她丢下理智：“停车！”话音刚落她才发现那句是吼出来的。
薛叔叔顿时一个激灵，也不等自家主子发话便停车了。
安衍想举止但一切都晚了，他的指尖擦过对方毫不留情地衣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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