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要证明
不务正业的纨绔，顶着信远侯府这块人人敬畏的招牌，趁怀家败落诓骗了孤女，竟然敢大放厥词，实在可恨。
莫致之挑眉。同样都是读书人，江如练和三哥、颜朗等人比起来，差的也太远了。
“令姐嫁入侯府时日已久，怎地今番江公子才记起要念及手足之情？”
“你……”江如练脸色涨红，不但因为莫致之的狂妄讥笑，也因对方轻易一语让他无法辩驳。
父亲为让他专心念书，特意命他前往家学渊源的外祖家，又可随时请教隐居当地的名师。且因父亲和信远侯关系微妙，为了避嫌，他一直不曾回到江州看望长姐。
但这些话，是并不适合出口的。
“听闻江公子以学问著世，偏巧运气好又高中头名。这样的人更该谦和有度，风清月朗。一时口误也罢，真心流露也好，但我莫致之是什么样的人，想来江公子不会不知。”
分明是一番恣意的戏谑之语，俊逸的脸庞却透着逼人的冷冽。
江如练一贯斯文平静的面容，随着莫致之的话语越来越难看，若非多年养成的持稳性情，他必定愤然离席，绝不再多看莫致之一眼。
什么叫做运气好？什么又叫做该风清月明？莫致之怀疑他并无真才学不说，还当众污蔑他的人品，这让一贯自居性情高洁的他如何忍受！
更休提，莫致之字里行间中毫不掩饰的威胁。
莫致之是什么人江州城内人人尽知，何须再在他面前表露。
大字不识的武夫、毫无涵养的纨绔、欺男霸女的恶人！
颜朗不禁嗟叹，幸而他早已有宏愿，此生满腔热忱只付予家国，不沾染世间情爱。
情之一字苦己又害人，莫致之和江如练就是最好的例子。
“哗——”窗外有烟花四散天际，打断了屋内紧张的氛围。
“我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在成衣铺做好的衣服还未取，不如趁现在时间不算晚，顺便取了再回去吧。”怀袖开口道。
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不能好好说话，那还是不要再待下去为妙。
“既如此，在下先走一步。”
看到已经站起身的妻子，莫致之马上向颜朗和江如练告了别。
马车行驶过街市，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莫致之觑了一眼身旁的妻子，故意低咳一声，见对方毫无反应，心有不满地朝身后的织锦软垫一倒，闭上了双眼。
科考是读书人的大事，原本的打算是想等他安排好后，再让妻子和颜朗相见，哪知不巧就遇见了。
“这一回没有弃我而去，可是想出其他什么法子气我了？”怀袖幽幽地说道。
方才在对面阁楼上看到颜朗和江如练时，她担心莫致之不悦，因此并未打算过去。
但没想到的，莫致之竟然很大度建议她以兄妹情意为先。
“你不是不生气的嘛。”得不到莫致之的回应，怀袖有些着急，伸手推了推莫致之。
“我不生气。”莫致之拖敞的尾音，意兴阑珊地说道。
他和江如练是迟早要见面的，与其日后相见，不如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将他的态度摆明，以免再出现第二个楚今安。
怀袖蹙眉。莫致之这分明是用生气的口吻说不生气。
“江如练比不上你的，”怀袖摇了摇莫致之的手臂，只当在哄一个傻小孩，“你那些话说的他无言以对的，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她不想再因任何人的出现，在她与莫致之中间横亘出矛盾。
兰香沁入鼻端，莫致之心神一动，反握住妻子一只手，却仍旧不睁眼，懒懒地说道：“我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出手教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打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那是胜之不武，但不代表就此可以放过他。
怀袖无奈，莫致之的态度分明就是依然心存芥蒂。
“那你笑一笑，证明你真的不生气了。”怀袖捏了捏莫致之的脸颊，想让他摆出笑容。
莫致之捉住妻子双手，徐徐睁开眼，“皎皎要证明对为夫的心意，为夫才能真的高兴。”
怀袖莫名，他们之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何须证明什么。
“我的心意你知道的。”怀袖垂眸，喃喃道。
难道一定要她说出来吗？那多羞人。
莫致之玩味一笑，将对方揽入怀中，凑近娇颜道：“皎皎的心意我为夫知道，但为夫一定要皎皎证明。”
不容有疑的话语让怀袖不知所措，躲闪着近处的温热气息，“能怎么证明，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嘛。”
莫致之手指抚过怀袖脸颊，点了点樱唇，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声音低沉，“皎皎懂了吗？”
马车转过了街市，听声音，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达侯府了。
“皎皎在犹豫什么，难不成皎皎想和为夫在马车中僵持一夜……”
“你把眼睛闭上。”怀袖快速打断莫致之的话语，说得很认真。
莫致之是说得出做的出的人，要是等一下他真的不放自己走，岂不是更加难为情。
看到怀袖难得温驯，莫致之勾唇一笑，很满意地闭上眼睛。
侧颊有柔软的触感划过，唇角漾起的笑越发加深，可忽然却被重重一戳。
莫致之迅速睁眼，眸光一沉，手指堪堪擦过怀袖的衣摆。在对方的调皮的嬉闹声中，眼睁睁看着她夺门而去。
不及莫致之步下马车，怀袖快步进了侧门，在一众侍从和丫鬟们的惊异神情中，径直抄小路朝居住的院子而去。
“四少夫人……那是在笑吗？”从回廊下经过的丫鬟狐疑地看了看一旁的小姐妹。
为什么觉得，四少夫人笑得那么心灾乐祸……
不及其他人说出想法，莫致之一阵风似的追了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的张开嘴巴。
“四公子……怎么看着像是吃了什么亏……”另一个丫鬟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四公子是出了名的爱捉弄人，今日怎么倒像是被人捉弄了。
不能吧，肯定是看错了。
弦月初上，云烟轻笼，木樨香萦绕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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