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在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副董和杨婉玫却波澜不惊。
副董抻了抻西装下摆，往椅背上一靠：“周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还行，这不，趁着这两天有空，来东逸学习学习。”
“您真会说笑，对了，忘了告诉大家，这位是北京舟和的周总。前些日子，周总已经收购了我手里百分之七的股份，所以今天的董事会，他理应出席。”
“这”
“北京舟和？”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股权变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由着你们私下胡闹？”有人质疑。
周耒神色如常：“我看东逸虽然在山西算得上是寡头企业，在座诸位的认知却并不清醒。既然现在我是合法的持股人之一，那么，是这百分之七的股份胡闹，还是刚刚说话的这位胡闹，我想大家心里应当有数。”
杨婉玫心里不可谓是不紧张的，却还是淡定开口：“周总，欢迎加入东逸。”
副董坐在一旁，则是一脸小人得志的神情。
稀释了股份，东逸的不可控性便大大提高。扬科与舟和既有合作又有竞争，这次扬科横生祸端是扬科的杰作，而现在舟和和东逸又搭上了关系，事态便愈发复杂，而这种情况下，想要搅散公司内部的目的就更加容易得到实现。
杨婉玫，被你压制了小半辈子，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你了。副董想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饰上扬的嘴角。
整场会议中，周耒没有过多参与，只在必要的情况下开口说两句，却往往能切中要害。进行到后半程时，有几位已经如坐针毡。孟禾全程只管听着，不时发表一些意见，同时也注意着不跟周耒产生正面的语言或者眼神交流。
“说了这么多，既然大家意见不一，那么不如投票表决吧”，会议接近尾声，杨婉玫提议道，“东逸走到今天，承蒙各位不弃，但过河拆桥的人，东逸也是绝对不会留的。”
副董语气不善：“杨总这话未免太伤人了些，今天坐在桌前的都是我们的战友，‘过河拆桥’这样的字眼，太重了吧。”
杨婉玫只瞥他一眼，不予回应：“在座各位如果有赞成副董刚刚提出的方案的，请举手。”
接二连三有人举起手，孟禾紧张又担心，默不作声地数过去，一共七个。
在座有权表决的，加上周耒在内一共十五人，也就是说，现在的局势下，最终的决策权到了周耒手里。一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他，周耒却依旧气定神闲，仿佛事不关己，手指轻点了两下桌面，也扣动孟禾的心弦。
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周耒微抬起头，跟孟禾对上目光：“周某初来乍到，对东逸不够了解，所以，我跟我的未婚妻持相同意见。”
此话一出，无疑是在会议室里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而杨婉玫从始至终紧紧攥着钢笔的手此刻终于放松下来。
副董见状，急忙道：“周总你！”
“您和杨总都姓杨，行事风格却截然不同。”周耒看着他说道。
纪明往每人面前递了一份文件，寥寥几页，记录的全是副董跟扬科之间的往来。
周耒盯着正对面的墙壁，眼神空空，却胸有成竹：“舟和跟扬科倒也算有些交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副董也和扬科的人走得这么近了。”
“你你！”副董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周耒反将了一军，更没想到周耒和杨婉玫的女儿竟然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一时说不出话来。
“禾禾。”杨婉玫喊孟禾一声。
孟禾心中已有数，提前拿出了包里的合同：“杨伯伯，河过完了，是时候拆桥了。”
其他几个刚刚支持副董的人见状，忙低下头降低存在感，生怕殃及自己。周耒早已看穿他们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往火上浇了把油：“舟和从前对山西的市场没有太多涉足，在座的各位都算得上是我和孟禾的前辈，只是孟禾学业繁忙，顾不上东逸的事情，我身在北京也鞭长莫及，所以以后杨董的意思便是我们俩的意思，大家任何时候有任何意见，我们都欢迎诸位聚在一起商讨。”
现场于是更加沉默，人人心中有了决断，却依旧缄默不语。
散了会，一行人纷纷离席，副董走至门边，转身看向周耒，目光狠厉，而周耒则淡淡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众人离开后，纪明也提着公文包出了会议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子里只剩周耒、孟禾和杨婉玫三人，一时显得有些空旷。
