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章冲突
031章
《桑榆手记》
阿姐真美，
从她捡我回家的那一个梅雨天，
我便觉得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阿姐的桑榆
人人都说水光湖的莲花美，
只有我觉得它们比不上阿姐分毫。
阿姐的脸庞，
比莲花的花瓣还要鲜妍。
阿姐的肌肤，
比莲花的花瓣还要白皙
阿姐的身段，
比莲花的花瓣还要柔软。
她只要对我笑，
便比一整片怒放的莲花还要叫我心颤。
——桑榆的阿姐
……
今天阿姐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我偷了一点青楼用来拐人的迷药，
阿姐喝了我给的茶，
一下子便睡过去了。
我知道我很卑鄙，
我的心肮脏得老鼠都不屑一顾，
但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不想只能偷偷地喜欢她，
我想好好爱她，
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哪怕阿姐醒过来后会恨我，
我也万死不辞。
阿姐的嘴唇比樱桃还要红润，
果然和我以前很多次想的一样，
摸起来软软的，
轻轻一咬，
还有点甜，
桂花味儿的，
一定是才吃了她最喜欢的桂花糕。
我只亲了阿姐，
阿姐伺候的花魁便找过来了，
她发现了我那肮脏的心思，
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说我配不上阿姐，
叫我以后不准靠近阿姐。
她带着阿姐离开后，
我才惊觉自己脸上有泪，
我出生时没哭，
我那凉薄的娘死去时没哭，
这是我第一次哭。
我后悔了，
我不应该这么对阿姐，
我不想她恨我。
即便我的心思如此卑鄙，
比那些用钱财买人伺候的恩客还不如，
但我真的希望她，
永远都不要知道我做过这件事。
我还想做回那个，
让她在梅雨时节怜惜过的阿弟。
——阿姐的桑榆
……
阿姐伺候的花魁，
原来竟是名震江南的江左九少，
他喜欢阿姐，
阿姐也喜欢他。
难怪自从那件事被他撞破后，
他总是看我不顺眼。
——阿姐的桑榆
阿姐同他定亲了，
好烦，
好讨厌，
我难道真的永远只能做她的阿弟了吗？
——阿姐的桑榆
……
江亭左上战场了，
我本来应该感到高兴，
但是看到阿姐夜夜垂泪，
我忽然又不那么高兴了。
——阿姐的桑榆
我只想让她开心，
那天是莲花圣节，
她被我磨得终于答应出门。
我带她去水光湖看莲花，
我带她去放湖灯，
我带她去吃她喜欢的桂花糕。
她笑了，
但我知道她其实并不开心。
——阿姐的桑榆
……
已经一个月没有江亭左的消息了。
她瘦了许多。
——阿姐的桑榆
……
阿姐竟然是冕朝公主，
天底下最尊贵的金枝玉叶。
——阿姐的桑榆
……
他们竟然想送阿姐去和亲，
这个公主不做也罢。
——阿姐的桑榆
江亭左为了阿姐，
起兵造反了。
——阿姐的桑榆
我加入了江亭左的军队，
虽然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
但是我很清楚，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
便只有他最爱阿姐。
——阿姐的桑榆
……
将军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帝王之位，
他要进大荒山寻阿姐，
说是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据说那日阿姐在城楼自刎时，
整座蓉城忽然风沙满天，
无数人被妖风卷上天，
后来再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原来坐落着蓉城的地方，
突然变成了一座无边无际的大荒山。
——阿姐的桑榆
离开之前，
他将他和阿姐的女儿托付给了我。
想必他也很清楚，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
便只有我最爱阿姐，
自然也会爱她的女儿。
——阿姐的桑榆
愿阿姐还活着。
——阿姐的桑榆
就算不用这本册子记录，
阿姐也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阿姐的桑榆
封笔了。
——阿姐的桑榆
翻过许多页空白，果真都断更了，直到最后一页。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我还是不敢相信阿姐就这么走了。
如果……
如果当初是我留在蓉城，
阿姐可能就不会在城楼自刎了吧。
她还那么年轻，
要死的应该是我。
当年是阿姐代替我留守在了蓉城，
我才苟活至今。
——念着阿姐的桑榆
我好像就要死了。
这么多年，
将军也从未回来过。
我替他们照顾好了他们的女儿，
