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忆
客厅里，崔霁翘着二郎腿，一副当家主人的派头，满脸傲娇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崔母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看见儿子就小跑过去。
崔霁看着跑过来的人，下意识的躲开。
这一举动，倒是吓坏了跑过去的崔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儿子，“齐齐？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话，眼泪顺着流下来。
崔霁不知所措的看着坐在一旁掉泪珠子的女士，贴心的递上纸巾，见她并未接过，想伸手去帮她擦眼泪，半道瞥见来迟的杜岁霄，又收回手，把纸巾放在桌上。
崔瑾怒目圆睁的回头看正在跟魏婷婷说话的杜岁霄，“我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杜岁霄无奈的摊开手，“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撞坏脑子了，认不清人。”还叫我老婆，可恶！
崔瑾明显还有话要说，被魏婷婷出口阻拦，“叔叔，刚刚杜岁霄跟我说这边的情况了，确实说是不认识人了，应该是记忆混乱之类的，但一切还要进一步检查。”
魏婷婷平时一副不靠谱大大咧咧的模样，但对待工作非常认真，从那双堪比熊猫的眼睛就能得知。
崔瑾瞪了眼杜岁霄，长吁一口气，“那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
崔母伤心之余，听他们这么一说，拉住儿子的手就想往医院走。
崔霁反应过来连忙抽开。
避之不及的模样，再次惊到崔母，也惊到众人。
要试想以前崔霁对他妈妈是多宠啊，事事顺着他母亲的意来，从来不做逾距事，崔母何时受到过这种对待。
崔瑾护妻狂魔的劲上来，伸手一巴掌就想落在崔霁脸上，被崔母出手阻止，“婷婷都说可能是脑子撞到了，你还敢打儿子。”
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崔瑾心疼妻子又不能打儿子，叹口气，“快把他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除了脑子有病还有别的地方残了废了。”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吗？
杜岁霄耸耸肩，对于崔瑾这种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魏婷婷走上前，告知崔霁需要去医院做检查。
崔霁不看她，反观看着倚在鞋柜旁的杜岁霄，两人站的位置正好呈对角线。
眼神好似再询问他的意见。
其他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杜岁霄不自在的立正，“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崔瑾别开眼，扭头看向崔霁，呵斥道：“要你去医院，你看他干什么？”
崔霁抬手，指着站在门口的杜岁霄，一本正经地说：“他是我的omega！”
什么！
一道大雷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每个人如遭大劫。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崔瑾，微怔道：“你刚说什么？”
崔母则是一脸不可置信。
只有魏婷婷睁大双眼，一副“我磕到了”的表情，嘴角都快扯到天上了，听到崔瑾说话才收住嘴角，假装震惊，而这一切都被杜岁霄尽收眼底。
崔霁不卑不亢，抬起的手还未完全垂下又拾起重新指着杜岁霄，“他是我的omega，我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崔瑾大有要打死他的冲动，被魏婷婷及时拦住，“叔叔。”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示意他现在脑子有病。
到这，魏婷婷才真正理解他刚刚说的脑残是怎么一回事。
杜岁霄虽说对于崔霁的奇怪已经见怪不怪，但着实没想到话题突然跑回他身上，僵在原地。
魏婷婷向他递来眼神，等待他发号施令。
杜岁霄叹气，“去吧。”
崔霁得寸进尺，“你也要跟我一起。”
杜岁霄睁大眼睛瞪着他，这玩意蹬鼻子上脸。
崔瑾已经起身准备走。
杜岁霄只好点头同意。
杜岁霄拿着钥匙在手指上打转，崔霁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虽然这副样子让他很有成就感，但心里怪别扭的，就譬如一个傻子跟在你屁股后面对你呵呵笑。
