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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55章往事


055章

        “没有了。”大夫同情地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眼神一顿,想起了什么,“不过,如果是天下神医榜上的神医,或许尚能有一线生机。”

        食月没听过,华宁却是知道少许的,他不禁苦笑:“天下榜上的那些,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

        虽然找到神医,而且是愿意替哥哥诊治的神医很渺茫,但食月还是上了心,她跟着大夫去抓药时,多打听了几句。

        天下榜有好几个榜单,分别为天下公子榜、天下美人榜、天下神医榜等,原本只是坊间的说书人为了吸引顾客排着玩的,后来有个退位出宫流浪的皇帝,在江湖闯荡了近十年,回宫重新继位后,成立了一个叫“千秋”的特殊机构,专门给这天下榜排名,每三年一更新,每榜只上十人。

        只是这天下榜上的名字,大多都是代称。

        除非他们主动暴露身份或者行踪,否则普通人想找到他们的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家人除了食月和坛都受伤了,伤者们被食月强行摁在床上躺够三天才给下床走动,为了方便看顾,他们都被挪到了一处,食月不在的时候,小坛就负责监督。

        这三天里,食月也没闲着,第一天早上便叫了人到家里来挖池塘,等池塘挖好注满水,她就清扫院子和房间,将新买回来的枕被铺上,屏风摆上,衣裳挂上,圈出来种菜的地她也松好了,种上了萝卜、菠菜、白菜、姜和辣椒。

        期间她还出去了一趟,找遍牡丹城中所有的木工铺子,食月意外发现竟然有一位传承了虹村手艺的老木匠,顿时喜不自胜,重金拜托对方尽快给自己打造一样东西。

        又忙活了几日,便到了上元节。

        从昨天夜里,天上便飘了小雪,到现在都没有停,不薄不厚的一层累在屋檐上。

        一只清瘦修长的手伸出窗外,接了一捧雪花。

        窗外,锦他们几个在搓雪球打雪仗,笑闹声一片。

        隔着一扇窗,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静得雪落有声,一个闹得檐雪震落。

        青年的眼瞳乌黑沉静,瞳中影影绰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她脱下落了雪的斗篷,含笑喊那窗边痴迷看雪的青年。

        “哥哥,吃饭啦。”

        青年转过头来,听到她的声音,唇边便不自觉地带了点笑。

        看着少年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端出来,他自责地说:“如今我成了一个废人,哪里都去不得,饭也做不了,还得劳烦你将一日三餐送来。”

        食月认真地问:“若是我走不得了,哥哥会觉得我是劳烦你么?会觉得我是废人么?”

        清风一怔:“不会。”

        “所以我也不会。”少年笑着,将筷子递给他,“哥哥,快趁热吃吧。”

        青年用筷子夹起一根豆角,却不送进嘴里,他垂着眼睫盯着那根豆角,好似要盯出花来,半晌,才听他静静地说:“平平,对不起,哥哥今年不能给你做长寿面了。”

        食月想了想:“那以后你的腿好了,定要给我补上。”

        清风苦笑:“大夫说了,好不了了。”

        “还有神医。”

        青年摇了摇头:“谈何容易。”

        “哥哥若是轻言放弃的人,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食月摸着他那条毫无知觉的腿,有些难过地说,“哥哥,你这条腿是怎么伤的,平平永远都记得。”

        她那时才七岁,和哥哥生活在揽月的奴隶营。

        祭月节那天的午后,食月被哥哥拉着小手,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从奴隶营的狗洞钻了出去,来到奴隶营旁边的草垛场。

        草垛场上草土飞扬,只有少数奴隶在这里干活。

        他们躲在一摞高高的草垛后,草垛遮住了他们的身影。清风小心观察了片刻,才弯腰小声喊她:“平平,快藏进哥哥的衣袍里。”

        清风今日特地穿了一件极其宽大的灰色衣袍,在外人看来,奴隶穿着不合身的衣袍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比起十四岁的哥哥,才七岁的小萝卜头显然要矮小许多,她撩起哥哥的灰色衣袍,从袍底灵活地钻进去,还熟门熟路地抱住了哥哥的腰,连腿都圈了上去。

        她小小声地说:“哥哥,我好啦。”

        “平平真乖。”

        清风毫不吝啬地夸奖她,自己整了整灰扑扑的衣袍,从草垛堆上抱起两把厚厚的草垛往里走。

        草垛的颜色也是灰扑扑的,很好地掩饰了他的身形。

        其实清风一个月前就特地来草垛场帮忙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在众人面前刷个脸熟,所以几个注意到他的奴隶并不觉得他面生,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自己干自己的活去了。

        清风巧妙地走了一条被最少人关注的路线,等走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时,他将妹妹塞进草垛场深处最隐蔽的一块草垛,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吩咐她:“你乖乖躲在这里,明日傍晚之前,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这次竟然要躲上比一天还长的时间吗?

        食月毕竟年纪小,心里的害怕明明白白地展示在了脸上,她胆怯地糯糯道:“哥哥,我怕……”

        “不要怕,等哥哥来接你。”清风捏了捏她红润润的小脸,替她抹上一些灰土,“哥哥在的时候,你怎么怕都可以,因为哥哥永远会保护你。但是哥哥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一定要坚强,等着哥哥来。平平,好吗?”

