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芯片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不对，好像不是天花板——我费力地撑开千斤重的眼皮，不让它们又合上，努力辨认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我看到了两个床腿，于是发现自己眼前是白色的地板。我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平趴在床上，床板在我脸的位置开了一个洞，让我能够露出五官，不至于有窒息的危险。
那么问题来了：我现在趴在什么地方，我之前又做了什么？
我试图动了动四肢，他们仿佛不属于我，沉甸甸的，而我浑身上下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你醒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沉思了好久，终于认出声音的主人：“温哥，我这是怎么了？”
“你先别乱动，芯片植入刚刚完成不久，现在还不要翻身。”
芯片植入，芯片植入……我渐渐想起来，自己最后的记忆应该是被托克带到了一个小黑屋。他打开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台灯，让我脱掉上衣，脸朝下趴在了一张床上，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头脑发昏，浑身无力的状态。
“你刚开始退麻药，能睡的话再睡一会儿。过阵子可能会很疼，得忍着点，实在不行喊我，我借你咬胳膊。”
我又听到温引华的声音，对此时此刻的我来说，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便足够让我安心，于是我听话的合上眼睛，不再抵挡汹涌而至的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我是被一阵尖锐又猛烈的刺痛惊醒的。后颈的地方像是被十几条蟒蛇同时咬住一样，撕心裂肺的痛感源源不断地传来。
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开始嗷嗷乱叫，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摸脖子后面的位置。
突然，我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任按在了床上不能动弹。
“你们是谁？放开我！”我的声音已经无法控制地带上了一点哭腔，太疼了，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
随着我的喊叫，我听到许多瓶瓶罐罐破裂的声音，不知道哪里的警报仪器也被触发了，乌拉乌拉响个不停。
“风，请您尽快冷静。您越不平静，芯片给您带来的痛感就会越强烈。现在的痛苦只是暂时的，您需要等待您的身体适应芯片的存在。”
我辨认出这是托克的声音。
我明白了一切——他们把一个芯片埋到了我的后颈。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之前不是说只是录入芯片吗……”我已经被痛苦折磨的没有什么力气挣扎，只能抖着声音徒劳地质问他。
“我以为只是把芯片录入我的通讯器……”
“手术过程就是录入。尊敬的风，您的身体对这块金属芯片有轻微的排异现象，所以最开始会有痛感。您放心，只要再忍受几分钟，我保证您再也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您会感觉不到芯片的存在。”
托克的语气平缓，语速很快，对我最初的挣扎也丝毫不感到惊讶，于是我猜测他和之前所有来这里被迫植入芯片的上位者都是这么说的。一旦我们被带到小黑屋打上麻药，我们将失去任何的反抗能力。
几分钟后，如同托克所说，我感到后颈传来的剧痛逐渐消散，之前像是被蟒蛇撕咬的位置现在仅剩一点异物感迟迟没有消失。我伸手抚摸自己脖子后方，纱布遮盖着植入芯片的那片皮肤。
托克和他虎背熊腰的助手们在我平静下来后就离开了房间，只剩我一人和周围形形色色的仪器作伴。我侧躺着，反复触碰颈后那片纱布，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听到门被再次推开的声音，属于温引华的温柔嗓音再次传来。
“辛苦你了。”温引华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家都得这么过来是吗。”我唯有苦笑。
“没错，这个破东西最让我们受罪——你今天表现足够好了，池枫那时可比你狼狈的多。”
他语罢，朝我伸出手，掌心又是一朵玫瑰。
这次我没有害怕。我接过它，看到它照例燃起蓝色的妖冶火焰。
“谢谢温哥，我又被奖励小红花啦。”
我看向温引华。他微微笑着，水蓝色的眼眸里映着那片深蓝火光，仿若黑夜里地平线尽头的星海。
从这个我再也不想踏入第二次的科技所出来，温引华信誓旦旦地和我承诺，接下来的一个环节我绝对会喜欢。
“我现在已经疑神疑鬼了！”我跟在温引华的后面，反复和他确认着，“温哥，你说的真的是我会喜欢的——确定不是再把我扔到小黑屋里咔嚓咔嚓做什么实验吧。”
“噗，怎么会呢。”
温引华被我丰富的联想能力逗乐了，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
完全不费力。我再一次意识到温引华的海拔。虽然他的脸美的像是易碎品，但他整个人却丝毫不显得瘦弱——他足足比我高了大半个头。无论是西装还是今天的便服，他穿在身上都显得肩宽腰窄，挺拔极了。
出了电梯又走了许久，我们终于到达了的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地——特殊后勤部门，位于总部b座的18楼。
