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兄弟争
莫敞之素来在击鞠场上出尽风头，便认定一胜他。开口提出的要求又隐含着多年积攒的愤愤不平，倒让莫致之对其产生一点怜悯。
但属于他的就是属于他的，莫敞之休想沾染一份。
“上一次二哥去冠削发，怕不是耳朵也受了影响，”莫致之对上莫敞之充满挑衅的目光，淡然一笑，“二哥必输，该先讲好输给我的东西才对。”
莫敞之顿时朝前迈进一步，大手一挥，指了指莺飞草长的击鞠场，眸光骤冷，“若是我输了，这击鞠场从此归你。”
既然要比，那就比的干脆些。
击鞠场的价值和城南别苑不相上下，但在父亲心中，孰轻孰重谁都看得清楚。
当年父亲为了娶莫致之的母亲，不惜令嫡母难堪，要求她同意与莫致之的母亲平起平坐。更在得知莫致之的母亲怀孕后，直接搬离了侯府，和莫致之母子住在城南别苑。
不管是在有莫致之这个所谓的弟弟之前还是之后，父亲都不曾偏疼过哪一个孩子。即便如三弟才华斐然，不过也只值父亲多一句的夸赞而已。而莫致之，却毫无预兆地打破了这个平衡。
莫致之，是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人，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莫致之眸光复杂，他理解莫敞之的怨恨，但不想就此表现出任何退却。他并非信远侯府这个蛊场的既得利益者，莫敞之没有资格将自身痛苦强加在他的身上。
既然对方执意要比，他自当奉陪。
“二哥若所言非虚的话，那便请人来做个鉴定。”莫致之轻飘飘地说道。
遥看击鞠场四处，春日暖阳下绿草如茵，马儿轻快跑过，亦如当年模样。
他幼年时最喜欢来的就是这里，最大是心愿便是能和哥哥们一起骑马打球，即便莫敞之永远用各种低级的借口拒绝他。
莫敞之低嗤一声，不过是击鞠场罢了，他既然说得出自然办得到。莫致之竟然要他写契来看，果然色胚当的时间久了，什么村野举动都学会了。
“那你也得写。”莫敞之从牙缝中间挤出几个字。
他可以保证自己行事端正，但莫致之是个无赖，不得不防。
莫致之失笑，果然本性难移，大不了的事情罢了，莫敞之也值得动怒生气。
席间众人纷纷侧目看来，好奇地互相议论起来。
信远侯府的两位公子要比试击鞠，这可比看盛继业和梅暝两个丑角来的惹眼，毕竟他们一个在击鞠场无人能胜，令一个素有名气不可小觑。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彩头开的比天还大，实在值得一观。
“我帮你。”怀袖面上平静。
一个能指使杀手对亲弟下毒手的兄长，没有任何可敬之处。她上一次能帮莫致之脱离险境，这次一样可以和他站在一起。
剪剪杏眸似秋水澄澈，分明是文弱女儿身，说起话来却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莫致之略一细忖，神情认真，“姑娘的好意不该拒绝，只是我二哥向来出手狠绝，这比赛……”
“狠绝又如何，难不成等一下还能天降十几个杀手？”怀袖打断莫致之的话，扬起唇角，“再说了，就算有杀手我也不怕。”
江晚乔不够狠吗？不照样乖乖服软。她和莫敞之虽然没有可比性，但都是一个路数，便是永远只敢在暗处出手。
不敢光明正大活着的人，总是心里发虚的，有何惧哉！
莫致之被女孩娇俏的模样逗笑了，心底暖意充盈，略又想了想后道：“等一下不必硬拼，一切交给我就好。”
怀袖轻哼一声，“你又变啰嗦了，我可比你上场的时候多。”
深知对方是担心自己，但正因为此，才不能让他不放心。
唇边笑意更深，莫致之眸中满是宠溺，“姑娘教训的是。”
佳人展颜，是他最想看到的。其他皆不重要。
飞身上马，莫致之步入击鞠场，遥看对面的莫敞之，扬起马鞭挥了挥手。
莫敞之冷笑一声，调转马头并不理会，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要翻身上马的妻子。
“等一下还要倚仗夫人。”莫敞之极力忍着不愿，几个字说的冷硬为难。
他的事从不假手他人，若非莫致之太过狡诈，让相好的姑娘一起上阵，他才不会搭理江如棉。
莫致之摆明了料定自己不屑于和女子相比才出此下策，他是不会上当的。
丈夫的冷淡，便是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江如棉只当没有看到周围丫鬟们的低眉抬眼一瞬的薄嘲，含笑骑马靠近莫敞之。
“相公放心，妾身和怀袖自幼相识，熟悉她的打法。”
江如棉笔挺地坐于马上，听着耳边传来场外一众女子的羡慕议论，端起她惯常的微笑。
丫鬟不过奴才，回到侯府有的是机会惩治。外人面前的骄傲和尊贵才是最重要的。
怀袖的水平不过尔尔，想要讨好莫四公子才上场而已，根本不足为患。
今日他们夫妇势必要赢这场比赛，不但可以在众人面前立证他们夫妇伉俪情深，更能让所有人都见识到，她才是日后最适合继承信远侯夫人位置的人。
马蹄纵起，人影飞动。
鞠杖在莫敞之手中灵活转动着，驾轻就熟的球技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熟练地驱使着坐骑，灵巧地躲过另一队人的阻拦，将木球运送给同队人。
同队的人大多是常年跟随莫敞之左右，早已是配合默契。他们变化了阵势，阻止着莫致之的靠近。
“四弟，长久不在击鞠场中，连马都不会驱使了吧。”
莫敞之眸起冷嘲，隔着同一队的人，鞠杖接过木球，迅速调转马头，朝球门而去。
这第一筹要是能赢，便可好好杀一杀莫致之的威风！
莫致之四顾，看清莫敞之同队人的阵型，朝两旁的同队人打了个手势。
阻截的几人看到四公子竟然只派了两人前来应对，纷纷嬉笑起来。
且不说四公子等人多年未来击鞠场早已生疏。只说他派来的人实在太少，根本就不足以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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