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携礼探师
林先生还是印象中的圆圆脸蛋，只是清减了不少。看见计安平去了，高兴得直乐呵，一个劲地沏茶招呼坐，又喊儿子，“芬芳啊，快把你爹做的菊花糕端出来。”指了指屋外在简陋的灶台边整理东西的中年男子，“那是你师公。”
“哦，刚才已经见过了。”计安平接过茶，刚才她已把菜篮放在了灶台边，手里现在只拿着一套文房四宝，给先生递过去，“林先生，这是送您的。”
“这么客气做什么，不是已经带了菜吗？”林先生轻责着接过包裹。
打开一看，却是上好的笔墨纸砚，她自己用的那套早就又破又旧了，想换却一直没有换，今天这份礼真是送到她的心坎里了。
“这，这太破费了。这个价值几何？我给你钱。”她虽重意这份礼，可也不想让学生太过破费。
“不值什么钱。先生太客气了。”计安平赶忙端着茶在一边坐下。“我小姑是做小生意的，她帮我买的，您就别客气了。”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先生摸着笔锋，又闻闻墨条。这个学生果然没有看错，重情重义头脑又灵活，不枉她平日的悉心教导。
“哈哈，您喜欢，我这礼就算送对了。”计安平见平素一派高深的先生露出小孩子见到吃食那般高兴的神情，不由开心大笑。
“这下娘亲可算得偿所愿了。”从里屋走出一个脚步轻快的粉色身影，笑嘻嘻地道。一双光芒四射的大眼睛看了看计安平，又笑弯了，“呵呵……我是林芬芳，是你师弟。”
林芬芳是标准的鹅蛋脸，配上一双笑眯眯的大眼睛，十分耐看。虽然年纪尚小，目测不足十四五，但是已可预见成-人后的姿色。
“喔……”计安平赶紧起身，“林师弟，新年好。”
“呵呵！”林芬芳笑呵呵地走近前来，把手上托着的小碟子放到小桌上，“计师姐，你也新年好。吃块菊花糕吧，这可是我跟我爹亲手做的。”
林先生珍而重之地把文宝四宝收起来，“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平素宠坏了。没大没小的，安平可别见怪。”
“怎么会，林师弟很可爱啊。”计安平笑着随口道，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点点头，“手艺也好。”
林芬芳脸上突然变得绯红，赶紧抬起下巴，冲母亲骄傲地示意着。
不知道是林芬芳的手艺还是师公的手艺，菊花糕做得确实不错，淡香而不油腻。计安平微眯着眼，三两口解决一块糕点。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每次一吃到好吃的东西她都眯起眼，一副惬意得不行的样子。
这时，林师公在房门前对林先生挥了挥手，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林先生放好文房四宝，赶紧走了出去。林师公拉着她到屋檐下去了。
屋内，林芬芳见计安平如此赏脸，十分开心，指指桌上的茶盏，“快喝点茶，这个吃着有点腻吧。”
“还好，还好。”计安平咽下口中的糕点，拍拍手上的碎末，从口袋里掏出压岁钱。
“你招待我吃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又这么好吃，我也不能小气了。当当当当！”她从袖口掏出装压岁钱的红帕，挥舞着手臂，“看，过年红包一个。”
“呵呵……”林芬芳被她逗得大笑起来。
母亲的学生个个迂腐得像个老学究，看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是那刚入学的小丫头们也不和他说话，哪想到母亲一直念念不忘的计师姐这般搞笑。
屋外，林师公指着灶台上的菜篮子给林先生看，灶台上放着白菜萝卜，篮子中还有不少肉，旁边还有一个小泡菜坛子。
“这怕有四五斤，猪肉、羊肉，这副猪蹄怕也有三四斤。”而且猪肉选的都是上好的肥膘肉，就是猪蹄也是刮洗得干干净净。
林先生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年礼带着文房四宝那是尊师，知道她们一家第一年在这边过年加上白菜萝卜就是用心，再带了这么多肉，真是让人感动了。
“大概是想着咱们第一年在这儿过年，多备了点。”林先生说得云淡风轻，听着屋内两个孩子笑呵呵的声音，她心里微微一动。
林师公翻了翻猪肉，轻声道，“还都是上好的肥膘肉，这要熬出油来，两个月不用买油了。”见自家夫人看着礼品一脸笑意，赶紧推了推她，“这东西可不能收？”以往其他的学生来的时候最多提一只鸡或者二三十枚鸡蛋，哪里有这么重的礼。