这个部门相对来说比较小，而温引华似乎对这里也很熟悉，走路时的脚步都显得轻快。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七拐八绕的走到一处房门口，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有艺术感的房间，墙上浮夸地挂满了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彩绘，剪纸，和手工艺品，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这里位于总部。
“果然是你，小温。”
我还在惊叹与一整墙的艺术品的时候，从房间的内门里走进来一个衣着独特的女性。她约莫二十来岁年纪，头发粉黑相间，嘴里叼着一根样式很古老的雪茄。
她身上的衣服面料很少——或者说只在必须要遮的关键部位才有衣料遮挡，整体色调是紫色，吊带和再短就会出事的短裙上都附着轻薄的流苏，整个人显得精神又独特。
重点是，她喊温引华小温。
“这次是带新人做面具来了？”
“对。”温引华朝她微笑，“还是相信艾琳姐你的手艺啊。”
被称为艾琳姐的女性很快把目光转向了我：“小鬼头自己不介绍一下？等着我问呢？”
她吸了一口雪茄，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在我这可没有什么上位者下位者的，来我店里就都是求着我做东西的顾客，姐可不吃外面那些人那套。”
我赶忙回复：“您好我叫游烨，我昨天刚来总部，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没赶着标榜自己是什么上位者。”她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和小温一样喊我艾琳姐就行。坐吧。”
我和温引华刚乖乖坐下，艾琳立刻就拿了一个硕大的工具包放在桌上，掏出皮尺开始测量我的头围等一些数据。
“脑袋倒挺小…想要个啥样的面具？”一边手上忙活着，艾琳一边问我，“一般呢，我这的面具都是自己想主题我再做细节。”
我对面具知道的不多，只在电视上见过一些不方便露面的总部所属特殊部队的成员带面具，当然，还有除了温引华之外的上位者，他们出现在新闻里也都各自带着款式不同的面具，以此遮掩自己的真容。
“我没什么头绪……”说实话，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从旧时代留存下来的漫画里常看到的狐狸面具，不过这很快被我自己否决了——特殊部队带的大多都是狐狸脸谱的面具，太普遍了。
“可以是动物，植物，你喜欢的东西，什么都行，只要一个大概，剩下的都可以交给艾琳姐。”温引华说道，“我当时定的大方向就只是太阳，然后艾琳姐真的给我做了一个特别好看的面具。”
我想起来了。那是个以金色为主题色，有黑金烫纹的太阳面具，我在电视上看过温引华战斗时戴着，结合他所驱使的火焰，那模样可以说太阳神下凡也不为过，整个人英姿飒爽。
“池枫的也是艾琳姐做的，是用他名字里的‘枫’字，定了一个枫叶的轮廓，也很漂亮。”
“其实面具这玩意啊，”艾琳量好了所有需要的数据，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防护性能也就那么点，辅助功能也有限，设计面具的目的，主要还是给予你们一个符号象征。”
“象征？”
“没错，因为你们身份特殊，在公共场合不能脸，所以别人对你们的印象很可能由你们佩戴的面具决定——这小子除外，”艾琳朝着温引华的方向撅了撅嘴，“他可是有头有脸的，是全人类的大明星。”
“您可快别调侃我了，帮我们小游出出主意吧。”温引华竟然罕见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很快转移了话题。
“要我说，就搞点和他那风元素有关的东西呗。”
我想起昨晚，自己在黑夜里和风三离子在空中飞翔的场景，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词——猫头鹰。
“请问我可以用猫头鹰当面具的主题吗？”
温引华和艾琳都愣了一下。
“你确定不用点更威武霸气的，比如老鹰？”艾琳用手上的签字笔戳了戳太阳穴。
“不用。”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我莫名地坚定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艾琳姐，我觉得猫头鹰就挺好的，真的。”
“我也觉得很好。”温引华意外地对我表示支持，他浅蓝的眼瞳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猫头鹰啊…很有意思。”
“也行，我粗略模拟了一下，猫头鹰的主题做成面具上脸效果应该意外的还挺好的。”艾琳合上笔记，拍拍手。
“那二位就请回吧，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是不是在晚上的新闻发布会之前就要拿到手？现在也就还剩不到半天的时间了。又是一个赶时间的活——这次价格我得按三倍加急了算。”
“没有任何问题。”温引华微笑道，“到时候我们小游会乖乖刷卡的。”
他一把揽住我，朝我眨了眨眼睛，又看向艾琳：“您知道的，我们这个职业，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得瑟不死你们！”艾琳也笑着，做出挥手赶人的姿态，“快滚蛋吧，我这要抓紧时间开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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