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上《天国在人间》

 : : : :　　一名穿着法国马奇丝绒套装白西装的微金棕发蓝眼少年，与一名穿粉蓝缎绸挂的清装少年，还披着一件貂皮裘背心，头带镶冰玉的瓜皮帽，后跟着一名披粉红丝绒斗蓬的精灵少女。看上去是沙面租界的富有才子们。

         : : : :　　他们刚从沙面法租界法国领事馆出来，门外有四名身穿西服扎辫的华人，等候他们。

         : : : :　　是华心和乔扮男装的霍冰怡，披粉红斗蓬的是程小悦，萨都教圣女，懂多国方言。今天作为翻译，使人对她的学养刮目相看。

         : : : :　　经陈堂主的协调和关联，他们大清早会见了法国参赞。当参赞看完戴德生教士用英文写的信后，惊叹地问候华心。信件证明华心是现任安南总督马迪史密夫的外孙，并要求马上通知马迪总督。

         : : : :　　领事馆已急邮寄出，最快十天有回覆，并要带法军保护华心，因为马迪家族在法皇室关係显赫，领使及参赞不敢大意。

         : : : :　　“办完正事，现在去哪里玩?”小悦调皮地问。

         : : : :　　“去他他拉皇府，我答应珍办完事去见她。”华心向霍冰怡说。

         : : : :　　“好的，现在去。”霍冰怡一口答应。

         : : : :　　“那么快就有女伴?少主真利害。”小悦拉长咀巴。

         : : : :　　“多咀。”霍冰怡狠狠瞪了小悦一眼。

         : : : :　　“姑姑，没事的。”华心宽容地说。

         : : : :　　“没事，没事的。”小悦挑战的向霍冰怡说。

         : : : :　　作为自幼出家的华心，从小被教导不能奴役任何动物，所以，他们三台马车空空的跟在后面，四名哥老会会员也不敢上马车，只有小悦坐上一台马车上，舒舒服服地跟着。

         : : : :　　“少主帅哥，你为什么有马车不坐，就是要走路呢?”小悦伸出头来问华心，车夫驾车慢行在华心旁边。

         : : : :　　“因为我是个出家人。”华心笑着答。

         : : : :　　“你说是和尚，不会吧?那有那么帅的和尚。”小悦感觉很有趣。

         : : : :　　“听说你去过很多地方，可以说说吗?”华心转移话题。

         : : : :　　“我呀，是真去过很多地方，我在安南出生，四岁父母带我去印度，后来有人说我是什么转世圣女，把我带到尼泊尔。后来又去了迦南朝圣，在法国住了一年，在英国住了半年。”小悦一一道出。

         : : : :　　“真不一样，到处走一定很好玩。”华心很羡慕。

         : : : :　　“哎。好累的。后来到了香港，我爸跟堂主是好朋友，就叫我跟堂主到广州学办事。”小悦率直地说。

         : : : :　　“你帮堂主办什么事的?”华心好奇地问。

         : : : :　　“不可以说，嘻嘻，总之，我现在是青帮黑煞堂白纸扇，利害吗?”小悦洋洋得意地说。后面四位沉默的哥老会会员暗暗地笑了。

         : : : :　　“刚才在领使馆才知道你是法国人。”小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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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只是一半，我另一半是汉人。”华心想起照片中的母亲，又想起姑姑说的英雄外祖父。

         : : : :　　“领使听到你法国姓氏，好紧张，你爷爷一定是重要人物。”小悦继续问。

         : : : :　　“我也不知道，我未见过他们。”说到祖父，华心有点激动。他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不管是否大富之家或权势显赫，或是赤贫如洗都是他的亲人，他期待见到祖父的一天。

         : : : :　　当他们通过英国桥步出清界时，进入喧哗吵闹的广州城。说也奇怪，沙面岛租界宁静干淨，有条有理，但清界却人来人往，推推撞撞。

         : : : :　　“你继续步行，明天也去不到。”小悦调侃地指着堵在路上互相推撞的人群说。

         : : : :　　华心走到拉车的马旁边，向马耳朵说话。

         : : : :　　“你跟马说话?”小悦奇怪地问。

         : : : :　　“是，我问牠拉车辛苦吗?”华心回答。

         : : : :　　“牠真的会答你?”小悦惊奇地问。

         : : : :　　“牠说宁愿我骑，也不想拉那台又大又笨的马车。”华心亲善地摸着马的脖子。

         : : : :　　“姑姑。”华心问霍冰怡。

         : : : :　　霍冰怡点点头，向车夫抛了五両银。

         : : : :　　“我们买下车和马，解开。”霍冰怡简单地说。

         : : : :　　“姑姑，另外两匹马。”华心指着后面两台马车。

         : : : :　　结果，华心骑着无马鞍的马，霍冰怡买下另外两台马车的马，但先载众人到皇府，再解马留下。

         : : : :　　“真神奇。”小悦在马车内对霍冰怡说。

         : : : :　　华心婴儿时饮野狗母乳长大，自小具有与动物沟通的异能。他喜欢动物，喜欢与牠们沟通。到现在华心还保持素食。

         : : : :　　在皇府书房中，沁伦在看从北京送来皇父的信件，信中提到叔叔，即瑾和珍的父亲明年会从陝西调任北京。他他拉家族因二十多年前向清廷提出对太平天国余民采取赦免政策，而得罪了湘军创办人曾国藩，被朝廷贬压，瑾和珍的父亲遭调往边远的陝西当总督，他他拉家族从此再无踏足京城，势力也月渐式微。

         : : : :　　信中提到明年要为皇上选妃，他他拉皇族一次难得重振家声的机会，太后老佛爷还记得他他拉的瑾和珍，极有可能被列入选妃名单中。

         : : : :　　沁伦叹了口气，一个显贵满州家族，要依靠两位弱不禁风、天真无邪的格格振兴，简直是一大讽刺。难道真的无一是男儿吗?沁伦很感概，嫁入紫禁深似海，两位妹妹能应付吗?

