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四、

严大虎跟着里正东奔西跑的处理文书，等文书处理完，还要去找族老准备坟地，去王氏娘家通知这事，忙的脚不沾地。

        晚上，灵堂里要有人守灵，周氏本来也想看看，但她现在有了身子，怀像还不稳当，大家不许她多留，最后，也只有严二虎和柳菡芸二人在。

        “我当时就在旁边。”严二虎烧着纸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柳菡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们打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严二虎抬头看向棺材，又红了眼眶，“是我没扶住。”

        当时严大虎和严文星，王氏和席氏打成了两团，严二虎就在旁边看着。

        他有心进去帮帮忙，但严大虎那边不需要帮忙，王氏这边又都是一群女眷，他不好插手，这才站在一旁掠阵。

        王氏被推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有冲上前要扶住，只是王氏还没站稳就又往战场里扑，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直接踉跄几步向后倒下，撞到了桌角。

        严二虎最终也只抓住了她的衣角。

        这些日子，这话他一直闷在心里没有说出，但却在无数次的责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再快些？

        为什么要顾及男女大防，站的远远的？

        要是再站近一些，跑快一些，王氏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不论如何，王氏不管对他多不好，她也是他娘。

        严二虎是真的从没想过，王氏会这么走掉。

        柳菡芸也想起了之前严二虎说的事，明白过来他在自责些什么。

        “这不怪你，谁能想到席氏会那么干？”她伸手握住了严二虎的手，轻声安慰。

        自己之前把他的难受全归咎于王氏出事，只想着请大夫帮忙尽力救治王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严二虎沉闷的“嗯”了一声，那样子，明显没把柳菡芸的话听进去。

        “还有三弟，他说出那种话，也不怕遭雷劈！”柳菡芸帮忙往火盆里烧了些纸钱。

        严二虎这回连“嗯”的声音都不发出了，只沉默的烧纸，不让烟火断掉。

        柳菡芸急了，开始绞尽脑汁的劝他，嘴里絮絮叨叨的不停说话，“还有席氏娘家人，一个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严二虎跪在一边，听着柳菡芸的声音，心里平静了些许。

        “我知道。”他打断了柳菡芸的话，抬头看着她苦笑。

        柳菡芸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理由他都知道。

        是啊，他过了半个月才说出这事，这些日子恐怕一直在反复回想，自己说的那些话，他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把这事说出来，恐怕是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放不下。

        不，应该说是他不想放下。

        出了事，人们总是要找一个人责怪的，但这事要怪，就要怪在严文星和席氏身上。

        以王氏往年的做派，她又怎么会去责怪那二人？

        所以，相公不管多恨，到最后也只能责怪自己。

        柳菡芸的眼眶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红了，只是这红，是因为心疼自己相公。

        心疼这傻汉子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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