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四测灵谷
“你的灵脉被九幽天蟒的气息震伤，暂时动不了。”
虞风眀将灵药递到少年唇边。
“服下它，今日便可好转。”
榻上的少年双唇紧闭，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虞风眀，似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殷寄之？”
少年像是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神慌乱，挣扎着转过头，背对虞风明，两簇红云从他颊边升起，蓦地蔓延至耳后。
那粒丹药因少年突然的挣扎被碰掉在了榻上。虞风眀拾起丹药，叹了口气。
记忆里的殷寄之沉默却也沉稳，不论是指点他修炼还是帮他恢复，他从来都照单全收，乖乖配合。
可这小殷寄之……虞风眀一时间弄不懂他的心思。
忽然天隐峰的结界出现一阵波动，是有人到了天隐峰外。
“虞师兄，清渊师尊让我过来传话。”
“何事？”
“仙门考核三天后继续进行，清渊师尊说希望您及时把带走的考生送回去。”
“我知道了。”
结界外师弟的这些话，让虞风眀突然意识过来，这一世的殷寄之还未入仙门。他从红尘中来到仙域，自然是不知道他是何人。这个时候的虞风眀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不配合也能理解。
想通这些，虞风眀回到榻边。
“我是钧天仙门清机真人的弟子虞风眀。”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是坏人。”
“这是恢复伤势的灵药，你还是快点服下，以免耽误考核。”
虞风眀见少年转头对向他，将刚才那枚丹药再次递到少年唇边。
见少年顺利咽下药丸，虞风眀松了一口气。
“你好好待在这里，伤好后，我自会把你送回测灵谷中。”
对着少年嘱咐了一番，虞风眀出了竹居，向天元峰飞去。
云遮住太阳，竹居内亮色光束全隐，只留下青黑色的阴影。
少年红透了的脸，和眼神中的复杂全都藏在了暗色下。
殷寄之屏住呼吸，放出神识，轻柔地查探着竹居中的每一项布置，每一个细节。他太怕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了。但在无数个梦中，他也从未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今天的场景是他从未敢想的，就连前世他也没能真正进入师兄的竹居。只在竹居外和师兄装模作样地商讨剑技。
他无比庆幸自己的重生，连带着对那些要师兄用斗转星移大阵除魔的老家伙们的恨意也消散许多。
许是师兄的灵药起了作用，他感觉自己滞塞的灵力又运转起来，麻木的手脚也能自由活动。
殷寄之闭了眼，将神识外扩了一圈又一圈，感知整个天隐峰都被神识罩进来才作罢。
睁开眼，从榻上起来，在竹居内一圈一圈慢悠悠地绕着。
这次重生虽然有些和他预料的不一样，但能让他提早见到师兄总是好的变数。
前世他从天端皇城万里迢迢到达仙域，千辛万苦进入钧天仙门，为得不过是想多看他的仙人几眼。
哪知他入门后，整整三年都没有见到虞风眀！
不像现在……
殷寄之回到榻边，坐在了虞风眀离去前的那个位置上。
第二日，在殷寄之非常不舍的眼神中，虞风眀把他送回了测灵谷。
一些年轻的钧天门弟子认出是虞风眀，围了上去，但摄于虞风明巅峰强者的压迫力又不敢过于接近。
“虞师兄！”纪衡接到传讯匆匆赶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热切。
“这个孩子昨天在秘境中救人受伤，我带回去医治，今日将他送回。”
众人人的目光随着虞风眀的话语落在殷寄之身上。不少人对着露出羡慕的表情，为首的纪衡也不例外。
殷寄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听到“送回”这两个字表情更冷了。
“对了，纪衡师弟，清渊师叔在何处？”虞风眀想到昨天清机给他听得传音符，表情尴尬。想到是自己过于鲁莽，给清渊师叔的管理造成困扰，便觉必须过来赔罪一番。
“师尊正在维护秘境运行。”纪衡上前一步对虞风眀传音道。
“小阳秘境现在可好？”虞风眀明白秘境运行乃是机密，为防止有心人偷听，破坏秘境安全，便也以传音询问。
殷寄之在一旁见纪衡一步步靠近，便不动声色地走到纪衡与虞风眀之间。但可惜的是他现在的身高只到纪虞二人的胸间，根本挡不住什么。
虞风眀同纪衡交流了一阵，低头拍了拍殷寄之的肩膀，示意他回到人群中去。接着接过纪衡手中的通行符，和纪衡一块儿消失在了原地。
见虞风眀离开，聚集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有殷寄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死死盯着纪衡站的地方。