         : : : :　　“三贝勒爷，门外有人求见华真大师，好像是洋人。”下人入房报告。

         : : : :　　“通知华真师傅就可以。”华真在皇府作客，从来可以自由出入，沁伦不明白下人为何向他通报。

         : : : :　　“贝勒爷，他们其中四位穿西装的像跑江湖，门卫长暗中发现那四人身上有火枪。”下人说。

         : : : :　　皇府守卫森严，有枪的客人进入当然大为紧张。有洋人找华真师傅?沁伦突然想起前天在白云山教堂遇见那一男一女，像是华真师傅朋友。

         : : : :　　“那像洋人的什么样貌?”沁伦问下人。

         : : : :　　“是微金棕发，蓝眼睛的。”下人答。

         : : : :　　“有个皮肤皙白，很漂亮的少女一起?”沁伦再问。

         : : : :　　“是有位少女，但皮肤不是很白，但有一位白皙明眸少年一起。”下人答。

         : : : :　　“我去看看。”沁伦都搞糊涂了。

         : : : :　　沁伦大步走向大厅，一眼就看到很热闹。华真、瑾和珍都在，与金发少年同坐在大厅，还有一名扁着咀瞪着与金发少年细语的珍，还有一位穿着粉蓝清挂，胸前披着貂皮毛裘的白皙少年。很面熟，而且白里透红脸完全不像一个男子。

         : : : :　　“贝勒到了，我介绍这位是我师弟华心。”华真向沁伦打招呼。

         : : : :　　“久仰，久仰。”沁伦从疑惑中反应过来。

         : : : :　　“各位，皇府规矩，不能带火器进府，可能下人未向后面四位说清楚。”沁伦依然礼貌地向站在华心背后四位穿西装的汉人。

         : : : :　　“嗯，四位有火器?不方便，请几位先回拾翠楼。”穿男装的霍冰怡向四位哥老会会员提示。他们互相犹豫了一下，就静静地退出大厅，从大门出去守在府外。

         : : : :　　“见过华心大师，未知两位如何称呼。”沁伦礼貌地问另一男一女。

         : : : :　　“我叫小悦，是他老朋友。”小悦指着华心扁咀地说。

         : : : :　　“这位是霍公子，我好朋友。”华心立马为霍冰怡说了。

         : : : :　　“两位好，霍公子好。”沁伦故意向男装霍冰怡拱手行礼。

         : : : :　　霍冰怡拱一拱手，没有说话。沁伦认出来了，是那位从白云山教堂楼顶如仙女降下的白皙少女，使他心神恍惚的那漂亮美人，躲在教堂内十字架下楚楚可怜的黑衣斗袍人。今天男装更显英气，头发梳扎成辫，更清楚看到那美丽脸胧。沁伦莫名的紧张。

         : : : :　　“沁伦哥哥，我想华心哥哥他们留在皇府陪我们几天，可以吗?”珍问。

         : : : :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沁伦喜出望外。

         : : : :　　“姑姑不是霍公子?”华心征求霍冰怡同意，差点说漏。因为霍冰怡从来不与官府合作，不理睬任何满人。

         : : : :　　“好。”姑姑居然一口答应住在皇府，对华心来说真是奇跡。

         : : : :　　“好啊，我们去花园。”珍和瑾拉着华心和华真去了。

         : : : :　　“我也要去。”小悦急着说。

         : : : :　　小伙儿五人已走出大厅，直奔花园，留下沁伦与霍公子。

         : : : :　　“霍公子不跟他们一齐去?”沁伦问。

         : : : :　　霍冰怡低着头良久没有回应，沁伦看着她，心跳越来越快，脑子一片空白。

         : : : :　　“可否带我参观一下皇府?”霍公子终於说话。

         : : : :　　“可以，可以，我现在带你在皇府走一圈，有很多特別的地方。马上去。”沁伦从心里高兴起来。

         : : : :　　他他拉皇府位于广州城大东门区，该区为官署林立行政中心，街道宽敞干净，百步一牙衙巡逻，出入都是达官贵人。皇府佔地八十亩，府中上下百人，另有五十多名门卫，外围依靠衙役保卫。邻近广州镇南营，有二千官兵，沁伦为镇南营副将，皇爷不在广州时，沁伦为署理大将军。

         : : : :　　皇府共一百六十间厢房，一半供来客居住，有书房、澡堂、花园、厨膳房，四个大厅七个偏厅，也有办公用的公务大厅。

         : : : :　　皇府不算堂皇华丽，但简朴实用。沁伦带霍公子走了一个时辰有多，介绍了每个地方每个走廊通道，每个卫哨站，霍冰怡默默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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