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沐恩奇景
神庙什么的，作为妖精，肯定是不能去的。
江深匆匆付了史书的50个银币，顺便跟店员要了个布包，放好书跟钱袋后返身跑出书坊。
刚刚还通畅的街道忽然间变拥堵了。
道路两旁的房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往外跑，不仅有男人女人，还有老人和小孩，这些人脸上都带着激动和兴奋的表情。
“神使大人要为赤风城祈福了！快快快！都出来！”
人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激动地相互传递消息。
一路挤开人群往西跑，江深耳朵里全是诸如此类的话，可是此刻他没有空停下来打听清楚。
刚刚挤到西城大道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咚咚咚……”
这钟声有古怪！
江深心脏忽地一跳，脚一软差点摔倒。
“噢！天神辉耀，护佑苍生！”
似乎整座城里的人都同时欢呼起来，人们高举双手，纷纷向着内城北面跪倒。
声浪滚滚，震得屋顶的赭色浮尘轻轻扬起，整个赤风城在阳光下散发出濛濛红光。
江深扭头，立时瞳孔一缩，这一瞬，他感觉钟声里如潮的音波，一遍遍犁过自己的血肉和筋骨，痛楚万分！
趁着人群都匍匐在地，没人注意到自己，江深如同醉汉，跌跌撞撞地逃向城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声终于停了。
江深一个趔趄停下脚步，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浮出水面，张大了嘴巴深吸一口气。
他双手扶膝，看见自己额头一滴冷汗掉落脚下的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靠！这丧钟终于他娘的停了！”
这时，震天的欢呼声再次从内城向外城扩散。
江深闻声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再次回头去看，嘴里恨恨咒骂着：“又特么搞什么妖蛾子？”
远远地，街道尽头隐约露出的红色屋檐上，出现一团耀眼的光芒，就如同另一轮太阳从城市的北面冉冉升起。
“天神辉耀，护佑苍生！”
看见这团光芒，人群如疯如魔，狂热呐喊。
“什么玩意？大白天的表演激光秀？”江深眯起眼，试图看清那光团是怎么回事。
随着光团渐渐升高，由于阳光的照耀，消解了一些刺眼程度，这使得他能够依稀看到一些东西。
光芒来自于片片淡金色剑兰花瓣。这些花瓣并无实质，不断从光团中心生出，散发出夺目光芒后，又渐渐扩散消失。
金色剑兰花簇的中心，模模糊糊的有个身影，向天空高举双手。
光线太过耀眼，江深没法看得再清楚一些。
他忽然感觉周围灵气出现扰动，像是内城那边出现了什么东西，将灵气急速吸引过去。
是那个空中的家伙在搞鬼？江深猜测。
身体上的痛楚已经消失，他没有时间继续看戏，在如潮的欢呼声中，扭头快步走出内城城门。
主道两边的街巷里，无数衣着破旧的平民跪倒在尘埃里，跪倒在污水中，跪倒在马粪旁，虔诚的目光投向同一个地方。
只有江深独自穿行人群，如同行走在荒诞梦境中。
然而身边这些人们，确实是活生生存在的，这个感觉带来莫名的压力，使得他的脚步更快了，只想着早些逃离这里。
在他身后，浓郁的地脉灵气从城中心缓缓提升。
这些灵气是如此的浓重，以至于影响到射入其中的阳光，远远看去，一股明显的“雾气”渐渐形成，向着半空中的光团行进。
人们看见这个奇异的景象，联想到传说中的“神辉沐恩”福祉，更加激动起来，全身颤抖着高喊：“天神辉佑，护佑苍生！”
当江深快要接近廓城的城门时，那股浓重雾气终于和光团汇聚在一处，人们的欢呼声也达到顶峰。
人们或多或少都听过这个传说，来自神使的祈福，可以将真神的光辉，变成普洒大地的福泽雨露，沐浴其中，诸邪不生，百病全消，就连命运都会得到真神的祝福。
然而就在这狂欢的顶峰，奇变陡升！
一道夺目光芒从内城某处射出，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闪电般劈中半空中的光团！
雾气顷刻消散，金色剑兰瞬间碎裂成无数金色光点，点点洒落消散于空中，隐于其中的身影霎时暴露出来，并且斜斜地坠向地面！
直到这时，巨大的交击轰鸣声才传入廓城百姓的耳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
不过，自然有人立刻就知道不妙。
“大胆！”伴随着这声震动全城的威严怒叱，一个披甲的蓝色身影，从内城最高处的建筑里一跃而起，冷厉的锋芒划过半空，仿佛将晴空撕裂开来。
直到这时，人们的惊呼声才脱口而出。
而江深闻声蓦然回头，正看见一抹淡金色光芒，包裹着一个穿金色长袍的身影，从空中急速砸向地面！
轰！
很巧，那人掉落的地方正是廓城西门附近。
尘烟裹着四处激射的碎片，霎时吞没半条街。
各种建筑倒塌的声响里，混合着无数惨叫和惊呼，刚刚还沉浸在幸福遐想中的人们，完全无法接受这巨大的反转，以至于附近那些幸免于难的人，呆呆跪在地上，全都成了泥塑雕像。
尘烟中，附近一个只来得及捞住孩子衣袖的妇人，和她的孩子一同被冲击波高高抛起，又重重从半空落下！
江深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反应快过了思维，双脚在地面重重一顿，飞跃三丈，半空中伸手抱住孩子。
噗！妇人坠落地面，一丛血花从脑部溅射，而箕张的指间，赫然有一片碎布。
江深抱着孩子落地，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幕。
轰！——尘烟中巨响再起！
穿金色长袍的神使大人，身后拖起一抹残影，飞出烟雾，向着内城电射而去。
更多的建筑轰然倒塌，以至于江深背后廓城的城墙都颤动了几下，所幸他及时后跳，躲过又一轮碎片激射。
“娘——”
怀里的孩子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此同时，混乱的呼号声迅速淹没了西城。
当当当——
连绵不绝的钟声从内城箭塔里传出，骑兵杂乱的马蹄声同时隐隐响起。
“封城！禁空！”内城方向有人爆吼。
一阵令江深心悸的灵力波动从地面传入脚心，赤风城防御阵法启动了！有个声音在脑袋里响起。
江深如梦初醒，一个箭步跑进廓城的城门下，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军卒们身后，然后趁着守城军卒捂住脸面躲避烟尘的时机，闪身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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