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偷听

林涵湘听沐妍说起芙蓉，挑了挑眉问道，“芙蓉？我记得从前是跟在贵妃娘娘身边的，后来贵妃恐你初入宫不适应，便将芙蓉调去你身边服侍。”她还道皇帝怎么如今看重她的安危，原来非要她留在宫中的人是贵妃。

        沐妍低声应是，“表姐也认识芙蓉，因此贵妃娘娘才将她派来伺候表姐。”她自然也知晓，贵妃派芙蓉来，更多的还是要她监视着林涵湘。

        林涵湘望着赵木槿，说道，“叫她留在你身边吧。请赵尚宫另外安排人到观海殿就是了。”

        赵木槿并无异议，干脆将自己身边的侍女唤来，“王妃也识得见惜，便留她在此伺候吧。”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贵妃娘娘的意思，在方大人所奏之案了结前，王妃且都留在观海殿吧。”

        她人都被送到这里来了，还能说“不”吗？林涵湘笑道，“此事拖延不易，还请赵尚宫转告娘娘。”说罢，她反问道，“陛下近来身子可好？”

        顾见惜抬眼望了赵木槿一眼，赵木槿面色丝毫不变，恭谨回答，“陛下近来失眠多梦，又因犯了暑热而难得安枕，旁的倒是无甚大碍。”

        另一厢，入宫来想带林涵湘回府的萧望，在观海殿外求见皇帝，却被告知皇帝留林涵湘暂住在观海殿，一时愣在原地，“这恐怕于理不合吧。”

        小顺子却是小声说道，“奴婢听闻北平可能又要起战事了，陛下为王妃遇刺一事震怒，留王妃在宫中小住，也是为了安定国公的心。”他又腆着笑脸说道，“殿下若是不能放心，也可以留在宫里陪着王妃。”

        萧望又怎会主动将自己困在宫中，且他对小顺子所说“北平将兴战事”上了心，开口打探道，“倒是未曾听到风声说将起战事？顺公公可知是何缘故？”

        小顺子瞧着一副讳莫如深的情状，这张嘴却似漏风，“听说还是驰族信奉的什么‘众善之神’给闹的，东驰族便是受那神棍的挑唆，才屡次犯我朝边境。”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些奴婢也不懂，但陛下确实有意将靖国公调回山西，先时陛下可是着意将靖国公留在京城，打算晾上几年再说的。”

        萧望眼皮猛的一跳，作出一副“受教”的模样，“若果真如此，为使定国公在前线能够心无旁骛，父皇多看顾些王妃也是应当。本王虽不想离了王妃，但本王毕竟是成年皇子，贸然久居宫中怕是更引人猜测，还是罢了。还仰赖顺公公多多关照王妃。”说罢，他不再作纠缠而离开了。

        只是转身的瞬间他就忍不住变了脸色。沐子英若是回去山西，天高皇帝远他可就管不着了。且沐子英一向是坚定的保皇党，当初隋王还在时，即便他们为连襟，沐子英仍是更偏重礼法所站的太子一党，再让他沙场立功岂非更助长太子党的气焰。

        萧望心神不宁，方才回到府中却听闻一个更让他心惊的消息：方青衣还活着，且已经回到京城。

        萧望气得面红耳赤，一巴掌扇在禀报之人的脸上，怒道，“本王养你们到底有何用！到底有何用！这个可是你们亲口报上的已死之人，如今倒又活过来了？你们是在愚弄本王吗！”

        他的手下磕头认罪，额上磕出血痕砸在地上也顾不得了，连声求饶道，“方青衣所做的那艘船出事时离海岸距离可不算近，方青衣一文弱书生，难道还能游回岸边吗？这怎有可能有生还可能。”

        萧望气得又踹了他一觉，“你倒还敢来反问本王？”

        手下连连告饶，萧望俯视着他如瞧着一只蝼蚁，冷笑道，“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敢失手，就拿你们的头来替吧！”

        萧望书房后侧的窗户下，一人掩藏在窗下的树丛中，偷听着书房中人的对话，捂着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暗自细想着齐王这次要除掉的人究竟是谁。

        莫云姝回想再早些时候听到的话，萧望已经对林涵湘与方青衣下过手，但先时都未得逞。他再要动手，或许仍是在这两人之中。如今林涵湘在宫里，皇帝必然会派金羽卫严加保护，那齐王的目标，最有可能之人仍是方青衣。

        她悄无声息地从树丛中钻出，趁人不备溜出书房的小院回到自己的住处，却见白云婵竟是不请自来，且正一脸疑惑地问她，“方才你人去哪了？”

        莫云姝努力按下自己的心跳，状若镇定地说道，“这不是殿下说王妃要暂时留在宫中，我便想着是不是要将木香和素娥送进宫中去，遂走去问了问她们。但又想到贵妃娘娘既已为王妃另择了宫人伺候，或许就是不想让王府的人插手宫中事务，便又回来了。”

        莫云姝怕自己慌乱中会露了马脚，干脆岔开话头而反问道，“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白云婵叹道，“我原是想着王妃进了宫而不被放出，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宫去探望她？这才来找你拿个主意。”

        “按理说这是应该的，但是我听说王妃又住进了观海殿去。”莫云姝以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殿下或许会不高兴。我看还是先想办法递个信进宫去问问王妃。”

        莫云姝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白云婵，方才能坐下喝口茶水、喘口气。她想着，的确是该传信进宫给林涵湘，毕竟宫里还有一个吴贤妃虎视眈眈着，若是齐王对林涵湘又起了杀心，那吴贤妃又牢牢将尚食局握在手中，要从饮食上对林涵湘下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倒比齐王想害方青衣要容易得多。

        木香她们虽不便回宫伺候，但为林涵湘传个信倒是无碍。莫云姝也别无他法，只能暗中将齐王所谋之事告诉木香。

        木香与素娥还不同，素娥是林家的家生子，但木香原本出身六局，后来才跟在林涵湘身边，她或许有人脉可以将消息隐晦地传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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