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
我看着她，
从只会在襁褓里哭的婴孩，
长成了粉雕玉琢爱撒娇的女娃娃，
又长成了惊艳无数少年的妙龄少女。
我将她嫁给了她喜欢的时家长子，
那个少年我考察过，
生得芝兰玉树，
学识也才华过人，
更是真心实意地宠爱她。
我知道将军和阿姐还不放心，
所以我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看那小子当了祖父，
才咽下去。
阿姐可以放心了罢。
——念着阿姐的桑榆
我留了一纸遗诏。
揽月乃将军为阿姐打下的江山，
我桑榆，
不贪不念，
不嗔不怨，
自愿将君王之位拱手相还。
——揽月开国君王桑榆
阿姐，
黄泉路上，
你还能再等榆儿一次吗？
——阿弟桑榆
这便没有了，食月看得有些怅然若失，这封皮取的是《药石经录》，莫不是想要取“药石无医”之意？
旁边有个声音问她：“好看吗？”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看。”
说完这两个字，食月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那锦衣少年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瞧她注意到他了，少年才从嗓子眼里蹦出一个嘲讽的音调：“哦？那你同我说说看，哪里好看了？”
食月轻咳一声，娓娓道来：“摸起来软软的，轻轻一咬，还有点甜，桂花味儿的……”
锦衣少年骤然红了脸庞：“闭嘴！”
食月有些无辜：“我说的是桂花糕啊，公子您都想到哪儿去了？”
锦衣少年羞恼，将手一伸：“给我！好好干活，少看这种！”
食月自然低头应是。
反正她都看完了。
心里边记得可清楚了。
锦衣少年接过册子后，自己不经意地侧过身，待转到食月看不到的角度了，他却偷偷摸摸地翻起了那本册子，重新看先前没仔细看的部分，一开始看得耳朵红红的，后来看得眉头都纠结起来了，看完最后一页，他自己也是惆怅万分：“太虐了！还留了纸遗诏，这不是要害人断子绝孙吗！”
全程围观的范钰：“……”
啧，他家公子就是口嫌体正。
不给人看，自己还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食月闻言，之前被谢怀宁训练得狠了，这会儿忍不住插了句嘴：“属下倒认为，这纸遗诏是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不可一言以蔽之。”
锦衣少年挑了挑眉：“你倒是很有想法，说说看。”
食月面露惭愧：“属下学识不够，不知道该怎么……”
正在此时，主墓室外突兀地插进一个声音：“给我找！找到人间富贵图者，赏黄金万两！”
主墓室内所有人神情一凝，还来不及想办法，后面才来的那伙人便从主墓室的门进来了，他们见到主墓室内有人，也是一惊，却也没有贸然出手，双方对峙起来，等领头人交涉。
食月观察了一下，锦衣少年这边，不算她，共有十二人：锦衣少年、范钰、灰袍高手、九名黑衣人。
而新来的那批人，一共十五人，除了领头额间绑了条红色布带，以示统领者身份，几乎全员黑色。
“……”
食月都替他们发愁，都穿成黑色，打起来能认得清是敌是友吗？
锦衣少年看见这阵仗也不畏惧，点了两个手下：“你们继续去找，记住不要动主棺。”
两个黑衣人领命去找。
却惹怒了新来的那伙人，头绑红带的领头沉声道：“其他的随便你们拿走，我只要人间富贵图！”
“巧了。”锦衣少年冷笑一声，“我也只要图。”
“那就不必谈了！”对方朝后一招手，“抢！抢到人间富贵图者，赏黄金万两！”
对方都要打过来了，自然要还手，一时间双方混战起来，食月和灰袍高手护在锦衣少年和范钰身边。
锦衣少年看己方人数比对方少，打下来渐渐落了劣势，便朝灰袍高手伸手一示意：“高叔，你上。”
高叔领命：“是。”
说罢转身冲进战局，一下子就将形势扭转了过来。
此时，正在搜寻陪葬品的两名黑衣人过来禀告：“公子，并未发现人间富贵图的踪迹。”
“难道被桑武帝带进棺材里了？”锦衣少年皱起眉，表情有些纠结，“但是人都死了，还掀人家棺材板不太好，好歹也是一代君王……”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气吞山河。
众人抬头一看，那对方领头正双手扒在桑武帝主棺的棺材板上，随着他大喝一声，整块石板都被他掀了起来，随手朝锦衣少年这边一扔。
食月几人连忙避开，石板落到地面上，激起一大片呛人的灰土，同时发出一声雷霹般的巨响，震得整个主墓室都微微摇晃了一下，墙上的灰土扑簌簌地往下掉，长明灯也被震落了许多盏。
罪魁祸首俯下身，一脸欣喜地朝棺材中一看，但还没等他看清都有些什么遗物，忽然从棺材中涌出一大片多如牛毛的白色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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