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足相认
狼狈，赫连倾绝第一次这么地狼狈，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追杀，而之前，他还第一次地动手杀了人。这一天的第一次虽然有点多，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去算这种事情了，甚至连他第一次杀人的不适也完全被这场追杀惊没了。此刻的他只能努力地跑，努力地挥着匕首抵挡刺来的剑，更时不时地催促莫无敌，护着几乎无抵抗之力的大表哥。
惊险，莫无敌每每惊险地躲过刺向自己的剑时，都能吓出一身冷汗来，这场追杀比记忆中他幼年时的逃亡可要恐怖得多，死亡如此地贴近他。近乎不懂武的他如同累赘，不愿连累小表弟的他几次都想放弃，却不想被小表弟死死抓住，死活不肯丢下他。
死亡，侍卫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向死亡，十几人对抗上百人的结果是那么地明显，更不用说，当追杀他们的官兵武功出乎意料地高时。没有时间去让他们想死得是否值得，只是本能地尽职尽责。也许，来到延烜之前的他们从没有想到过，他们的生命会终结在这个国度，死亡竟是如此来的。
神经紧绷的赫连倾绝和莫无敌没有注意到，其实刺向他俩的官兵没有杀意，甚至阵型松散，而当最后一名侍卫倒下时，追杀他们那部分人更加松懈了，渐渐地，他俩竟然逃亡成功，身后再无一人追逐。
至于这支队伍，在彻底失去了两人的身影后，井然有序地集合了。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从他们集合的速度，毫不拖沓的动作，就能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队伍。如果是燕都的贵胄中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想必都能认出这支队伍的来历，这是一支属于太子的队伍，黑骑军中高手中的高手，狄羽琏的亲护队！
特意穿着官兵服，没有穿那标志性的黑色衣服，亲护队悄无声息地在林中等待，直到碧箫出现，为首的人才动了。
“放走那两个人了么？”
“是的！”
“嗯，很好！把他们遗落下的物品都收集起来交给我，然后把尸体都毁了，到卞城候着！”
“是！”
…… ……
两天后。
炙热的阳光下，前往边境的大道上行走着两个狼狈不堪的人。擦去额头的汗珠，再抬头眯眼地望望头顶的太阳，只感到又累又渴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逃脱了追捕的赫连倾绝和莫无敌。
此时此刻，表兄弟俩哪里还有当初来到延烜的潇洒悠闲，浑身上下看上去脏兮兮的，完全像逃难的难民。
“真倒霉，第一次杀人就被官府逮了个正着！小爷我还是第一次成了逃犯！”
“如果出现我们的通缉画像就糟糕了！”
“不会的，我们逃得快，他们应该没有看到我们长什么样，只是，就逃了我们两个，其他人……”
“官兵出现得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刚看见小表妹，随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官兵来抓我们！而且还那么地多！”
“不准你诬赖我姐姐！”
“小表弟，我只是在分析，你自己仔细想想，是不是太巧了！事情是不是还有点不对劲！”
“没有的事！”
“你——！算了，跟你说不通！”
两人再也不说话，静静地行走，可是过了一会儿，莫无敌又忍不住担心地问：“小表弟，你没事吧！听说第一次杀人后，会很不适的！”
“……，我姐姐真的很可怜！”
“啥？”怎么答非所问啊！
“我现在想起杀人的感觉都会觉着很害怕很恶心！你想想，我姐姐当年不是更害怕么？她才那么小，还是个女孩子！”
“……”所以说她很妖孽！唉，完了，这孩子没救了！怎么什么事都能联想到他姐姐身上去！莫无敌郁闷地转头，再也不肯看他的小表弟。
“大表哥。”某人可怜兮兮地唤道。
“……”坚决不理小表弟！别再跟他说姐姐这个姐姐那个，谁再跟他提姐姐这两个字，他就跟谁急！莫无敌抓狂地想。
“我好累，要是坐骑没丢就好了。”赫连倾绝很哀怨。
“要不，休息一下再走。”一听小表弟累了，某大表哥立刻破功，关心道。
“算了，马上就走到有茶肆的地方了。”
“好吧。”
“大表哥，我还好饿。”
“我也很饿。”难兄难弟啊。
“大表哥，包袱丢了，银子也都在里面，现在我们就剩这点钱了，只够吃一顿，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劫富济贫！”大表哥很无耻地说出了办法，劫别人的富，济他们兄弟俩的贫。
“哦，好主意！”
“……”这个，他是不是把小表弟带坏了？
“幸好这个小包裹没丢！要是姐姐的身份透露出去了，她肯定会有危险的！”赫连倾绝很庆幸地摸摸藏在胸口的小包裹，完全没看见他的大表哥听到这句话后脸色菜菜。
说这表兄弟俩不知是幸运还是老天根本不给他们做坏事的机会，接下来的两人在茶肆里遇到了延烜鼎鼎有名的隆昌镖局押送镖前往冥雷国的队伍。自来熟的表兄弟俩很顺利地搭了个顺风车，跟隆昌镖局的人搭伴，在前往边境卞城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都不愁吃也不愁穿。
…… ……
莫无敌很兴奋，也很庆幸！兴奋的是没想到隆昌镖局的钱氏竟然是他们莫氏化名而来的，庆幸的是如果不是他某天夜里如厕，不小心地撞见了凑在一起的钱氏四兄妹，耳尖地听到了当中的一句话，再加上丰富的联想力，以及超强的辨认力，就差点错过了认出自家人的好时机！
莫无敌没有去想为何存在时间久远的隆昌镖局会变成了莫氏的，他以为凭莫氏一族深厚的底蕴，有个家族未被外人所知的产业很正常。
曾经因为天字部搜集的消息中没有莫氏的消息而担忧的他在幸运地与堂兄堂妹，甚至是亲哥哥莫无痕相认后，终于放下了心，还以为谁都没能查出家族的消息是因为家族隐藏太深的缘故。却不知由于莫氏在那名精英的眼中已经是被灭了的存在，一切关于莫氏的消息都已被他所销毁，准备回去口述给雷霆王的这个缘故，而让莫无敌失去了得知莫氏与狄羽琏之间的关系的可能。
许久没见的亲人间，尤其是在相认后的这段期间，很难不告知对方被迫分离的这些年各自的经历。莫无恙粗声粗气地讲述，莫无痕有条有理地叙述，莫无憾忧郁伤感地回忆，莫无愁啜泣断续的语句，莫无敌有声有色地描述，使得这场手足相认的场景如此感人，只是，当中有人的话是假的为这场相认蒙上了一层阴影。
莫无敌毫无防备地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除了被小表弟阻止而未说出的得知小表妹身份的事，他没有察觉亲人们的别有用心，也没有察觉出小表弟情绪日渐消沉的异样。
赫连倾绝的异样，莫无恙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所以，当那一天，不知何因而吃坏肚子的赫连倾绝连续跑去如厕，却在最后一次跑去如厕后，再也没有回来的时候，几人的脸色变得铁青，因为任务又失败了，而赫连倾绝他，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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