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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真龙案)


梁府中,梁晋捏着茶杯,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心中叹了一口气,将茶杯放下,喊道:“宁安。”

        一个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少年跑了进来,笑道:“大人,你喊我。”

        梁晋点点头道:“宁安,你跟着我已经快八年了吧。”

        宁安点点头道:“是呀,大人是在我七岁的时候见到我的,大人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

        梁晋浅浅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身边这般亲近的人会背叛我。”

        宁安听后立刻跪下,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认命般的闭上双眼,随后睁开道:“大人你都知道了。”

        梁晋淡淡道:“暴躁易怒、多汗失眠,到现在手都开始发抖,我早该想到是有人在我饮食中下药,全府上下,能接近我饮食还能在里面动手脚不被发现的只有你。”

        梁晋盯着眼前的少年,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他走到街上,小男孩突然冲出来抱住他的腿,嘴里哭道:“好心的老爷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吧。”小动物般的眼神一下就触动了他,仿佛让他见到曾经的自己,后来他才知道,宁安自小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老人家在严寒冬日里生病却没钱看丈夫,小小的宁安只能自己冲出来在街上碰运气,梁晋将他带了回去,从此就多了一个生火做饭的小人。

        宁安忽然哭道:“对不起,大人,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这么做,我奶奶就会死,只有国师的药才能救回我奶奶。”

        梁晋眼中闪过寒光,“你是说玄清?”

        宁安一边哭一边说道:“是,他给了我药之后奶奶的病就有了起色,可是不肯再给我了,除非为他做事。”

        梁晋问道:“他让你下在我饮食之中的是什么药?”

        宁安身体畏缩了一下,期期艾艾道:“寒食散。”

        梁晋脸上冷意更深,不是毒药却是这样会令人成瘾的药,且寒食散服用过量致瘫而死者不在少数,于是又道:“多久了?”

        宁安道:“已经有十四日了。”

        还好,时间算不上久,因为怕他察觉,宁安不敢多放,所幸还不至于到成瘾的地步,梁晋道:“你先下去吧,寒食散照常放,不要露了踪迹,为了你和你奶奶的性命。”

        宁安将眼泪擦干,嗑了个头退了下去。

        待宁安离开后,梁晋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他对玄清毫无印象,完全想不到玄清为何要处处针对他,甚至不惜威胁他的人给他下药,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天拉住杨韫的余温仿佛还在,梁晋不禁想到:“自己这样的身份,注定一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得安宁,她那样好的人怎么能将她拉下水。”

        那天玄清面前众人的嘲笑还在耳边,“我怎么舍得要你和我一起承担这些风霜雨雪,你一定要活得比谁都好啊。”

        听到梁晋过来找她,杨韫兴奋地跑出家门,梁晋正立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温柔笑意。

        杨韫见到了人,反而扭捏起来,“你怎么来了。”

        梁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杨姑娘,那日你走之后,我想了想,你我之间还是不合适,我从小在深宫中长大,是要往上爬的人,注定一辈子都在名利中沉浮,你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我怎么般配得上,我虽喜欢你,却也没到为了你放弃一切的地步。君子交绝不出恶声,我言尽于此。”

        杨韫在他说第一句话时便呆愣愣地看着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那个说不会放手的人短短数日就要放开她了。

        梁晋心疼万分,却极力自控不可以去握她的手,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他不忍再看下去,冷淡道:“你自便吧。”随后便转身离开。

        杨韫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进屋子里的,还未反应过来就病了,一场高热又凶又急,病只好了七八分便被薛可艾拖了起来,原因是可颂要出嫁了,王氏请她观礼,绕来绕去,可颂终究还是嫁给了她表哥苏子卿。

        国公府里,薛可筠已经在几月前出嫁,随夫君到任上去了赶不回来,府中姑娘只剩下薛可艾,可艾别别扭扭给可颂一只自己绣的喜帕,道了声“恭喜,”两人从小闹到大,一时间也作不出姐妹情深的模样,可颂含笑接了。

        女伴们陪了新娘子正要出门,可颂却忽然喊道:“杨姑娘可以留下看看我的头饰吗?”

        杨韫便让薛可艾她们先出去,薛可艾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说什么离开了。

        薛可颂让杨韫坐下,说道:“杨姑娘一向是个清醒人,我脾气古怪,没什么知心朋友,和家中姐妹相处得也不和睦,所以有些话我竟无人说起,不知杨姑娘可否听我唠叨几句。”

        许是新娘子的衣服衬人,今日的薛可颂看起来比往常都要美,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杨韫笑道:“二姑娘请讲。”

        薛可颂缓声道:“很小的时候姨娘就和我说,我才智相貌样样都在四姑娘之上,只是因为有一点不如她,所以我这辈子都只能屈居她之下,这一点就是出身。所以从小我就讨厌四姑娘,现在想想,我是在嫉妒她,嫉妒到扭曲的地步。”

        杨韫听着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

        薛可颂接着道:“后来姨娘告诉我,我虽然选择不了我的出身,但是可以选择我未来的夫君。所以我做梦都想高嫁,可是终究还是落得一场笑话。”

        杨韫安慰道:“其实二姑娘你不必这般看重门第,高嫁也好,低嫁也罢,最重要的是人活一世自己开心。”

        薛可颂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杨姑娘你应该知道你哥哥之所以能和四姑娘定亲是因为四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我表哥有了肌肤之亲,你大概也猜得到,这件事情是我和我表哥的设计,我表哥门第不显还是庶子,我姨娘和夫人更是水火不容,她嫁过去肯定是有苦头吃了,所以才会选择你哥哥。”

