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陈根委翳 【中】ⅱ
那个明媚耀眼的女孩儿，惊艳了他早已干涸枯萎的内心。
如此的希翼，渴望，努力的想要去守住她的无瑕，却在那个寒冷的夜晚，看到了浑身血污的她。
“我们都已堕入了黑暗，不是吗？”
是啊，他早已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是一个疯狂而理智的权谋家，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只有利用与毁灭。
没人知道在那些肮脏的夜晚，他所承受的凌辱。
“这么清俊的脸蛋，看着真想让人毁灭。”
肮脏的，丑陋的，堕入地狱的他，早已抓不住希望。
“一个傻子竟然长得这般貌美，倒是便宜兄弟们也享受享受皇子的滋味了，哈哈哈！哈哈……”
那些羞辱，疼痛，折磨，噩梦般萦绕在他的周围。
他恨那个将他扔进虎狼之穴的余氏吗？又或许带给他悲剧命运的北迟恭？
他极其屈辱的从军营里爬了出来，他不会忘记，每一个在他弱小时，给予他凌辱的混蛋。
当他坐在黑夜的王座上，脚下是战战兢兢的王玄时，他邪魅一笑，“王玄，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哪些曾经玩弄过他的人，都以各种不同的惨烈方式被慢慢处死。车裂，凌迟，五马分尸……他乐此不疲的寻找着各种刑法这么他们。
世家嫡系吗？骁勇将军？上有老小下有小的家中顶梁柱？
呵呵，欠他的，都该一一还来。
以叛过罪被坑杀的三万士兵，通敌卖国 密谋造反 的将领，他们死的凄惨，家人也沦为奴籍，有的甚至沦为娼妓。
没人知道暗中谋划这一切的他，他像是隐藏最深的猛兽，一点点瓦解着北迟的盛世天下。
王玄早已吓得瘫倒在地上，这个外表温润的男子，才是北迟最恐怖的存在。
而他还未成为宦官令的时候，出于龌龊心思对他的那些凌辱，使他一生都无法摆脱北迟轩冽这个噩梦。
每月都会以七窍流血的惨状经受一次蚀骨之痛，只有他的解药才会暂时缓解王玄的痛苦。
王玄屈服于他，努力的向上攀爬。
他知道对于这个恐怖的男人，只有有价值的东西才有资格存在，如果他失去了价值，等待他的就是哪些惨死的命运。
他是潜伏在黑暗中的黑鹰，却也是暴露在白日的翩翩君子。
用君子之交收服剑客为他卖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今后我若能报仇雪恨，必将对公子感恩戴德。”
他帮助剑客报了灭他师门之仇，剑客死心塌地的为他所用。
可是剑客永远不会知道，引来仇人斩杀他的同门的是他，仇人夺走剑道后并没有屠杀他的满门，而真正下令的那个人，是他，一百七十口人，无论老少妇幼，皆一刀毙命。
鲜血淋漓的画面并没有带给他任何罪恶感。
因为他们弱小，所以，他们该死。』
“所以，真想毁了它。但是，因为你，小幕，我改变了想法。”北迟轩冽笑吟吟的望着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仇视社会的阴霾，“你既然想让我称帝，那么我便守护这个国家，毁灭和守护，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哥哥……”
“小幕，你不相信我吗？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好我所应承的一切。毕竟，你是我的小幕。”
是我唯一仅有的小幕。
北迟轩冽眼含柔情。
“哥哥，放了北迟轩亦好吗？”
“为什么？”
真的很讨厌，小幕为了别人在求他。
北迟轩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脸上依旧挂着清风般的笑容。
从潋滟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北迟轩亦的事情，她不得不感慨，这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人。
“他已经疯了，不会威胁到你了。”
“这成不了理由。”北迟轩冽说道，“我不相信他，除非，他愿意吃下忘忧。”
“那是什么？”
“忘忧是我从雪山得来的一株遗留俗世的仙草，吃下忘忧，便可忘记前尘琐事。”
“他会忘记自己吗？”
“他会忘记一切。”
是的，一切，忘记自己在这个人世上留下的一切 痕迹，心思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变得如同新生的婴儿般。
潋滟带着如同孩童般依恋她的北迟轩亦离开了北迟，她答应北迟轩冽前往极北之地，再也不会踏足北迟的一寸土地。
临行前夜，北迟轩冽逼她饮下了毒药。
“你可真是够谨慎的。”潋滟扯着笑容嘲讽道。
北迟轩冽瞥了她一眼，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暖意，“我从来都不会相信别人。”
“半生散，需要极冷的环境镇压。带着北迟轩亦前往我们所没有开拓的北方之界去吧，也许，你可以活得长久些去陪伴他。”
“我最多有多少时间？”潋滟悲戚一笑。
“五十年。”
“听着还真是漫长……”
“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北迟轩冽扔给潋滟一个小瓶子，“瓶子里的是驻颜丹，每次可维持五年的青春不老，但是，会消耗十年的寿命，你们，好自为之吧。”
裹着金属的马蹄声与马车上的风铃声交汇，望着搭载着北迟轩亦的马车渐行渐远，那双被洗净尘灰般的清澈的眸子渐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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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迟雪转身抬脚离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蓝色道士袍的年轻男子，他对着北迟雪恭敬的行了个礼，对着新帝北迟轩冽有些敷衍的颔首。
“十三公主，我家殿下请您殿中一聚。”
“不知你家殿下是……”
“十二皇子，星曜殿相邀。”年轻男子不卑不亢。
最为神秘的十二皇兄？
北迟雪莞尔一笑，“请引路。”
北迟轩冽望着北迟雪离去的纤巧身影，身边的王玄给他披上了一件大氅，低眉顺眼的带着些畏惧的抖音，“陛下保证身体。”
“老十二。”北迟轩冽的凤眼眯起，凛冽的寒光带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要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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