测灵谷结界深处，一老者盘腿悬于空中，底下的阵光忽明忽暗，提示着结界正在运行。
“是风明来了。”老者让纪衡及另外两个守阵的弟子退出结界。
旋即换了一副表情。
“是你师父派你来的？你师父怎么不亲自过来！”
清渊气得须发乱飞。
虞风眀想起清渊给师父的传音符，那里面全是清渊破口大骂清机的声音。
虞风眀羞愧低头，向着清渊抱拳行礼。“是晚辈之过，让师叔和师父都为难了。晚辈自愿接受师叔的惩罚。”
“我也不是计较你未经允许闯入小阳秘境，更何况没有你，纪衡这几个也应付不了这么大的事。只是九幽天蟒，上古灵兽！捉住它，对本门多有裨益。你却这么轻易的放它走了。”
清渊见虞风眀态度诚恳，气消了大半。语气平静地说出他的想法。
虞风眀却有些不认同：“九幽天蟒实力强悍，也确实难遇，但这一头灵智已成，也无伤人之心，拘着自由怕是不妥。”
清渊微恼，道：“虞风眀啊虞风眀，你是十方域天才中的天才，不过百岁便要超过我们这几个快千岁的老家伙了。你自然不需要契约什么灵兽作为提升，可你不需要，你的师弟师妹们也是需要的。”
虞风眀低头沉默，清渊的话他听进去了，但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
“唉～算了，我的实力和你现在差不多，再加上你师父清机就你一个宝贝徒弟，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我骂骂他还可以，我要是骂你，你师父准用瞬身符过来跟我拼命。”
清渊见虞风眀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乖乖听他训斥，气已消了大半。说实话他有时候真的羡慕清机有一个卓绝听话且以保护苍生为己任的弟子。自己的大徒弟纪衡和虞风眀一比，差太多了。
“师叔，其实我此次前来，还有要事。”
取得清渊同意后，虞风眀在两人之间又设了一个结界。
“那便这样吧。”
“纪衡——”
纪衡再次被清渊叫进来，外面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只见自己的师尊冲虞师兄点点头，一派和蔼景象。
“你找个地方安顿好你虞师兄，秘境开启后你虞师兄会再次进入秘境，以防万一。”
纪衡应了句是，带着虞风眀到了钧天仙门弟子的住处。
“虞师兄，这里还有几个空出来的房间，你挑一个吧。”纪衡指着一排临时搭建的小屋，让虞风眀选择。
虞风眀摇摇头。“不急，今晚我便助你们驻守结界。”说罢，便御剑而起，停在测灵谷正上方。
殷寄之站在原地许久，突然露出笑意，抬头看向天空。测灵谷的结界如水波般流动扭曲，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看到天空中的那个人影。
虞风眀和纪衡消失在原地后，殷寄之的神识无法探查到虞风眀的气息。便等在原处，原以为虞风眀会御剑回天隐峰，却没想到虞风眀会留在这里。
肯定是清渊那个老家伙和师兄聊什么，骗师兄驻守在这里！
殷寄之想到什么，跑到界碑处，想出了结界，更清楚地看师兄。可守出入口的两个仙门中人阻拦了他的去路。
师兄眼皮底下他又不好再做什么，于是找了个视野还算清晰的位置就地而坐。
“殷寄之？你回来了。”牧炎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殷寄之托着腮凝神看着天空中的身影并不打算理会。
“听说你被个厉害角色救了，怎么，有机遇，就目中无人了。”牧炎阳见到殷寄之，本想道谢。但脾气一上来又开始说些挖苦讽刺的话。
见殷寄之看着天空一直不答，少年气性一来，便狠狠推了殷寄之。
哪知殷寄之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不仅惊了牧炎阳，也惊吓到了跟在牧炎阳身后的几人。
“你……”没事还没说出口。一个高个子的青衣少年走过来，挡在他和殷寄之中间。
“牧炎阳，今日似乎有些过分了。”见是自己最讨厌的方天傲。牧炎阳理亏变理直气壮。
“多管闲事。是我过分又怎么样。不过是运气好了点，你敢和我比一场吗？”
“我要是赢了，你就和他道歉？”方天傲指着殷寄之。
“是又怎样，我要是赢了，你马上退出考核。”
“好。”
“你们！私下比试违反规定！”殷寄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拉住两人，两人挣脱他的手，离他远了几步，开始调转灵力。
“砰”的一声，两股灵力撞在一起，形成了微小灵力波动。
殷寄之背对他们看向天空。擦了擦嘴角的血，在阴影处弯了嘴角。
果然，如他所料，天空中的白衣修者已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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