“伯母好，来得仓促，没来得及提前去府上拜访。”周耒从椅子上站起来，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走近了些。
孟禾偷偷瞟了杨婉玫一眼，起身来到周耒旁边，挽上了他的手臂：“妈，这是我男朋友，周耒。”
杨婉玫长出一口气，说道：“周耒，谢谢你信守承诺。”
“您客气了，孟禾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下换孟禾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周耒覆上她的手：“刚认识不久。”
——
说好了晚上一起在家里吃饭，周耒打算先跟孟禾一起去选些礼物。
刚出了东逸大门，一辆黑色宾利正在公司门口缓缓掉头，车后座的车窗玻璃没关，里面坐着的正是杨副董。
孟禾用余光瞥见，突然快走一步站在周耒面前，伸手理了理他的衬衫领子。
两人贴得很近，周耒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领带有点儿歪了”，孟禾重新调整了一下，“现在好了。”
周耒看着那辆车驶离，默不作声。
上了车，纪明径直开向最近的商场。
孟禾仍亲昵地挽着周耒，短短一段日子没见，心里的思念却早已经漫出来了。
“对了周耒，你今天说话为什么都没怎么用儿化音呀。”
“私底下跟亲近的人说得多一些，工作里不习惯用。”
“哦我还以为你们北京人大部分时候都爱讲京片儿呢。”孟禾靠去他肩膀，只觉得男人肩膀厚实宽大，给予了她这世间最确定的安稳。
“爱听？”
“对呀，我好喜欢听你讲北京话”，孟禾点点头，“对了，你们北京话有什么骂人的词儿吗？”
周耒笑着弹了一下她额头：“学什么不好，好学这个。”
孟禾眨巴两下眼睛跟他撒娇：“哎呀，我就是好奇嘛。你就跟我说一句，一句就成。”
周耒没说脏话的习惯，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有一句，穿海魂衫站甲板。”
孟禾复述了一遍：“穿海魂衫站甲板？什么意思。”
周耒看她这副好奇样儿，来了兴致：“你猜。”
“纪明，你跟我说一下，穿海魂衫站甲板是什么意思？”孟禾不跟周耒周旋，倾着身子去问纪明。
“这”纪明实在不好开口。
“不说就不说，我百度还不行吗。”孟禾靠回椅背，又恶狠狠地瞪了周耒一眼，怪他说话只说一半。
不曾想周耒长手一伸，便夺走了她的手机：“拿个条件做交换，我就告诉你。”
孟禾将信将疑：“什么条件？”
周耒抽出一张卡塞进她手里：“你藏在礼物里送去爸妈家的那张卡先不论，你不愿意收，我们不会强迫你。只是我的这张卡，你好好留着，以防不时之需。我不希望有一天你遇上事情，因为钱的原因犯难。”
“这算什么嘛，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无缘无故收你的卡，弄得我好像是你太”孟禾说着，自觉失了分寸，忙刹了车。
“八九不离十。”
“什么八九不离十？”
“我刚刚不是说了，你是我未婚妻？”
“谁要做你未婚妻！”孟禾红着脸反驳。
——
晚上，周耒和孟禾拎着一大堆礼物回了家里。
晚餐准备得十分丰盛，杨婉玫、外婆、周耒、孟禾坐在一桌吃饭谈笑，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
外婆和杨婉玫提出让周耒在家里住便是，周耒却婉言拒绝了——第一次登门拜访就住在女孩儿家里，多少轻佻了些。
孟禾原本有些沮丧，却灵机一动：“妈，那我陪周耒去订酒店了啊。”
杨婉玫神情疑惑，孟禾忙补充道：“他来得这么急，对咱们这儿又不熟悉，我带他去订个酒店，很快就回来。”
说完，不等杨婉玫同意，便拉着周耒往外走。
周耒由她牵着，回头跟杨婉玫道别：“谢谢伯母，改天有空再来拜访您。”
纪明在门外等着，倒是没料到周耒出来得这么快，而且孟禾也跟着。
上了车，孟禾理理头发：“去酒店。”
“好。”纪明发动了车子。
“明知道我有地儿住，还跟出来，怎么，怕我在外面乱来？”周耒逗她。
“那可不”，孟禾一副小管家婆的样子，戳戳他的肩膀，“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举着牌子去舟和门口哭上个三天三夜。”
到了酒店，服务生在前面带路，周耒和孟禾坐电梯到了高层。
“两位请。”服务生刷开了房门。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道。
套房宽敞，灯光明亮，孟禾却急吼吼地拉着周耒直奔卧室。
她双手搂在他脖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周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这样反常的举动，轻轻扶着她的腰将她推开：“孟禾？”
“想你了”，孟禾说完，将周耒推倒在了床上，“最多半小时，来得及吗？”
周耒一手搭在她的细腰上，一手揉揉眉心，话里带着点儿笑意：“孟禾，别闹。”
“没闹，我想做。”孟禾扒开他的手。
周耒问：“你确定？”
“确定。”
“那你可不能怨我了。”
“怨你什”
不等孟禾说完，周耒翻身压在她身上，将未说完的话悉数消磨在了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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