想想就不寒而栗。
原本是他们几个人一辆车，杜岁霄嫌挤，实际上不想跟崔霁同乘一辆车，选择自己开车跟在后面，崔霁一听不乐意了，生怕他丢下自己跑了，非要跟着，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车库。
——
银色的兰博基尼超跑疾驰在公路上，远远把黑色迈巴赫甩到后面。
开车的魏婷婷冲他的尾气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车技好了不起啊。
杜岁霄穿着粉色骚包衬衫，扣子没规规矩矩的系上，反倒敞着上排两颗，在崔霁的角度眼睛微微一斜就能看到里面的风光。
不自在的别过脸轻咳一声。
红灯间隙，杜岁霄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单手握着方向盘，听到他咳嗽，扭头瞥了眼，“热？”
随着红灯一灭，一脚油门，呼啸而过的风吹散了崔霁本就不响亮的话语。
原本开着半扇的车窗全部落下，呼啸而来的风，把杜岁霄随手抓得发型吹的往后倒。
“你刚刚说什么？”杜岁霄放大声音问。
崔霁双手比做一个喇叭，“我说，你不守男德。”
一句话，差点酿成一场车祸。
幸亏杜岁霄反应快，幸亏跑车性能好。
堪堪刹住车，没撞到前车的车尾。
否则后面三人，就要六行泪了。
杜岁霄换气，大声怒喝：“你他妈再说话我隔着窗户把你丢出去。”
“刚刚明明是你问我的。”崔霁被凶，毫无志气的小声嘀咕。
战战兢兢终于抵达魏婷婷家的私人医院。
应该是魏婷婷打电话嘱咐过，一进门就有两人迎过来，“崔总，杜少爷，这边。”
恭恭敬敬的模样，显然还不知道这位脑子有病。
杜岁霄大步往前走，“嗯，你们魏医生应该说了都做什么了吧？”
“说了。”
“那快带他去做吧。”
“是是是。”
那人认识杜岁霄，偶尔阴晴不定的纨绔子弟，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崔霁站着不动，“你不许走，等我出来。”
杜岁霄想骂人，但想想一个脑残跟他计较反倒显得自己不大度，及其敷衍的点点头，“嗯嗯嗯。”
崔霁像是看不出里面的敷衍和不耐烦，高兴的在蹦到他跟前，在他脸上飞快的吧唧一口，快到旁边的两位医生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眨眨眼睛，不知道应不应该闭眼。
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崔霁笑的跟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一样，“走吧。”
两位医生身经百战，面不改色的领着崔霁做检查。
崔瑾三人赶到时，杜岁霄正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自知没自己什么事，站起身拍拍手打算走人，“崔伯伯，崔伯母既然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崔母眼睛还带着一圈红，明显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岁岁，今天也多亏你了。”
每每看到崔母他就想起小时候，孝心泛滥，“崔伯母，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清晨的薄雾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微弱并不刺眼的阳光，杜岁霄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反而从车里拿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靠在车门上，银色与粉色搭上，说不上来的美感。
缓缓吐气，缭绕的烟雾在周身渐渐散开，味道却比形状保留的长久。
“崔伯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杜岁霄佯装环视一圈，“反正附近也没人。”
崔瑾不知什么站在不远处，有刻意保持距离的嫌疑，“我依旧不能排除是你撞伤我儿子的。”
杜岁霄蹙眉。
崔瑾很少会在外人面前亲昵的称呼崔霁为“我儿子”之类的亲昵词，更多的是大名崔霁，相反的在他跟前经常用“我儿子”这种词汇称呼崔霁，说不当外人所以这么叫吧，但种种表现都表示崔瑾对他很有偏见，反倒像是宣示主权，时时刻刻表明这是我儿子。
杜岁霄没了以往一副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挂上少有的阴沉，嗤笑起来，“崔伯伯真的是多虑了，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崔瑾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除了坦然没有其他的情绪。