林先生想了想，微微一笑，“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大过年的。这样，等她回头的时候，你给她封上一份厚厚的压岁钱。”
林夫郎打量着地上的东西，“这东西怕有半两银子，再加上文房四宝……要不我就封一两吧。”
“行，中午再多搞两个菜多煮一斤米。这孩子能吃。”
官盐铺子根本不会转手，看着掌柜的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满口“凌家盐”害死人、凌家就该满门抄斩，计明之计明亮赶紧又跑去“金绣坊”对面。
一问，掌柜的开口就要五百两。
计明亮一听就炸了，“掌柜的，你这就不厚道了，你这个铺子算上楼上楼下，建成满打满算不过一两百，怎么要价这么贵。”
黑胖的掌柜一挺肚子，“哪里贵了，这个地方就是这个价哦，你也不看看我这门前来来往往的客人有多少？”大年初二，她这个门前的人群可是川流不息。
“就算经过的人多，进店的人可没看见几个啊。”计明亮打量着店铺里零星的顾客。这家店货品倒也齐全可是有些东西比“金绣坊”还贵上一两文，老板又刻薄，生意怎么能好。
“……那是……年前人们都买了东西走了，现在不是在拜年嘛，当然人少了。”掌柜的满脸不高兴地扭身去招呼边上的顾客。
“对面的‘金绣坊’，进店的人可是不少。”计明之慢悠悠地道。
“就是，掌柜的。”计明亮跟上一步，“你年前不是说亏着都卖吗？这房子建的时候不会超过一百两吧？”
“你们爱买不买，我的铺子我说卖多少就卖多少。”掌柜的恼了，不屑地自语道，“没钱还学人开店，趁早歇了吧。挑上你的货郎担子卖去吧。”
“你说什么？”计明亮怒了，这人肯定对她们有所了解，这是在故意刁难她们。
“明亮。”计明之赶紧拦着小妹，“算了。掌柜的说得对，她的店铺价格她自然能做主。我们买不起，不买就是了。我们到下一家去。”
掌柜的脸色从得意扬扬慢慢地爬上了些许哀怨，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往店外走，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住了没喊。
这大年初二的来买店铺，肯定是急着开业。这一片就她家的位置最好。
哼哼！还得再来。
“小人。”计明亮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计明之往马路对面走去，“这种人为什么要理她，远远地躲开就是了。”
“那咱们怎么办？”计明亮跟着大姐往后街走，“真要买棺材店。”
“世上行当千百种，开过棺材店就不能开别的啦。”
棺材店离“金绣坊”距离其实不远，只是位置属于后街，没有前街那么繁华。
此刻，除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面馆开着门，其他家都是半掩着门。
“其他家大半是住家，棺材铺倒还有人。”计明亮三两步走到大姐身边，“刚才那家照搬‘金绣坊’的货物，店面又不比人家亮堂，生意肯定不好。这边虽说暂时没有什么人，但是咱们经营的跟‘金绣坊’大多是精贵物品不一样，到时你在后面开店，我在前街挑着货担转上个把月，不信没生意。”
计明之点点头，“房子得好好装饰一番，最好再请师傅们念念经。”
白象城安居坊
天色渐渐转黑，工匠们频频往门外看，殷切盼望的人终于裹挟着寒风来了。
“啊，你可来了。”工匠们赶紧一拥而上。
“你今天有好运，知不知道？”
“你要是不来，就没这个好运了。”
这种大减价简直是天降横财，搞得她们都蠢蠢欲动想买上一堆了，不过也只是想想，要真让她们掏一钱银子买个火桶还是要再三考虑的。
不过这种让别人惊喜万分的事，她们还是十分乐见其成的，更何况惊喜的人还是平时难得见到的秀才生。
十三四岁的小秀才惊得差点后退，“我……我只是来买昨天问的那个火桶。”她在人群中找着小田，“请问掌柜的在吗？”
“掌柜的不在。”工匠们齐声应着，“不过管事的倒有一个。”
有人兴奋地往后院跑，“小田！那个秀才来了。”老张中午就出去串门去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可不得找唯一认识两个字的小田嘛。
“来，来，来！”几个工匠把小秀才拉进来，往饭厅的火桶边引，示意她，个个挂着慈祥的微笑，“试试，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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