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留命
他揉了揉那有些隐隐作痛的胸膛，华眉那一掌对他还是造成了一些伤害。
这批胭脂马果然不是那么好骑，他眼眸阴冷，不冷不淡的对楚江秋抱拳行了个礼，走出门外大声吆喝，将那侍卫为统统叫回来，一人一个耳光，骂骂咧咧的出了府。
“连杯茶水也不上，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刑风对着外面的下人高声呼道，但看他这架势好像他们才是主人。
那群下人便熙熙攘攘的去了，他们知道有些热闹，看过了就该走多留无益。
不多时，华眉换了一件整洁干净而又得体的衣服回到前厅，对楚江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脸上的泪痕还残留在脸颊之上。
刚才她的无助悲哀都是真的，面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身份又是皇子，她纵然使出全力也没办法抵挡。
“本王这三皇弟自幼在宫中里骄纵惯了，骄横跋扈。有无礼之处，本王在此替他赔罪。”楚江秋身子挺立如标枪，双手交叠，不卑不亢微微颔首。
刑风见到主子如此，亦是抬手抱拳向华眉行了一个礼。
“王爷言重了。”华眉将头埋得更低了，她没想到一个亲王一个统领，居然会对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弱女子这般低头。
魏乐是个好人，跟随的主子果然贤良。
她从袖中取出那免罪金牌：“此物乃魏大人转交给民，还一定是王爷之物，民女这就物归原主。”
免罪金牌，楚江秋盯着那块金牌看了许久，烫金大字，肃穆威严，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仿佛感受到了刚才老三的心情。
“她给你的东西你就留着吧。”他淡淡说道，“刚才本王不追究老三，是怕他怀恨于心迁怒于你，但他也不是一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你还需要这免罪金牌。”
华眉手中的金牌仿佛有千斤重，免罪二字映入眼帘，心里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多年来她无依无靠，华家也不是没有流氓地痞上门闹事，官府将那群恶霸暂时关押，过不了多久就出来，该如何还如何，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被保护的温暖。
她心暖同时也感到到了一丝惊诧，魏乐年纪不过十几岁，也没有立过什么大功，这免罪金牌她是从哪里来的？
据她所知，当今圣上只给过一个人免罪金牌，冷侯府已经亡故的大将军。这块金牌，应该落在那失踪冷家二小姐手里才对。
华眉心里浮起了一丝异样，对魏乐不由得又怀疑起来。她悄悄看向眼前的这位冷面王爷，看样子他知道魏乐有免罪金牌，为何他丝毫不惊讶。
冷家二小姐的失踪跟冷夫人之死，难道这背后会是？
“本王来不是来看你发呆的。”楚江秋见她一脸怔然，呆呆的盯着那块牌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恕罪。”华眉回过神，将那块金牌收回袖中，“王爷大驾光临，民女有失远迎，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那天晚上见面时，她刻意回避了他的眼光，面对姐姐曾经的心上人，心里有些莫名的感慨。
多年前，她只是远远看着他跟姐姐并肩而立，宛若一对璧人，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们再见面，竟然已经物是人非。
“你知道魏乐是本王心腹手下，就该知道她对本王不敢说谎。刺杀的事，本王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楚江秋给刑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厅门关上。
刑风做了刚才楚严展侍卫所做的事，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确保主子的谈话不被外人所窃听了去。
华眉肩头一紧，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王爷这番话很有可能只是试探而已，魏乐也许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她给了你这块免罪金牌让你明哲保身，你既然相信她，为什么不肯相信她所相信的本王？”楚江秋看出了她的犹豫，“本王若有意刁难你，刚刚就不会让老三收手。”
华眉犹豫良久，叹了口气。
“如果民女告诉王爷，刺杀太子跟三殿下的人不是我们，王爷信吗？”她眼眸抬起，清澈透明。
当天晚上他们的人确实埋伏在了楚严展府邸之外，但并没有计划要出手刺杀，只是想看看楚严展约见魏乐究竟眼商量什么密谋，看看其中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机会。
为了调查楚严展的府邸，他们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若没有周密的部署，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白白浪费了心血。
“小魏早就怀疑有其他人混在你们当中，你的意思是射向太子的箭，跟伤了老三的箭，都不是你们所为？”楚江秋需要她的准确答复。
“民女用华府上下所有人命担保，当夜我们没有动手。”华眉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面色凌然。
“你的人现在都在哪里？”楚江秋看了外面的下人，他们全都不会武功。
“王爷恕罪，民女无可奉告。”华眉坚决摇头，她还没有完全相信楚江秋，弟兄们的命绝对不能拿来开玩笑。
楚江秋冷笑一声：“你这女人真有趣，难怪小魏会喜欢你，将免罪金牌交到你手上。”
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会说实话，但是不该说的坚决不会说，无论面对怎样的威胁，她们都能闭口不言。
华眉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那群刺客的所在之地，他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
一般这样隐匿的刺客都是具有明面身份的人，比如鞋匠铁匠木匠，越是不起眼就越是可能隐匿在这些人当中。
大隐隐于市，找起来难如登天，想抓人犹如大海捞针。
“那你为什么会被天老大抓到龙舌山上这总可以告诉本王吧？”楚江秋见她刚刚那一掌对付天老大绰绰有余，那刚烈的性子，如果她不愿意宁可自尽也不会落入山匪之手。
华眉犹如被猫发现的老鼠，眉头一皱，神色之间躲躲闪闪似有隐情。
龙舌山上那群山匪并不仅仅只是山匪那么简单，他们出逃的太匆忙，没有来得及细查，那些背后的秘密如今可能也只有华眉知道知道了。
“你想要报仇，报仇的对象还是我们皇家人，那群山匪跟你想要报仇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惜冒险深入虎穴？”楚江秋低声追问。
华眉眼神躲到一边，脸色越发的纠结起来，
那些山匪都已经死光了，跟她一起下山来的只有那个老大夫跟他的小童而已，王爷怎么会知道她上过龙舌山？
一阵沉默，楚江秋给她考虑的时间，华眉很清楚龙舌山的地势，可见她对那非常熟悉，只有生活过三年五载的人才做得到。
华眉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民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什么龙舌山，什么天老大，民女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
楚江秋依旧冷静，没有感到诧异，若是她承认了，反倒他还觉得冷玥看走了眼。
“你好自为之，不要以为有免罪金牌就可以高枕无忧，三皇弟的手段远远不止如此。”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华眉那张脸，心底莫名被掀起了一丝涟漪，激起了他的最心底的同情。
世间最艰难的莫过女子，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面对家破人亡还要心怀怨念，计划着如何复仇。面对仇家的羞辱还必须忍气吞声，这样的隐忍比起世间多数男子来都要强上许多。
“王爷，你当真要留这女人？”刑风虽说跟随他多年，但对于他过去的情事并不知晓，只觉得这女人对皇室仇恨如此之大，留着必然是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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