难道真不是他？
那会是谁？
这个疑问同时浮现在两人的心上。
片刻，崔瑾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转身离开。
杜岁霄则是把烟抽完才驱车离开。
大早上的一番折腾再加上刚刚冷风那么一吹，脑袋像是有蚂蚁在啃食，心知这会开车不安全，在附近随便找了个五星级酒店开了间房。
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房间，碰到床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刚喘口气，房间里响起那魔性铃声，杜岁霄烦躁的撸了把头发，“艹，谁啊，妈的这么烦人。”
看了眼来电显示，耐着性子接了电话。
杜岁霄清了清嗓子，“喂，怎么了？”
“霄哥，昨天喝多了，开玩笑的话别放心上。”冯储才就是昨天跟他拼酒带头骂崔霁的那个傻逼。没听见人吭声，冯储才小心翼翼的说了句，“霄哥？”
杜岁霄装蒙，“啊？那什么兄弟嘛，一块喝酒正常。”
冯储才松了口气，“那霄哥我过两天请你吃饭，就当赔罪。”
杜岁霄说：“行，时间你定，提前说。”
冯储才又说了什么，杜岁霄没认真听，“嗯嗯啊啊”的等挂电话。
冯储才是他们一群富二代中的另类存在，之所以说是另类，是因为其他人都是正正经经的富二代，他是个小三生的，虽然正妻前几年去世了，他爸有良心把他妈娶过门，但他头顶上有位大哥不待见他，在家里得夹着尾巴做人。
对于杜岁霄那种根正苗红的富二代显而易见就大有不同。
他之所以能融到他们这个圈子，还要多亏杜岁霄，昨晚他本意是借此机会讨好杜岁霄，没成想到杜岁霄恼凶成怒，两人都喝了不少酒，酒精上头，管你妈的三七二十一，看谁不顺眼就怼。
杜岁霄能理解他被人事事压一头的感受，但不代表杜岁霄能忍受，等挂断电话，杜岁霄反手就把人拉黑，老子不惯你臭毛病。
杜岁霄终于有了饿意，打电话叫餐到房间。
没等到送餐的来，反倒等到一通要命的电话。
“杜岁霄你现在在哪？”没等他开口，魏婷婷火急火燎的说：“不管你现在在哪，赶紧给我回来。”
杜岁霄又累又倦，“大姐，我又不是你员工，你使唤我倒起劲了？”
“不催你命，崔霁就疯了。”魏婷婷懒得跟他争论。
“疯了？”杜岁霄惊讶的重复了一遍，“你家不是还有家精神病院，你带他过去看看。”
“岁岁，是我，你崔伯母。”崔母哭的抽噎，“伯母知道你们这几年关系变得不太好，但齐齐这样还是希望你能过来帮个忙。”
何止这几年关系不好。
杜岁霄最见不得女生在他跟前掉泪珠子，心软同意，“伯母，你别哭，我现在就过去。”
给酒店打了个电话，告知对方餐直接放房间就可以，然后驱车回到医院，直奔vip接待室。
一开门，里面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崔霁叉着腰端正坐在皮质沙发上，面对着面的是他老子，脸上盖不住的怒气，两人大眼瞪小眼在那对峙。
见杜岁霄推门进来，崔霁立马站起身，委屈巴巴的向他走来，到他跟前就死死挽住他的胳膊，生怕人再跑了，质问他，“你去哪了？”
委屈的声音好似要哭出来一般，杜岁霄扭头错愕的看着他。
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这人会不会是假冒崔霁的，虽然顶着同一张脸，同一个声音，但说着平常完全不会说的话。
努力想抽出胳膊，无奈越抽对方越用力，杜岁霄只好拖着他坐在魏婷婷跟前询问，“怎么一会没见这玩意傻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杜岁霄无视崔霁老子瞪他。
魏婷婷无奈的摇摇头，“简单来说，就是车祸导致的撞坏脑子，现在处于一个失忆加认知偏差的阶段。”
杜岁霄一字一顿的重复，“失忆？认知偏差？”
“对，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人和物，具体来说现在只记得他的omega。”魏婷婷说：“我给你解释一下omega是什么。”
“omega就是耽美小说中的一种人物设定，分为alpha，beta，omega三种，alpha属于总攻，omega属于受，可被alpha标记，beta则是可攻可受，在abo世界观中，beta男性和女性差别不大。”
“……”
杜岁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粘在他身上的大傻子，果然这玩意想睡自己，艹。
魏婷婷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杜岁霄想刀他的决心，急忙出手阻止，“别，本来就跟傻子似的，一会真成傻子赖上你了。”
崔霁好起来真要上门感谢魏婷婷，毕竟一天之内救了他这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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