        杨韫沉默了,她的确想得到,薛可颂道:“你知道吗,其实我表哥根本不愿这么做的,他也不贪慕王家的权势,那天名声被毁的除了四姑娘还有他,他愿意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喜欢我,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可是我从来看不起他,我是国公府的二姑娘,他只是个五品小官的儿子,我对他所有的好只是为了利用他。可是那天我成了全府上下的笑柄,被老太太禁足在房内,他托丫鬟偷偷给我带了一只风筝,他知道我想要飞得更高,他帮不了我别的,只能化作风助我往前飞,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很喜欢他,旁人或许都以为我是因为嫁不进高门才选择了他,可是我清楚并不是,我也希望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我今天成亲是因为我自己心甘情愿的爱着那个人,杨姑娘,表哥他也中了进士,虽然名次不高,但足以上任去做一个县令了,日后山高水远只怕很难见面了。”她这么说着,脸上带着对未来憧憬的笑容。

        后来杨韫随众人一起看到了新郎,眉目很端正,看起来很开心,发自肺腑的开心,笑意怎么都掩不住,她忽然想到自己,想到梁晋,心好像被撞了一下。

        成亲宴结束后,杨韫就去了梁府,她站在院子里,梁晋想不到她居然还会来,就像上次他们争执过后他也想不到杨韫会先来找他。

        见到梁晋,杨韫先开口道:“今日庆国公府二姑娘成亲,我过去陪她坐了坐,她同我说了些话,我心中很有感触就忍不住来找你了,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梁晋不语,杨韫接着道:“那天你和我说的话,我回去想了很久,我同意你说的话,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想若是想要一个人爱你,你就要先爱这个人,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所以我想起码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若是连包容和信任这件事情都做不到,我又怎么能说是爱你……”

        杨韫还未说完就已经被拥入一个怀抱,梁晋紧紧地抱住她,眼泪掉进她的颈窝,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杨韫先是怔了怔,随后安抚地摸着梁晋的发尾,温声道:“怎么了?”

        梁晋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泪,这一刻呼风唤雨的东厂厂工断然无存,他哽咽道:“这条路太难太苦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走,我也不想因为我的身份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杨韫回抱住他,说道:“再苦再难的路因为有你我才乐意去走,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只在乎你的心意。”两个人的心脏从未如此贴近过,仿佛能听清彼此相爱心跳声。“只愿君心似我心。”

        过了好久,梁晋才平复下来,对杨韫说道:“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杨韫问道:“是谁?”

        梁晋道:“他叫鲁蒙,是我父亲的生死之交,从前是我父亲的副官,后来升迁到云州掌管一州军事,只是后来我父亲出事后,他便辞去官职隐于闹市做一个屠夫,他是我父亲在世上最后的亲人,我总想去见见他,但是又因为我的身份不敢。”

        杨韫坚定道:“好,我陪你去。”

        走入闹市,梁晋带着杨韫在一个摊位面前站了许久,杨韫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梁晋上前几步,走到摊位前,温声道:”大叔,可否给我称几斤肉?”

        鲁蒙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今日的生意都做完了。”

        杨韫在一旁道:“你这摊位上分明还有许多肉,为何不卖?”

        鲁蒙嗤笑道:“我这里不做阉人的生意。”说完就转身离开进了一个房门。

        梁晋脸色发白,对杨韫扯出一个比苦还难看地笑容道:“算了,我们走吧。”

        杨韫咬了咬牙,拉起梁晋的手也进了房门将房门带上道:“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鲁蒙见两人进来也没什么动作,只随意道:“大名鼎鼎的东厂太监谁不知道。”

        杨韫气急,压低声音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男人却突然站起时身来,暴怒道:“别跟我说这些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我知道又怎么样,大将军威武不屈了一辈子,生下来的儿子却是个贪生怕死宁愿做佞臣做阉人的鼠辈,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大将军的儿子。”说完恶狠狠地盯着梁晋。

        杨韫却讶然道:“你认得出他是楚将军的儿子。”

        鲁蒙冷哼一声道:“他不是大将军,却有七分像夫人,张这么大五官没什么变化我怎么会认不出,只是可惜啊,我还不如认不出,起码还能安慰自己。”

        梁晋沉默半晌,拉着杨韫说道:“我们走吧。”

        杨韫却拉住他对鲁蒙道:“没错,在你们这些人眼中,他只是一个不堪的存在,可是他用自己所有的尊严只为了去赌一个看不清前路几乎没有可能的翻案,你说他不配做楚将军的儿子,你凭什么责备他,他被富家老爷买回去受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在灾荒中沦为乞丐不进宫就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若是一家人都那么死了,只留下一个谋逆不忠的罪名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鲁将军,我钦佩你作为将士,可你自暴自弃不为朝廷效力就是报答楚将军吗,成德十年和十四年,辽国和蛮族来犯,无数的百姓死在战乱之中,来年的议和款项又是一笔压在老百姓身上的税负,边疆被踏过,可鲁将军空有一身武艺和楚家军的效忠却只作为一个屠夫醉生梦死地活着,楚将军至死都爱着的河山疆土,你就是这么对待的,你才是那个辜负楚将军期望的人。”

        鲁蒙涨红了脸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上。

        杨韫又道:“他一步步往上爬就是为了可以有一天可以为楚将军洗刷冤屈,而他现在也是这么做的。”又对梁晋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说完拉梁晋离开,梁晋回头看了鲁蒙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留下鲁蒙一人颓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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