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二夫人
她一路朝河边跑着，时不时回头看看追逐自己的人，发出阵阵怪笑。
“二夫人！”莫名惊呼出声，握着佩剑的手不由得颤抖几分，情不自禁地朝前走了几步，想要更加清晰地看到妇人面容。
“二夫人？”怀袖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什么二夫人？”
心中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事关重大，怀袖并不能直接断言。
莫名颤抖着手指，满面惊讶地指着对岸冲他们扮鬼脸的妇人，语无伦次道：“二夫人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怀袖侧首追问。
莫名艰难地吞咽了几下，饶是不敢确定记忆中的事实，却也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多年前，二夫人被侯爷所休，隔日出府的夜里就服毒自尽了。”
怀袖蹙眉，正要详细询问，对岸追逐二夫人的仆役已经跑到了近前，作势便拉扯着二夫人往回走。
二夫人挥手踢脚地不断挣扎，大声叫骂仆役无礼的同时，转头看向对岸，视线在怀袖面上定格的一瞬，她那双疯狂的眼睛忽然清明一霎。
“皎皎，皎皎！”
二夫人唤了两句后，口中再次呜呜呀呀乱说一气，与拉拽自己的仆役大力对峙。
怀袖微怔，即刻命莫名制止对岸仆役的拉扯，撑船渡了过去。
一水之隔，庄子上的仆役们也听说了今日四少夫人来处理水田的事情，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关押多年的疯妇会偷跑出来，还恰恰被四少夫人撞见。
“四少夫人。”仆役之一行礼道：“这疯妇惊到您了，我们这便带了她离开。”
怀袖计上心来，“这女子是谁？”
仆役们互相看了看，均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回禀道：“小人们只知道她是多年前被府上赶到这里的，听说是偷了侯爷的东西，关在这里受罚，其余就不得而知了。”
怀袖眸光掠过莫名，见对方朝自己点点头，知晓这些仆役之言并非虚假，略一沉吟后道：“这样的人，你们该小心看押，怎好一时不察让她跑了出来？”
仆役们马上齐言冤枉，相互指责都是对方不慎，自己并无过错，请四少夫人饶恕。
怀袖察觉到二夫人自发帘侯打量着自己，话语从容，“念在你们辛苦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我今日正好来了这里，不免得问问她，你们先回去吧。”
仆役们抓脸的抓脸，挠头的挠头，想不通这四少夫人和一个疯子有什么说的，但至于对方不再追究自己失职的过错，因此行了礼便转身离去了。
踩踏草地的声音越来越远，二夫人脸上的痴笑渐渐不再，勾在手中玩耍的发丝也被松开。晶亮的眼睛在怀袖面上审视了又审视，冷笑一声转向莫名。
“小莫名，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和我的敞之是一般年纪。”二夫人盯着莫名，含笑的双目不经意间流露丝丝伤感。
她的敞之，现如今定然已经是个翩翩贵公子了，听说已经娶了妻，她该欣慰才是。但看到与儿子同年的莫名，生为人母的她，不免涌动起思子之情。
“二夫人，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莫名顾不上叙旧，他最想知道的是真相。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二夫人掩口低笑，语出讥讽，踱了两步后又道：“我没有死，活得好好的。”
莫盛裕那个无情无义的狠心人，她恨不能生啖其肉！
她为了嫁给他甘愿委身为妾、为他生下儿子、为了得到他的片刻笑脸不惜付出所有。可他呢.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在父兄过世后他倾占了自己所有的家产，答应只钟爱自己一人却转头纳妾收婢。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专宠那贱人，甚至逼迫夫人承认她也为信远侯夫人，偏爱那贱人的儿子不顾他们的儿子，让自己彻彻底底沦为笑话。
好在老天有眼，那贱人纵然狐媚终究短命，进了侯府没几年便缠绵病榻。只要那贱人一死，莫盛裕便再也不会被任何人迷惑，贱人的儿子也不可能再和自己的儿子相争。
哪里想到，敞之身边的贱婢竟敢暗结珠胎，心存攀附。她最恨的便是这些卑贱又心比天高的贱人们，莫盛裕身边的莺莺燕燕已经足够她痛恨，她岂能再容有这样的贱婢肖像她的儿子。
于是她让敞之杀了贱婢，多么大不了的一件事。莫盛裕竟然以此要休她，那般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怎么会真的介意区区一个贱婢，还不是想趁此机会报复她。
“小莫名，我有话和这位四少夫人说。”二夫人睥睨着莫名，依然是从前高高在上的模样。
莫名嘴角动了动，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奉四公子之名保护四少夫人，虽说二夫人已经不是从前威风八面的样子，但心性难改，他不能轻易答应。
“你在前面等我吧。”怀袖看出莫名担忧，从容一笑。
“走啊！”二夫人不耐烦地呵斥。
莫名朝怀袖拱了拱手，顺着仆役离开的方向朝前走了。
二夫人冷哼一声，再次打量起怀袖，阴晴不定道：“你小时候便是个漂亮孩子，想不到如今越发的容貌出众，传言倒也不虚。”
怀袖不以为然地笑笑，“怪道二夫人知我闺名，大约也认识我娘。”
“见过而已，并不认识。”二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得了个闺女像得了个宝贝，每有节庆喜宴必带在身边，想不知道都难。
“二夫人若是有什么事，直说无妨。”怀袖并不介意对方的傲慢态度，依然客气有礼。
二夫人上抬的眼睛露出惊异神色，勾唇一笑，“你娘没少教你吧，这般聪慧。”
有一个能将夫君攥在手心里的娘，怪不得自己只是稍稍暗示，怀袖便看出自己意图。
“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今日庄子上来了侯府的人，还是过门没多久的四少夫人，因此跑出来看看热闹。”
她假意中毒被莫盛裕看穿，一怒之下命人将自己送到庄子上思过。
不想她前脚刚到，一杯毒酒顷刻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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