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学长，学长
眼见着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又是名姿色绝佳的女子。
许冠杰朝夏小至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无声息地将一张银票塞给了他。
夏小至会心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几人走出密林后，许冠杰独自回到了农庄，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城。
有可能是许老爹的气还没消，他担心回去会触霉头，又遭受一顿毒打。也有可能是丢掉了很大一部分元阳，自己想要在乡下再静养一段时间。
在宽阔的官道上，季姜蹦蹦跳跳地跟在夏小至身边。老周则颇为识趣地落在后面，跟二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我当时奉命去解决这只妖物，没想到这蛇妖境界都比我高那么一丢丢，还不讲武德，居然从背后偷袭。我大意了，没有闪，就落到了它的手中，它还吃了我的马……”
她就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在旁边叽叽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幸好有你及时赶到，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嘻嘻嘻……”
夏小至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倒是也有些好奇：“这只蛇妖它连手都没有，是怎么画出符来的？”
季姜脸一红：“额……那些符其实都是我画的啦。只是没想到居然被这只蛇妖拿去，反过来困住了我。真是气死本姑娘了！”
周绩溪偷偷听到这里，想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搭话。
“野生的妖怪是绝对不会操控符箓的，看来这只蛇妖，是某个人的契灵。”
“契灵”就是契约灵兽，修行者与妖怪缔结契约，将其收为自己的马仔小弟。
有事的时候可以冲在最前，挡刀挡枪；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叠被铺床，端茶递水。
作用很大，实用性很高。
此刻的周绩溪宛如柯南附体，又进行了一番推理——
“师父，老周我一直都觉得不对。这只蛇妖接近许公子，一开始就带着明确的目的。但哪怕它化形在即，千年板蓝根也起不了任何的帮助。一件对它完全没用的东西，它却苦心设局……”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其实是它的主人很需要！”
“板蓝根具有凉血利咽，清热解毒的功效。所以老周我猜测，它的主人一定患有很严重的肺热病。”
听他讲得有理有据，夏小至也不由得点头同意：“嗯，你分析的确实相当柯学，但这已经不管我们的事了。”
季姜反倒仔细琢磨了一阵，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她本就觉得这次出勤疑点重重，那只蛇妖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化形期，比自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明显是早有准备。
此时再听到周绩溪的一番分析，她愈发觉得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可是伏大人……这也没道理害自己啊？
季姜看向身旁的夏小至，还真是多亏了他，自己才能逃过一劫……
她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明媚起来，笑靥如花。
“学长，你住在哪里吖？”
“学长？”夏小至一愣。
这个奇特的称谓，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苏醒前，那对在自己身边感受历史气息的情侣。
那位叫妙妙的女生，当时也是喊的学长。
季姜面露讶异，又问道：“咦？你难道不是清河学院出来的吗？”
“是的吧。”夏小至摸了摸鼻梁。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只是自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那不就得了，我叫你一声学长不是应该的吗？”
“随便你吧。”
“嘻嘻，学长，所以你到底住哪里吖？”
“南正街。”
“哇，真是好巧哦，我租的房子在棋盘街，离南正街也不远。”
“学长学长，你是哪一届的哇，天赋这么强，怎么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你？”
“学长学长，你居然收了这么老的一名弟子吗？感觉好有趣哦。”
此时远远跟在后面的周绩溪，只觉得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小至不想跟她产生过多的交集，以免身份会暴露，所以也一直沉默不语。
季姜有些委屈，逐渐嘟起了嘴巴。
“学长，你对女孩子这么冷漠，该不会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吧？”
听到这句话，夏小至瞬间感觉自己被破了防，好似承受了一万点暴击。
自己顺手救了她，这女人不仅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谢，居然还敢出言羞辱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没好气地呵呵笑了两声：“季姜小姐，你平时话也这么多吗？”
“额……嘻嘻，其实也没有啦。这还不是见到学长你了，人家高兴嘛。”
“那你嘴巴闲不住的时候，有考虑过去天桥下面说书吗？”
夏小至说完加快脚步，将她甩在了后面。
季姜脸上的笑容僵住，第一次对自己无往不利的美貌产生了质疑。
这个家伙脑子有病吧，本姑娘都这样了，白白送上门来，他居然还不肯要？
三人结伴而行，在薄暮时分就回到了晋安城里。
走进南正街的时候，夏小至远远地便看见了一名中年男人，在自己家门口徘徊。
他穿了一身水蓝色的官服，衬得身板笔直，但面色却白惨惨的，仿佛有重病在身。
“伏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季姜率先打了个招呼。
中年人看到季姜时，眼中掠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惊异。情绪似乎起了很大的波澜，但被他很好地掩饰住了。
他又扫了眼夏小至与周绩溪，捂住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幢阁楼前些年出过事，至今都还有些不干净，我听说有人买下了它，就过来看看，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季姜啊，事情办得还顺利吗？那只蛇妖……”
“不太顺利。”季姜对他心存怀疑，语气显得冷飕飕的。
“伏大人，那条蛇濒临化形，可不是什么小妖。您给出的情报有误，差点就害死我了。”
中年人脸上表现出强烈的自责以及关切，语气平和。
“看来是我疏忽了，险些铸成大错。人没事就好，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学院交代？季姜啊，你把详细的情况跟我汇报一下……”
季姜闻言一愣，回想起伏大人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而且也根本就没有动机会加害自己。
心里的怀疑涣然冰释，她随即三言两语就将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指着夏小至说道：“多亏我这位学长，一剑就杀死了蛇妖，把我救了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季姜啊，你也累了大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点卯的时候别迟到。”
中年人说完，朝夏小至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转过背走了。
肩膀耸动，又发出了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周绩溪小声说道：“啧啧啧，这人的演技不得了啊，居然比我还好。师父，我看那只蛇妖，有八成就是他的契灵。”
季姜又认真想了想，坚定地摇头：“我不相信伏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说季姑娘啊，你可长点心眼吧。你们镇安司的阮仲骅，现在都已经……”
老周好意提醒，没想到一时口快，居然将阮仲骅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你说阮大哥，他出什么事了吗？”季姜当即皱起了眉头。
“刚刚这位伏大人，他是不是叫伏荣望？”夏小至忽然问道。
“对。”季姜点头确认。
好吧，还真是阮仲骅写在本子上的嫌疑人之一。
夏小至可不认为他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查看这幢阁楼还闹不闹鬼。
这大概率是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他在两天前的晚上被灭口了，我们当时恰巧经过，目睹了他被烧成灰的过程。”
季姜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回想道：“两天前，阮大哥约我黄昏时刻在南正街牌楼见面，说是需要我的帮助，但我没有等到他。”
事情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季姜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也被他划为了要铲除的对象。
可能囿于她清河学院实习生的身份，不敢直接动手，所以才设下圈套，暗中加害。
夏小至本来极力规避，不想惹麻烦上身，没想到通过许冠杰，自己又一次被卷入了这场事件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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