        “好,平平听哥哥的。”食月奶声奶气地说,又不舍地亲了一口哥哥的脸蛋,“哥哥,一天都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清风听得心都要化了,但形势不允许他拖拉太久,把存下的一点肉干和馒头塞进食月的手心后,他修整了一下草垛的堆放方式,让小食月能有足够的空间躺下,但外面又看不出里面藏了人。

        虽然是白日,但草垛中光线很暗,食月有点无聊,啃了点肉干让肚子有点饱腹感后,便倒下去呼呼大睡。

        到了黄昏时分,奴隶营的奴隶已经被贵族的侍卫带走了大半,其中就有许多十岁以下的小奴隶。

        清风站在人群中,他身形孤瘦,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衣袍,并不那么引人注意。少年的脸庞半掩在阴影下,眉眼暗沉得像一潭死水

        他看着那些瘦小的孩子被带走,知道他们大概率都回不来了。

        清风除了本职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外,还有一手好厨艺,他每天都准时准点到大厨房去帮忙,所以那些吃惯了他厨艺的侍卫们都选择性地忽略他,挑了其他不太顺眼的奴隶带出去,否则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保全自身。

        贵族的侍卫们浩浩荡荡地来了几波,又浩浩荡荡地走了几波。

        奴隶营一下子少这么多人,刮进来的风都有些寂寥,卷起秋天的落叶慢悠悠地送落。

        天色渐暗,月亮出来了,祭月节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食月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似乎是贵族的侍卫来草垛场搜查躲藏的小奴隶了,他们连剑带鞘往草垛里一刺,时不时传来孩子稚嫩恐惧的尖叫声。

        “嘿,我就知道这些小贱奴躲在这里。”

        “小老弟你不行啊,你瞧瞧我这,都已经找到一串了。”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别废话了,赶紧给老子找!”

        “报告侍卫长,往里的草垛没钻过的痕迹了。”

        “那就先这样吧,斗兽场的小奴隶快不够了,你们赶紧拴过去,要是晚了,主子怪罪下来我们谁也逃不掉!”

        “是!”

        “嗯……你们先走。”

        “侍卫长不跟我们一同回去吗?”

        “少废话,赶紧的,难道老子进树林里头解决也要同你说一声?”

        草垛场很快恢复了静悄悄的氛围,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小食月不禁松了一口气。

        睡了一觉,肚子又有点饿了,她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口袋,扒出一点硬邦邦的馒头含进嘴里,用口水泡开,泡软了再吞咽下去,就这般慢慢的吃掉了一半。

        剩下的半个馒头和一点肉干,她打算留到明天再吃。

        虽然草垛内黑糊糊的,很适合睡觉,但刚睡过一觉的食月已经毫无困意。她想了想,勾住脖子上的黑绳,往外轻轻一挑,从领口处带出一块小木牌,黑暗中看不清小木牌上的字,她便用手指摸索着上面的名字,一笔一画地勾描着。

        哥哥说,她的名字是这么写。

        给她刻这块小木牌,是希望她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将来小木牌遗失了,她也能永远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她把小木牌翻了一面,上面有很用力的划痕。

        哥哥的名字,她也要替他记住怎么写。

        她在默默描画时,夜空中忽然炸开一片片璀璨的烟火,抹黑了一张脸庞的小女孩忍不住抬头,五彩斑斓的光芒透过草垛的缝隙映照在她的脸上,照亮了她眼底深深的向往和渴望。

        那是七岁的她从未见过的美丽。

        但是她躲在草垛内,怎么都看不清占满了整片夜空的烟火。

        想到贵族的侍卫已经来草垛场搜寻过,今晚应当不会再来了,而且以前那么多次都躲过去了,食月便有些心痒,内心好像被恶鬼蛊惑了一样,瞬间把哥哥的嘱咐抛之脑后,被欲望驱使着,冲动地钻出了草垛堆。

        可是她才钻出半个身子,就发现眼前站着一双质地精良的皮靴——是一双大人的脚。

        她瞬间被吓住了,目光愣愣地往上移。

        侍卫长冷笑一声,徒手把她从草垛中拎出来:“没想到老子拉个肚子,还能捉到一个小贱奴。”

        食月想到那些在祭月节被抓走的小奴隶再也没回来过,心中恐惧不已,泪花瞬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的脖子被衣领勒着,只能口齿不清地喊着:“呜呜……哥……哥……”

        侍卫长一路拎着她出草垛场,毫不怜惜她的脸色已经被勒得渐渐发青,只怕还没到斗兽场,人都要没气了。

        他们路过奴隶营的门口时,忽然从里面冲出一个黑影,死死地抱住了食月。

        他将妹妹护在怀中,弓着身子卑微地跪倒在地,哑着喉咙说:“听说侍卫长英勇又仁慈,贱奴斗胆跪求您放过此子。”

        “你?”

        侍卫长认出清风了,他手底下的人屡屡给他放水,以为他不知道?

        他哼笑一声:“求老子放过这个小贱奴,你以为你多大脸?”

        十四岁的少年本该一身铮铮傲骨,但他没有那样的富贵命,徒有一身傲骨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所以他只能弯下自己的脊梁,低下自己的头颅,卑微地恳求:“尊贵的侍卫长,贱奴跪求您!”

        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尊贵的侍卫长,贱奴跪求您!”

        又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尊贵的侍卫长,贱奴跪求您!”

        ……

        他不停地重复着,说一句重重磕一下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但他仍然不减磕头的力度,伤口很快变得一片血肉模糊。

        食月看得泪水横流,她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憋得一张脸通红无比。

        奴隶营门口清晰地回荡着清风的一声声恳求,直到侍卫长听满意了,才不耐烦地打断他:“够了。”

        清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他轻蔑又恶毒地说:“你若从我□□底下钻十个来回,老子便放过这小贱奴。”

        少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片刻,便见他缓慢地将妹妹放到一旁,让她背对自己,抓着她的小手教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捂住之前,只听他温柔地说:“平平乖,不要听,也不要看,哥哥会没事的。”

        说完这些,便捂住了她的耳朵。

        食月没有听哥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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