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鲜血与美酒
临近正午的时候，许冠杰又来了。
夏小至看他慌里慌张的，跑得满头大汗，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许公子？”
“看到二位仙长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他喘过一阵粗气之后，才继续说道：“昨晚老淫童周伯冲也在画舫上，有三名天曜司的上差为了抓捕他，发生了一场恶战，把半条船都给毁了。那三个废物，人没抓到不说，还着了他的道儿……”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县署的差役们很快就闻讯赶来，并封锁了现场，不许任何人出入。
等到今天早上，挨个录完了口供之后，才准许客人们离开。
许冠杰在画舫上没有寻到夏小至和老周的踪迹，所以有些担心两人的安危，刚刚被放出来，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许公子，劳你关心，我们没什么事。画舫上没闹出人命吧？”
当时季姜身中迷魂合欢散，事态紧急，夏小至跟老周为了避免麻烦，就带着她悄悄溜下了船。完全没有想到，后面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风波。
“那倒是没有，除了宝黛姑娘不知所踪以外，只有少数几个受了点伤。那位镇安司的仙子……有谣言说她被周伯冲掳走了？”
“她也没什么事。”
“那就好，那就好。当时在画舫上，那叫一个乱。哎！惠春苑经此一劫，怕是要过好久才能重新开张了。”
许冠杰又是摇头一叹：“而且这周伯冲迟迟不落网，怕是连翠红楼的姐儿们，也不敢出来接客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许公子，你就没点别的爱好了吗？”夏小至颇为无语。
“当然有！除了逛青楼以外，我还喜欢去兰枝酒馆。那里的糯米酒和覆盆子酒，在整个泗水郡都鼎鼎有名。尤其是那里的老板，是晋安城公认的美人儿，又还是个寡妇！”
“未亡人啊？那岂不是更妙了！”老周双眼放光。
许冠杰抚掌笑道：“老仙长，咱们果然是同道中人！”
看着这一老一少惺惺相惜，夏小至感觉自己变成了局外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陈国风气开放，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也并不算奇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寡妇而已，有必要兴奋成这个样子吗？
“可惜最近那里也不太安宁。几个月前出现了一只偷酒喝的小猫妖，好不容易才消停几天，结果又闹起了邪祟。我听说那里酿的酒，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变成了鲜血！”
许冠杰说到此处，心头愤愤难平：“二位仙长，你们给说说。魑魅魍魉，怎么他就这么多！”
老周也感慨道：“随着圣武皇帝闭死关，这世道啊，确实是变得愈发不太平了。”
“谁说不是呢！圣武陛下在时，吏治清明，海晏河清，少有邪祟作乱。哪像现在，我它妈在田埂上散个步，都能遇到蛇精！”一提起这个，许冠杰就悲从中来，眼里泛起了泪花。
“许公子，不提这茬，都过去了。”老周宽慰道。
“老仙长，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心理阴影……我太难了，简直难上加难！”
又扯过了一阵闲话之后，许冠杰就离开了。
夏小至此时倒是突然记起来，昨晚从周伯冲的身上，好像搜到了一本名叫《周游六虚》的功法秘籍。
他摸了摸衣兜，还在里面。
一本手抄的薄扎子，拢共也不过几十页，相当破旧。
他看了片刻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
这本《周游六虚》秘术，让修炼者使用起来，不仅可以遁入虚无，达到隐身穿墙的效果；还能让敌人的攻击无从着力，就像是打一团空气。
既能够潜行，又可以防御。配合轻身功法一起使用的话，绝对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让人怎么也抓不着。
这简直就是为偷香窃玉量身定制，怪不得周伯冲在逃多年一直不落网，应该依仗的就是此功。
一旁的老周突然开口道：“师父，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能让我也看看吗？”
“是昨天从周伯冲身上搜出来的。”夏小至随手就丢给了他。
老周伸手接过，快速翻动书页，却并不是在看内容。他的手指不停摩挲着纸张，神情突然就变得很是震惊。
夏小至见状问道：“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师父啊，这门秘术只是寻常，但是其中有些纸张，来头却很大！”
“别卖关子，直接说。”
“是巨龙的瞬膜。”
周绩溪继续解释道：“据说只有用巨龙瞬膜制作而成的书卷，才足以存留住某些特殊的笔墨，永远也不会褪色。所以这上面记录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非常的惊世骇俗。”
世间一直都有巨龙的传说，这是在遂古之初，早于人类出现无数个纪元的强大生灵。
据传言，在人类还没有诞生之前，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最终不知何种原因招致了灭绝。
但那究竟是怎样的生物，长什么样子，没有人能够详尽地描述出来。
千百年以来，亦没有发现巨龙存在过的具体证明。只有人们一厢情愿想象出来的外貌，常见于画本以及各种流行小说的插图当中。
《溪游记》里面，也将巨龙归结为了传说中的生物，真假存疑。因为南溪先生走遍大陆，并没有寻到任何相关的痕迹。
现在老周说这本书里面，有十几页纸张是由巨龙的瞬膜制成，夏小至也不怎么相信。上面记录的除了《周游六虚》的秘术以外，没有其它的内容。
而且，从一个三流的采花大盗身上，随便就能搜出这样的重宝，那未免也太扯了。
看见夏小至不相信，老周又继续说道：“师父，老周我还真没瞎说。这上面真正的内容，应该是被巧妙地隐藏起来了。给我一点儿时间，保准能解开！”
夏小至将这本扎子劈手夺了回来：“等我先把这个《周流六虚》学会了再说，到时候随便你怎么折腾都行。”
“老周，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小白睡到此时，也终于起了床，揉着眼睛走楼梯。
天际有隆隆春雷传来，三人刚吃过午饭，灰蒙蒙的天空上，就飘起了小雨。
季姜换上了那身常穿的白色绣袍，撑了一把描着红梅的油纸伞，娉娉婷婷地走进了小阁楼。
她将一份精心准备的小礼品，递给了周绩溪，双颊微微泛红：“周老先生，昨晚真是谢谢你了。”
老周洒脱笑道：“自家人，季姑娘不必这样客气。”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季姜的心坎上，她抿嘴一笑，看着夏小至默不作声。
“你今天也休沐吗？”
夏小至则有些不大高兴，虽说不差她那点礼品，但这丫头居然对自己都没什么表示，好像自己帮她就是应该的一样。
季姜说道：“我是来南正街办案的，这边有一家酒馆，出了点问题。酿出来的酒，变成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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